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要犯上》第92章


左玄歌确实有些不信:“那怎会从没人提起这段过往?”
“你也说这是过往了。”李言清淡淡瞥了他一眼,“左大将军还很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喜欢在江湖上晃荡,他当然不是用的自己的本名,他化名‘陈宥’拜入凤舞山庄习武,后来因为种种纠葛又被逐出师门,这段不怎么光彩的求师经历自然被他抹去,不会轻易与外人道。”
这话更叫左玄歌难以接受,在他看来一贯受人敬仰万人之上的父亲,怎么会有被逐出师门这样的黑历史……
当年左承胄初入江湖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少年张狂,他入门虽晚,资质却上佳,在人才辈出的凤舞山庄也丝毫不会被遮掩光芒。
与风梧狂的一双儿女走得十分近,都是凤舞山庄里叫众多弟子瞻仰羡慕的对象。
那时候南宫门家的三兄妹就常常到风城凤舞山庄来做客,本就都是江湖里排得上名号的名门正派,两家离得又近,孩子们常常一起玩耍切磋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
六人一同在风城里嬉笑怒骂吃喝玩乐,左承胄从未表露过自己是京城那个左家的长子,陵西王世子,因此反而处处要受些冷落与委屈,他倒也不在乎,当初决定了要隐姓埋名闯江湖就做好了受人白眼的准备,好在风家女儿那个叫做风浅的女子待他却一直很好,而南宫家的少门主南宫兮也对他以礼相待,并不因为他名声不显而有所轻看,那段日子还算是很快活的。
直到遇到那个看似身无长物的邋遢乞丐,才彻底改变了这格局,那日他们也同往日一般,切磋过后,正讨论着彼此武功的精进。
他们六人中以被誉为天才少年习武奇才的南宫兮功夫最好,所以他也是最不轻易出剑的,两名女子武功虽然都不俗,却并不似男子那般争强好胜,所以大多时候都只是风霜刃和南宫威两人的唇枪舌战。
“你刚刚的那一招早知我就用一手流星赶月了,定能打你个措手不及。”
“无用无用,那样我会接一个守株待兔,你跑不了的。”
两人讨论得热烈,途径那落魄乞丐的时候,甚至瞧也没瞧地上邋遢鬼一眼,地上那乞丐冷哼一声:“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纸上空谈兵也配谈剑术?”
他声音不大,却让正经过的六人听得一清二楚。
锦衣华服争执不休的两位少年公子哥立马驻足四望,看见说出这般大言不惭之话的人竟是一个如此窘迫的糟老头子,顿时火冒三丈,当下便与那白眉白须肤色却偏暗的老乞丐起了冲突。
老乞丐毫不怯场,抬手虚指了一直默不作声抱剑而立的南宫门少主一下:“小子将剑借我一用,让我来教教这两个黄口小儿什么是真正的剑术。”
白发老丐佝偻着身体站起,看似飘摇欲坠,说话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不输青壮年,南宫兮为人谨慎,虽看出了些什么却并未道破,只是躬身道:“舍弟无状,惊扰前辈,南宫兮代为道歉,还望老前辈勿怪。”
老乞丐怔怔望着南宫兮半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摆了摆手咧着嘴笑道:“不怪不怪。”
两个年轻少年倒是不依了,南宫兮对那糟老头子如此以礼相待本就叫他们不爽,那老头竟然还舔着脸笑?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
那天两个少年同老乞丐赤手打了一场,结果自然是南宫威风霜刃一败涂地,这一场武斗南宫兮看得真切,老乞丐手中无剑却胜似有剑,他以手为刀每一招都能引起自己怀里玉寒剑的共鸣。
两个少年最终被他给拉了回来,不甚服气的风霜刃在南宫兮的手里还挣扎地道:“你一把年纪打赢我们两个算什么?有本事你同我爹打去!”
老乞丐哂然一笑:“你们两个连我这个糟老头子都打不过算什么?我说了,只要这位公子愿意借剑,莫说是你爹,就是天下第一老子也敢打!”
两个少年对老人的狂妄自大都很不以为然,一路叫嚣着被南宫兮给拽了回去,骂骂咧咧地回了凤舞山庄,他们不知道的是,南宫兮去而复返又回到了老乞丐所在的街角。
老人盘腿而坐,笑眯眯地盯着他走近。
南宫兮在老人身前蹲下身:“老前辈……不,应该称呼你小兄弟才对,你知道我还会回来?”
“啊呀,被你识破了。”看似老头子模样的乞丐坐正了身体,伸手将脸上的白眉白须扯下来,露出一张与这些少年同岁的阳光面庞,脸上分明稚气未消目光却已老道得如同活了一甲子的人。
这邋遢少年看了看南宫兮怀里的剑:“我知道你会来借剑给我。”
“嗯。”南宫兮微笑点头,他低眸看了看怀里跟随自己多年的罕见宝剑,倒也没有多少舍不得,宝剑配高人,既然玉寒剑方才有所感应,便说明这是一个值得它跟随的主人。
南宫兮将玉寒剑双手奉上,小乞丐大大咧咧地伸手接过,握住剑鞘的时候故意将脏兮兮的爪子往那大氏族贵公子白皙细腻的手背碰过去,南宫兮也不以为意,很是大度地一笑置之。
临走时反而有些关怀地道:“剑我借给你,找风庄主比试的事情可千万别去。”
背对那乞丐模样少年的南宫兮不会知道,那少年盯着他的背影眸子里泛出了多么不可思议的光芒。
“风庄主,武林盟主,天下第一。”
邋遢乞丐嘴里缓缓吐出这三个称呼,笑得愈加张扬:“如何能不去,若不是赢了天下第一,世上谁人会知晓我林千息?”
后面发生的事整座江湖几乎人尽皆知,那一年的武林大会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要挑战武林盟主风梧狂,并且还胜了。
大家不知道的却是此事背后凤舞山庄与南宫门两派内部的风云,风梧狂自武林大会归来便怒不可遏,林千息在武林大会上曾扫过凤舞山庄的后辈子弟说道:“有人叫我一定要来挑战一下风前辈,所以我便来了。”
这个锅一定得有人背,首当其冲的便是左承胄。
故事听到这里,左玄歌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爹是傻的吗?他就自愿背了这个黑锅?为此被逐出师门?”
“有些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的嘛。”李言清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流连在左玄歌和司徒凛月之间,“若是有一件事你师父要去替别人顶罪,你愿不愿意替你师父去?”
话题一牵扯到师父身上,左玄歌免不了有点脸红,可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之后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你说我爹对风家女儿……”
“郎才女貌的少年儿郎有什么不可能的?风浅当年可是风城远近闻名的美人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什么稀奇的。”
左玄歌双掌往木桌上狠狠一拍炸起雷霆巨响,怒道:“李言清!你再敢信口雌黄信不信我拆了你这道观!”
“……信不信由你。”被左公子暴脾气吓了一跳的李言清搬着椅子往后撤了一步。
当年的事确如李言清所说,左承胄做了风霜刃的戴罪羔羊被气在头上的风梧狂给逐出了凤舞山庄,其实当时,京城书信纷至沓来早就在催促他回家,对于这档子事左承胄也确实不大放在心上,走便走了,从此以后陈宥这个名字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知道这段过往的人也寥寥无几,更没有谁会将那个只在凤舞山庄昙花一现的弟子同后来叱咤马上的左大将军关联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休息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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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上谁下
“给我输真气的人是谁?”左玄歌的眸光突然阴鸷起来。
“风浅。”
“她?”左玄歌皱了皱眉,有些难以相信。
“这些年你还有听过风浅这个名字?没有吧,二十年前就死啦。”李言清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了左玄歌一番,显然在说这名曾经的风城美人便是因他而死。
“不可能啊,她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内力?况且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林千息一事过后,风家一双儿女也各有境遇,那女子的天赋本就在兄长之上,机缘巧合修成绝顶内功也没什么不可能的,至于为什么一说就是天知地知风浅才知了,人心最是难测,这个我可不敢妄加揣度。”李言清盯了左玄歌半晌,终是忍不住提醒道,“都说祸兮福所倚,你体内的内力于你究竟是福多祸多,左公子自己想必心中有数,风浅已是入土之人,我劝公子不用太过执着了。”
左玄歌翻了他一个白眼,说的倒是轻巧,他倒是被人从小灌输内力试试。
外边的小童子探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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