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妇女解放记》第98章


“大人您不信,就搜这主楼分店,虽说东家要恼; 只是我这清白得证实”。
杨统制瞧他一眼,见张小九鼓着双眼,咬紧牙关; 像是要抗到底; 便笑道:“好个烈士模样,你竟成了刘…胡…兰,我却不是那石五则”。
见张小九呛住,那杨统制笑道:“我体验名是‘沂上老婆饼’,谁知竟穿成杨沂中,就是那监斩岳飞的。虽说这人也是主战; 军功甚重,没几年就要封国公,死后追封王爵,却因岳飞这事没个好名。我也从小听着《满江红》长大,才松手让你们救他出来。”
“你虽是好心; 做事太鲁莽,虽然有人帮你扫尾,却瞒不过大理寺暗卫。那钱尚书也是个愣头,若不是我掩护,早暴露了,那岳云几人也被换下,只藏在暗处,就等他父子团聚哩”。
小九听得怔怔,只觉是在做梦,那杨统制瞧那呆样,哈哈大笑,拍小九肩膀道:“救岳飞的好几波人,有自己揽功的,有招揽贤才的,见事不协都一溜烟跑了,连个尾都不收。只你家默默救人,那剑客虽受几处伤,倒真有本事,若能到我麾下,一个偏将军也能封得。”
“那风波亭本是杜撰之语,我四年前来就建了它,只等人上钩,倒是吊了几条大鱼。谁能想到朝中好几个穿越者,各个之乎者也,平日里人模人样,全都是西贝货”。
“你既救得他,还是送走的好。我晓得你们女娘爱英雄,都肖想甚么银甲小将,可这岳飞儿子老大,又是个直男,昨日捉住个小受老乡,还哭喊甚么‘将军在上我在下’哩,岳飞本就苦命,你们别再添堵了”。
小九听得莫名其妙,怒道:“敢情我们救他是瞧中他了?又不是女儿国,见个人种就要扒上去。金兵毁约,又祸害百姓,是个人都不能忍,我们等他伤好,自护他安全,不劳大人费心”。
杨统制见状,笑道:“你倒也罢,听得传出邪道名声,又害得女主无人问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女同哩。这朝中已容不下他,等过个几年天下大乱,倒要靠他出面了”。
小九气鼓鼓地送走他,心说难怪叫甚么老婆饼,眼见就不是个正经人。正默默思索,却听嫣娘在耳边道:“杨大人走了?来时沉着脸,似个黑面钟馗,临走却笑嘻嘻,像是得银千两。好小九,你说了甚么话哄他,让他放过那人?”
小九道:“这大人瞧着方面大耳,竟是个贫嘴贱舌的,倒没甚么坏心肠”,又说:“最近风声紧,等那人养好身体,就送走他,好在他被锁在铁笼头里,没瞧见咱家门面。这几日我去送饭,临走再裹他黑布,让他寻咱家不得”。
嫣娘道:“你做这无名好事,白花了银,倒是可惜。也罢,这等贵人咱们攀扯不得,就当是造了七层浮屠了”。
小九嘻嘻笑:“还是嫣娘懂我心”,又替嫣娘剥炒货,插科打诨,只逗她开心。嫣娘叹道:“罢了罢了,本要说你一顿,那千两银是随意洒的?你也别剥,仔细伤了指甲,那千两当我包的红包,你那股还存着,下不为例罢”,小九听得,道谢不提。
话说那金四太子兀术听得飞父子被戮,忠勇部将也被砍了几个,大笑道:“天不亡我,和议自此坚矣”,原来这年十一月初七,又订和议,条件更为苛刻,不仅大楚称臣,淮河以北全归金国,每年还要交岁币丝绢。
李婆子愤愤骂道:“这订了毁,毁了订,每次杀几个将军,何时是个头”,安婆子也道:“还想着今年大胜能回老家看看,谁知那得胜的被杀,打败的反而得银,真个黑白颠倒,老天不公”。
桂姐问道:“那朝里的生身父母还在北面为奴哩,怎得这样作为,这不是不孝么”。
舜娘道:“孝不孝,还不是人嘴里一句话。能保住位子,亲爹亲妈都卖了,还有甚么做不出来。大臣们也都是人精,还有人撰书说是金兵礼待楚人,女娘均配人为正妻,儿郎俱娶得金朝贵女,竟是两国一家亲哩”。
众人大惊,问是谁人如此不要脸,舜娘道:“也只是几个话本,官府还大力推崇哩,千百年后,谁记得帝后王公,如畜如奴,步行去金国献俘?女为妓,男为奴,浣衣局日日有虐死的军妓抬出,八钱银子就能买个进士夫人哩”。
“当然不记得”,小九冷笑道:“只有那金朝太子恋上大楚帝姬,为了红颜放弃王位,一骑红尘潇洒,那些死了的蝼蚁,全是给他两人做烘托。死几个人算甚么,只要王子公主过得幸福美满,大楚亡了也是给那爱情添了花边”。
“可惜那太子不傻,那帝姬也只是个小妾,还被金朝贵女排挤,不尴不尬,就差一杯毒酒了。这等话本哄那情窦初开的女娘也罢了,还有人说金朝人物武勇,若是两国人人结亲,定能改善人种哩,所以帝姬妃子们被掳到金国,竟是做善事去了”。
舜娘道:“小九别说了,我已听不下去”,又说:“朝廷如此倒行逆施,已漏了内瓤。咱们借不上势,攀上贵人也不长久,还是盘个商队,也有条后路”。
嫣娘道:“这也使得,只是须匿名,省得红眼们生事。房产田土被人夺,粮店太扎眼,就让二妹婿带着丐帮弟兄,也有个活计不是”。
月牙听得,便让张小四为主,张小三为辅,招揽南县叫花团头,选那伶俐忠心之人。北县是秀剑负责,也招揽几批,一时间临安乞丐大大减少,街容齐整,方府尊胡县尊都受了好名。
这行商一道,本就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廉,人廉我转”,又兼乞丐们喜好打听,又有玩心,几个眉清目秀的妆掌柜伙计,秃头癞脸的仍是本行,混在人堆里打探。还有几个长舌,妆做闲汉,几句闲话就能转个风向,一时间这队行商竟有了名头。
张小四吆喝着驴,拉着货物,就往西面走,张小三跟在后面絮叨:“起个甚名不好,偏叫个黑风帮,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强盗窝哩”。
张小四道:“那叫甚名?你那个‘金银坊’忒俗,又太招摇,当心半路被人劫道”。
“这名甚是难起”,分店伙计黄毛头道:“李秀才起名叫‘义信馆’,竟是书馆的名号;毛娘子说是‘飞鸿派’,整一个飞檐走壁的。那彩虹最淘气,偏唤个‘俊男社’,俊男倒是俊男,只是叫在嘴里恁得古怪”。
胡管事正喝水,被呛得直咳嗽,骂道:“甚么诨名,竟是那小倌馆了”,又道:“直接叫清波帮,临安几处也让我们几分,这次王半城和韩娘子是主顾,须得小心才是”,众人听得,应承不提。
话说嫣娘将分店半数伙计抽出,编进商队,又听得改名叫“清波帮”,才缓了口气。正在柜上盘账,却听得楼外爆竹阵阵,叫喊之声越来越近。
嫣娘奇道:“这正月已出,街面都已开张,还有甚事恁大响动”,桂姐道:“听得是大户娶亲,绕城一周,红妆十里哩,那新娘子倒是好福气”。
舜娘听得,也凭窗观看,见那一担担花红表礼,叹道:“太过了,就是帝姬出降,储君元妃,也没有这等规模,这家竟不怕僭越,倒是奇怪”。
张小甲上楼来,听得话语,插嘴道:“这家姓万,在北县良田万顷,甚是有名。听得正室丧了几年,如今竟学那秦卖油路数,娶了新晋花魁褚妙妙,倒是惹人艳羡”。
舜娘惊道:“竟是正室之位?也罢,横竖他不考科举不袭爵,也无人参他”,小甲笑道:“正是这话哩,人人都说那褚妙妙好命,不像王美娘那样赔金贴银,自能寻到巨富豪商哩”。
先不谈众人唏嘘,只说小甲进了雅间,听得食客发问,便将那“俏花魁登榜又逢婿,万豪商正门迎美人”的戏文学了一遍,本以为赚几句赞叹,谁知那食客冷哼起来。
“不就是那年华造假,自诩官宦千金的小娘么”,那陶姓食客道:“前日肖家六官都辟了谣,说这小娘本是贫户女,还是老鸨手把手教导,如今翻过年一十九岁,早过了二八之年”。
“虽说人物水灵,却拉着一品女眷的大旗当幌子,这也罢了,横竖不碍我事,只她盘了铺面,弄那胭脂水粉,中等质地,竟一盒卖百两,还说是一品千金才用的。全城脂粉店见了红利,都似模似样吹起来,十倍往上涨,我家没那花头,竟挤兑得关了几个店铺。”
“那小娘没甚才艺,只被万官人捧着,唱那梧溜泣血的话本,一曲要五百两,哪日她烦躁,就寻人来替,只蒙着纱儿,价钱却不降,那些暴发户也是蠢人,各个只看那胸臀,谁理会那唱功”。
“花楼画舫见得大利,谁不掺水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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