《一世将宠》第79章


钟意自是接受了,又在营中同老军医问了一些种植的技巧法子,这般一混便是过去了半个多的时辰,景阳过来请钟意一道会中军大营里头去。
出了军医帐,钟意一路直往前走去,营中的营房尚未搭建完成,仍旧是稀稀拉拉地堆在那里,但好在营中的将士已是遭了主将的训斥,比方才的模样精神抖擞了不少,营边的布防完毕,正开始着手修建营房。
“景阳,你估计,南翎拓跋洛渊的大军什么时候能到?”钟意问道。
景阳道:“末将猜测也就是今天晚上明天早上的事情,拓跋洛渊治军也是极严,虽然启程晚,但速度觉不会慢。”
钟意默然,拓跋洛渊大军一道,大约就是要开战了吧,真是不知这一战是怎么个打法,到底是赢好,还是输了给朝中那些人一个教训,消停消停的好。
钟意心中暗自长叹一口,抬头看向前方,青天白云下,一缕黑烟升起。
钟意的眸光微变,停住脚步,道:“景阳。”
“呜——”沉重的示警的号角声从哨台上传来,景阳的脸色蓦地一变,“敌军突袭!”
“夫人!”景阳转过身来,腰上跨着的大刀已经出鞘,“夫人且先往后避在末将身后,末将定护夫人周全!龙甲卫听令,上前阻击,保护夫人,决不许一个南翎兵甲近到夫人身前!”
“是!”
☆、第73章
南翎的奇袭来势汹汹,可前锋营既然敢为前锋驻扎在最前头,也绝非等闲,奇袭之下虽然曾一度慌乱,但如何也是沙场身经百战过来的,不过转瞬的光景便回过了神来摆开了阵势。
钟意从没有亲临过这样的场景,营中的将士虽然骁勇,也有景阳和龙甲卫相护,但整个前锋营统共也就这么大,南翎军的猛冲之下不少的兵甲直接涌到了后边,同龙甲卫的杀在了一处,钟意让人护在中央,第一回感受到了自己的碍手碍脚。
有刺耳的响声冲天爆开,是龙甲卫发出的求援信号,只是龙甲卫所在的中军大帐不知能否及时赶到。
景阳挡在钟意的身前,道:“夫人莫怕,营中布防已经及时建立,这冲进来的也不过是南翎这支奇兵里的前锋罢了,郭城中的主力还没有到,咱们的信号已经发出去了,只要撑过半个时辰,他们自己也不敢多留,南翎兵自己就会退回去的。”
比起前头的拼杀惨烈,钟意他们躲在后方情况稍微好上一些,还留有喘息的余地,“既然布防已经建好,南翎兵如何敢发兵突袭?”
景阳道:“估计是那郭城中的主将贪功冒进,不死心想要来试上一试,待战事一了,召前头的人一问便知缘故。”
钟意没有再多问其他的,南翎军的冲击猛烈,流箭四飞,钟意虽有人护着,可也不得不打起全副心神来保护自己。
景阳和龙甲卫护着钟意慢慢往营中的西南方向撤,想要先送了钟意突围出去,却始终难以摆脱南翎军的纠缠,正是胶着之时,远处的空中忽然有什么爆裂响起,冲进了前锋营中的南翎军忽然如潮水般撤退而去。
“怎么回事?”钟意问道。
“应该是我们的援军来了,说不定是大帅过来了。”景阳为了护卫钟意也没有冲到前头去,只远远看着南翎军忽然想被人烧了尾巴一般逃着撤退的模样推测。
“援军来的可比我推测的快多了,难道是大帅早就知道了……”景阳暗自喃喃,却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同钟意道:“夫人且现在后头歇一会儿,待末将去前头问个清楚,一会儿再来禀明夫人。”
说着,便往前头而去,留下的龙甲卫依旧是将钟意护在圈内,只是钟意不想景阳这一去便再没有回来,来的是营中的主将,客客气气地将钟意引到了大帐中歇息。
钟意问了景阳的去处,那主将只说景阳是让宁祁的军令召了去,其余的便一句不肯多说。
钟意知晓这大概是宁祁下了什么军令,那主将按着军中的条例自然是不会肯同她多说,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心中却是难免暗自焦灼,只等到天幕落下的时候,才听得营帐之外一阵骚动。
彼时正是营中生火做饭的时候,白天一场突袭将刚搭建营地弄得一塌糊涂,伙头兵自然也弄不齐整,就只能在外头随地起了大灶来,一阵阵饭菜熟了的味道从帐篷的缝隙中飘来。
外头有将士行礼的声音,钟意在帐内默默听着,然后看着大帐的帘子一掀,一身战甲的宁祁跨着长剑走了进来。
钟意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来,直直的看着宁祁,没有说话。
宁祁也看着钟意,面色有些沉,没有带着笑,便显出了一股冷峻的味道:“现在知道,自己上战场是来碍手碍脚了?”
在帐中待了大半天不出一步,也不问东问西,也不出什么其他的幺蛾子,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可是乖巧到不行。
“我……”钟意的眉心拧了拧,然后垂下了眸,轻声道:“我今天也算帮了一点忙了……”
“敦促营地布防的事情?”宁祁的唇角勾一下,嗤笑了一声,“那只能说明你的兵法没有白念。”
钟意撇了撇嘴,把喉中想要反驳的欲望吞了下去。
“咱们有言在先,到战场上就要一切听我的,若是你不听我的话擅自行动,那么就回去。”宁祁语调带着难得的冷意肃然。
钟意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直看着宁祁,是无声的抗拒。
宁祁仿佛不为所动,只是道:“等会儿我带你回去,明日便派人带你回先回永州。”
钟意仍旧是没有说话,宁祁看着钟意一会儿,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意,听话。”
“我送你回去之后便马上要回郭城里去了。”
纵使他不设,纵使他想留,但是事到临头他依然不能留。
“你今日攻下了郭城?”钟意终于开了口。
“嗯。”宁祁点头,“郭城的主将王城用兵专擅出奇兵,却又没有什么大本事,今日他偷袭前锋营出了一万兵马,又有一万做押后,郭城便只有三万兵马。我命了援兵过来截断他们后头的一万兵马,又趁着他们撤退的时候埋伏在城外,一举攻下了郭城。”
钟意的眸光黯然,“南翎的大军马上就要到,难道真的要开战?”
宁祁上前几步,握住了钟意的手掌,“这场仗,并非是我要打的。”
“阿意,开战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在战场上,永城也很好,战场的消息你马上就能知道。”
钟意的眸子低垂着,握紧的手掌缓缓摊了开来,一个小小的布囊躺在手心,宁祁递眸光一转,也转在了钟意的手上。
“这是母子草的种子。”钟意抬起眸子看向宁祁,“我只有你。”
他们还没有孩子,她在这个世上也没有至亲的人了,只有你,只有你一个宁祁,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地回来。
“阿意。”宁祁的双手包住钟意握着布囊的手掌,手臂微紧,让钟意贴近了自己的胸膛,“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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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明月圆,一千轻骑从前锋营而出一路奔驰到了后方的中军大营,如今的中军大营也已经不能叫中军大营,因为攻下郭城,驻守中军的十万大军已经重新布防,如今的中军大营不过只剩下两万,成了个后方的兵营罢了。
宁祁将钟意送到了地方,便马不停蹄地带着人走了,中军大帐仍在,却只剩下了钟意孤零零的一个人。
有伙头营的小兵送来宵夜,打开了小小的砂锅一看,里头的是六个白白胖胖的元宵。
今日乃是元宵,这原本是钟意让伙头营的人帮忙做的,想同宁祁一起用的。
原本该是两人的份,想必伙头营的人也知道宁祁走了,所以只做了一份。
元宵香糯,馅料是钟意从京城带来的,是醉仙楼的厨房出来的馅料,犹记得上一年的元宵她同宁祁在醉仙楼吃元宵然后逛元宵的灯会,当时宁祁还应了今后每年都要同她一起吃这一碗元宵,如今看来,终究是难的,战事一起,哪里还有什么团圆和乐呢?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一碗元宵呢……
钟意看着碗中的元宵,忽然就没有了胃口,将碗搁在了桌上。
天光微亮,天地间仍是一派萧瑟的肃然,挑开营帐的帘子,帐外冷风呼啸。
钟意身上裹着大氅出帐,帐外一队龙甲卫早已整装待发,见着钟意出来,便牵上了一匹马过来,低声道:“夫人请。”
朝阳尚未升起,天幕却已是亮了,钟意回头四顾,营地的大批营房已经起拔,留守的两万大军也已在子时过后迁往新的驻守点,大战的阵势已经摆开。
身前的马儿的前蹄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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