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敌军之将》第60章


今天扎营的时间早,吃饭的时间也早了许多,众人吃完饭时,夕阳才刚刚落下。
安排了人守夜之后,其余的人纷纷散开,要么早些休息要么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仲漫路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之后,回到了之前坐着的角落,安安静静地看着落山的夕阳。
这样的画面他极少见到,他打小就生活在宫中,虽然有着战神弟弟的尊贵身份,但是他在宫中却是十分尴尬的存在。
袁国的那些所作所为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娘亲尚还在人世的时候,他还能有人撒娇,还能有个人与他说话。
而他娘亲去世之后,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自己,所有与他多说了几句话的人都被换走,剩下的只有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般的下人。
深宫大院之中,他自己也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替他提前安排好,他只能按照别人安排好的一步一步的去做,不能任性,不能有丝毫的想法。
“在想些什么?”仲修远站在仲漫路的身旁,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这个弟弟。
在没有见到他之前,在没能把他救出来之前,他心中有千千万万的话语想要与他说,可是真的面对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时,他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直到这人站在他的面前,他才发现这个世上唯一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与他竟是如此的陌生。他甚至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甚至是不知道他想要些什么。
正发呆的仲漫路闻声连忙站了起来,一如在皇宫之中见其他的人时那般,他中规中矩地站着,安安静静地听着。
面对自己这个哥哥,仲漫路又何尝不是满心局促,他亦不知道该怎样与他相处。
“你不必这样。”仲修远喉头发苦,他们的关系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而不是如此这般如同陌生人般的生疏。
仲漫路微微低头,有些不安。
“坐下吧。”仲修远没再说什么,而是自己先一步坐了下去。
仲漫路见状,局促紧张的在他旁边坐下,然后规矩地摆放好手脚,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仲修远坐在地上望着刚刚仲漫路看得发了呆的夕阳,仲漫路如此的模样让他心情难免复杂,如果他早些去救人,也许情况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两人都不是那种话多的性格,仲修远虽然想说些什么缓解两人之间的生疏紧张的气氛,可却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口。
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鸭子嘎嘎叫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回过神来的仲修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之前还在旁边觅食的那群鸭子,吃饱之后一个个的向着他这边走来,在他的四周找了地方蹲下休息。
他回过神来这会儿,他背后的那片草地上已经蹲了好几十只。
还有十来只没有蹲下的在这边走动着,一点都不怕生。
仲漫路也注意到了那些鸭子,他的眼睛追随着那些鸭子走动,尚还年轻的他眼中不免带着几分好奇。
仲修远见了,回手抓住一只鸭子把它抱了起来,然后放在了两人之间。
那鸭子不怕生,被仲修远抓过来,只是伸长了脖子嘎嘎了两声表示不满,便继续找地方准备休息。
“想摸摸吗?”仲修远拽住了它,不让它走。
仲漫路有些迟疑,可到底还是年轻,见那鸭子似乎没什么攻击性,犹豫了片刻之后伸出了手。
他在宫里见的鸭子都是饭桌上的,这样活着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摸就更是第一次了。
“嘎嘎……”鸭子嘎嘎两声,挣脱了仲修远的手,然后在仲修远的手边不远处找了个看着舒服的地方,蹲了下去。
它理了理被仲漫路摸乱的毛,嫌弃地冲着仲漫路嘎嘎了两声,把脑袋缩在那翅膀下面,就不理人了。
仲漫路全程瞪大着眼睛,眼里都是惊奇,也只有此刻他才露出了几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仲修远却是有些好笑,李牧还总疑惑这鸭子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可他却看出来,这鸭子分明就是跟李牧一模一样的脾性。
鸭子的出现让两人之间生疏的气氛稍缓和了一些,仲修远看了一眼仲漫路,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道:“从今往后,我们就不再是袁国人了。”
仲修远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远处在一起聊天的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两人。
仲漫路抬头看了一眼仲修远,然后又看着那只鸭子,随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袁国,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去了的,他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临走之前没能把他娘亲的牌位一起带走,把他孤零零的一人留在了那冰冷的皇宫中。
想到这,仲漫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已经没有了爷爷和父亲的记忆,那时候他还太小,他的人生中,除了他娘亲就只有深宫大院,还有可望不可及的哥哥。
仲修远不知道仲漫路怎么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可是有些话他必须说清楚,“以后你与我只是从大宁南边洪灾地区逃难出来的难民,如今住在山上……”
仲漫路立刻想起之前那年轻大夫跟他说过的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忙着,试图腾出一个马车用来关押子的李牧。
仲漫路的一切仲修远都看在眼中,见他看向李牧,仲修远面上忍不住一阵发烫,微有些狼狈。
“……我们以后与他住在一起。”仲修远有些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自己与李牧的关系。
说他喜欢上了个男人?
说他一个堂堂大将军,把自己给嫁了?
还是说他对这人一见倾心,爱得不可自拔?
“嗯。”仲漫路点头。
仲修远又交代了几句,这才狼狈地起身离开。
今天饭吃得早众人休息的也早,李牧也有了精神,他把自己收起来好久的那几本书拿了出来,借着微弱的火光在火堆旁边看书。
仲修远拿了水壶,坐在了他的旁边,静静地看着李牧。
在四周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之后,仲修远才开口,“谢谢。”
他的计划原本就冒险,虽然有霍双等人作为内应,可是也危险重重。
这件事情他必须感谢李牧,如果不是因为李牧,他这次恐怕早已经被抓了回去。特别是最后的关头,不是因为李牧他们早已经功亏一篑。
摇曳的篝火火光映照下,李牧抬眸看了一眼仲修远,复又低下头去继续研究自己膝盖上的那些书。
“我想让他与我们住在一起。”仲修远沉默片刻,又道:“我会想法子赚钱。”
仲修远知道自己这样的请求有些过分,李牧的情况他知道,参兵回来的他说不上富裕,若是顾着他弟弟,就又要清苦些了。
可是仲漫路是他弟弟,是他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了,若是可以,他希望能够亲眼看见他长大直到他成家立业。
所以往后他会再努力些,回去后就立刻想法子挣钱,再不济他一身力气还是有的,可以去镇上找事情做。
仲修远心中忐忑,李牧却是在他开口之后几乎不作他想,就把自己早已经想好的安排说出口,“家里还有一间空房,你回去之后收拾一下,再问问他有什么需要,添些家用就行。”
之前那些鸭子卖完,他手上已经宽松了些,虽然还不至于变得富裕,但已不若之前那般紧张。
仲修远听着李牧这早已经想好的打算,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并没有感到喜悦,而是一股悲伤由心而发。
他背叛了袁国他舍弃了袁国,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个无家之人,他连国都没有,甚至不如逃难的难民。
可是这人却在他开口之前,就已经为他想了许多,他给了他一个落足之地,给了他一个家。
仲修远静静地看着李牧,用视线临摹着他脸上的棱角,试图把他的模样刻进灵魂之中。
李牧并未注意到这么多,他依旧低着头,剑眉轻皱地看着放在膝盖上的那些书。
这些书他一遍看下来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虽然他能够轻易的把上面的内容背下来,可这书上画的药草他真的有些看不明白。
这些药草的名字作用还有长相对不上号,他就算把所有的文字背下来也毫无用处。
他本看不惯如今这些画,书上那寥寥几笔水墨画,即使是最常见的何首乌,李牧都分辨不出来。
但他又必须把这些学起来,若是他以后准备把这生意做大,就必须要有人能懂这些会这些,如若不然,下一次再出现个什么病状一次性死它几百只鸭子,那他还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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