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金太贵》第9章


“二小姐你也看到了,临阳镇如此戒严,就是被水贼的事情给闹的。起初的时候也不知哪冒出来的一伙水贼,就盘踞在附近这东沙河一带,专劫货运之船。这儿走东沙河的货船十船能被劫个六七。可是货还是要走的啊,听到这消息我们当时就做了防范,同其他人集结了十余船一块走,没想那一回竟全被劫了,连船货带人全部消失。”
听到这里顾梦的脸色顿时变了:“人也被劫了?”
货没了就没了不过损失钱财,可人不一样,落在那些水贼手里指不定会怎样。
“是啊,可我们也没法去抢人。那时给丰城去过信了。近些时日大概因为官兵多了,水贼也收敛了些,我看好些货船都能安然无恙了,就又排了货。明城那边不像临阳小镇,可不能断了货。”
“却没想到又被劫了。”顾梦揉了揉眉心问道,“货明细在这了,人呢?”
陈叔脸上挤出了好些皱纹:“一共九人。”
“那为什么信上不说清楚?”这也是顾梦一直没想明白的地方。出了这么大的事,信送得慢不说上头也就三言两语,甚至根本没提过水贼和人被劫一事。
说起这个陈叔似乎也很无奈。他说道:“闹了水贼之后,上面就派人来了,不仅进出要经他们允许,而且所有的信件都会拆开来检查。但凡上头提到了与水贼相关的字眼都会被收缴。出镇的人也被再三警告不能提水贼的事情。”
顾梦一听,才明白为什么信上只只言片语,但却把丢失布匹明细都列出来了。就是因为不能提水贼,只好通过写明丢失货品的数量来引起他们的重视。
说起这事,陈叔颇有不满:“你说这些人,还以为来了之后能遏制水贼作乱,哪想到除了刚来时做了下样子,之后就没见得在对付水贼,也没救出被劫的人。看起来不像剿水贼的,倒更像是封锁消息来的。再这么下去这条水路再不能走了。”
这事陈叔方才说到的时候她就觉得透着股古怪。官府替水贼封消息是做什么?而且既然有人出入,水贼的事迟早是捂不牢的。不过泰德布庄一向有与官府打着关系,于是她问道:“陈叔有去问过吗?”
陈叔也是为难地摇摇头:“没用,上头派下来换了不少人。唉二小姐,我们哪猜得出那些官兵在想什么呢。只知道我们柳州最近上任了新的知州,听说这些都是他的意思。”
顾梦沉默了良久。她本以为此次只是布庄内部的事,却没想到还牵扯到了官府和水贼。如此复杂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况且他们的人还被卷进去了。
她想到明城那边,开口问道:“这么久没收到货,钟泠那边怎么说?”
陈叔面露疑色:“这事也很奇怪,明城那什么消息都没有。”
临阳镇去明城,若不走东沙河,那就是一个山头的陆路,一趟货不是花个十几天就能到的。所以只能靠东沙河来运。
烛光明灭之下,顾梦的鼻梁更显高了,眼眸深邃,不像顾老爷那样一笑起来就找不见影。她咬着下唇琢磨着,布庄都是定期送货,明城的生意大,这么久没到货那边不该全无反应的呀。
“陈叔,这事还是得想办法让爹知道。让我先想想。”
齐昭翌日清早到泰德布庄的时候,正好遇上行色匆匆的顾梦。唉了两下才喊停了她。
“你这是要去哪?”怎么每次见到她,她总是在往哪去的路上。
顾梦一见原来是他,便说道:“齐昭大哥,我刚还让人去和你说一声呢。我今天要出发去趟明城,这些天你要有什么需要只管和陈叔说。”
“你要怎么去?坐船?东沙河不是有水贼吗?”齐昭问道。
顾梦点头:“你也听说了?不过那伙水贼只劫货,不劫人的。”
不过也不是不劫人,只是见到有货了才会连人一块劫了,无利才不耗力。
齐昭想了想,拢了拢袖子跟上她道:“临阳镇就那么大,我昨天一晚上就逛得差不多了。明城那热闹,我正打算去瞧瞧。这么巧那就一起吧。渡船的码头是这个方向吗?”
顾梦眨巴了下眼,才反应过来忙拽住他道:“反了,这边……”
只要是出临阳镇的地方,就不缺盘查的官兵,码头这也是。但凡要上船的,都需先核查清姓名来历。顾梦直接报了泰德布庄的名头,由着他们翻查遍了她的包裹,见这些人还磨磨蹭蹭的,便直接塞去了一大袋银子,两人才得以上船。
直到船开前,还时不时有兵卒过来警告话别多说,不要坏了官府查剿水贼的事。往常定会客满的客船,眼下开船时还空了一半。
齐昭先是站船头看了会景,一开始似乎还颇有兴致,偶尔冒出两句听着像那么回事,一琢磨又不着调的点评。顾梦吹着风满肚子愁的都是布庄的事情,也就偶尔应上两句。后来齐昭渐渐不说话了,顾梦也是过了大半天才发现。
“你咋了?”顾梦看着他疑惑道。
第8章 运气
齐昭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看哪,忽然一拍扶栏道:“才想起来早上没吃东西,怪不得晃得晕晕乎乎的。”
而且“两袖清风”的齐昭身边什么也没带,连粒隔夜的包子沫都没,也就锦袋里的那些药了。
“你晕船?”顾梦听明白了。
齐昭摇了摇手指:“我是大夫,大夫怎么会晕船?”
这话说的,大夫就不会晕船了?
“大夫就算晕船,也有的是法子让自己不晕。”顾梦的腹诽太好读懂,齐昭便解释给她听。然而看着自己摇摆的手指却更晕了,赶紧停了下来。
顾梦便道:“船上有供食的,饿了你去找找?去明城顺利的话也还要两日才会到。”
齐昭一听便笑道:“那好。”然后拦了个船夫问了两句就钻进了船舱里头。
顾梦又在外头待了大半个时辰才进船舱,恰好里头有人往外走,她没留神险些撞上。此人个头很高,一张脸长得四四方方像是模子里印出来的,眉飞入鬓,唇极薄如纸,只面无表情地侧头看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虽然这男人没说话,视线也只投来一瞬,却给人一种很不好相与的感觉。顾梦进了船舱,才发现小臂上竟起了层疙瘩。
先前上船的时候她没见到过这个人,应是在她来前就进船舱了。顾梦也没多理会,径自去了自己房间。
一大早的,她不困不累也不饿,就是有些无事可做,于是解下腰间的长鞭打理。这是她自己做的,虽说看上去平淡无奇,却用得独特的制法,是最适合的。想到做成这个之前,那多得堆了半个屋子的失败品,顾梦轻轻叹了口气。
但凡六合之内,人皆有悔。或为错过的,做过的,又或为那些本该握在手里却又没能抓住的。可后悔药哪怕是号称能起死回生的谷医也不敢称有。既回不去,便只能靠着不可后退的脚步去踩出那一个个脚印。即便前路九转十八弯。
顾梦收好长鞭盘膝而坐,默念起那段熟到发烂的内息口诀。体内那点少得可怜的内力像是睡了太久,懒懒散散地才被叫醒,不甘不愿地被赶着往丹田而去。顾梦的微弱内息并不稳定,饶是如此,她也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顾梦默念着内息口诀到了最后一句“虚灵生生复生,无往弥达”时,忽然脸色一白,鲜嫩水唇的血色如落潮般急退而去,整个人看起来清白一片。之前还空落落揪不出几缕内力的丹田骤然产生一股紊乱不明的气息,横冲直撞好似要将她所有经脉都撑爆。心中每走一个字,痛感便加多一分。
最终顾梦仍只是在“灵”字就停了下来,将所有内息全番散去,唇间才算稍显血色。睁开的眼里透着恼燥之意。刚想去擦额头上的汗,哪知整个船身竟毫无征兆剧烈地晃了一下。她一个没坐稳,险些往自己脑门呼了一巴掌。
她刚稳住身形,船身又不客气地一阵猛烈晃荡。顾梦走出来时,周围漆黑一片,她神情一顿,嘀咕着不会吧,她也就聚了会内力,怎么一眨眼直接就到晚上了?
船头正前方骤然一道闪雷撕裂,顾梦才发觉周围阴暗是变了天。乌云好似往下压了半个天际,空气中也透着黑沉沉的死气。船上不少人都因这番动静,探了脑袋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临阳镇到明城的这条水路向来平稳顺畅,极偶尔才会碰上天如此没情面地变脸。正在暗道这运气也太不好时,船只又猛地一震,她一个不稳直往后倒去。
后方一双手及时扶住,稳稳地托了她一下,顾梦才不至摔了。她侧头一看,齐昭不知何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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