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要犯上》第110章


“好。”戚暝点了点头,“待卓儿出来之后,你再进去确认一番,势必让左玄歌无法自己走出地牢。”
“是。”
“小王爷……王爷和邢大人走了……”地牢甬道上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跑进牢房。
戚卓琚紧绷的神经一瞬崩溃,他撒开鞭子眼泪喷薄而出,抖着手去给已经变成一个血人的左玄歌松开铁链,眼前的血人靠着木架迅速滑落,吓得戚卓琚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又被他脸上吃痛的表情一惊松开了手。
左玄歌伸手撑在地上稍稍缓了坠落之势,眼睛有些模糊,他眯缝着一只眼睛看着戚卓琚一抖一抖的肩膀仿佛要哭了的表情,居然还能笑出来,只是牵动嘴角的时候免不了又扯动了脸上的伤:“我说小橘子,你哭什么啊,瞧你这点出息,被打得是我又不是你,得空了能不能练练鞭法,有你这样的吗,往我脸上招呼……”
左玄歌只感觉自己半边脸已经完全麻木,连带着右眼的视线也有些受影响,戚卓琚看着他脸上一条猩红的印记,被倒刺刮伤的点点血红如满天繁星,这张脸原本是多好看,现在就有多吓人,心里的内疚更是翻江倒海,眼泪流得更快了。
他戚卓琚哭了半天终于慢慢停息,涨红了脸憋出一句:“我宁愿被打的是我!”
左玄歌废了好大劲才白了他一眼:“得了吧,小橘子,真挺疼的,就你被我打两下都嗷嗷叫的胆子,哪里受得了。”
戚卓琚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他胆子小,左玄歌从小就知道,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可是面对左玄商对自己的诋毁时,也敢壮着胆子上前顶几句。
“行了,别哭了,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一样。”
越说,他哭得越凶,左玄歌无奈,屈起手指下意识给他摸了摸眼泪,哪知非但没能替他将眼泪擦干净一点,反而将自己手上的血污沾在了他脸上。
看着他脸上血痕泪痕交错的狼狈模样,左玄歌忍不住笑了,虽然他从小不知道被哥哥照顾是何种感觉,可是身后跟着鼻涕虫弟弟的滋味他可熟悉得很。
戚卓琚有些赧颜地将一面白娟摆在他面前:“你给你爹写封信吧?”
“你真觉得我给我爹写封信管用?”左玄歌瞧着他好像没有打算继续将笔墨拿出来的意图,这是真要他写血书啊……
他倒是不大在乎,反正现在他身上无处不是天然血墨,可是这封信一送出去,爹和师父得多担心。
戚卓琚胡乱抹了一把脸终于止住了眼泪:“我知道大将军不是你亲爹,若是叫我爹知道大将军不会来救你也好啊,他死了挟持你的那条心,我才好劝他放了你。”
左玄歌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这家伙大概在心疼自己爹不疼妈不爱吧,其实想想他说的倒真是一个办法,能让戚暝死了利用自己的心就好了,只可惜被逼到穷途末路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唯一的救命稻草?左玄歌伸出一指开始写信,手有些抖,字写得歪歪扭扭的,戚卓琚一看便摇头:“你不能这么写。”
左玄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老子都只剩半条命了你还指望我能写多好看的字。”
“那要不我来帮你写吧。”戚卓琚说着自己又拿了张雪白的绢布,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连连摇头,“不对不对,你写得字虚浮无力才像是受了重刑的样子……”
左玄歌丢他一个大白眼:“小橘子,我现在就是受了重刑,什么叫像啊。”
“那我先扶你去休息吧。”
看着他瞪着眼睛的无辜样,左玄歌实在是不忍心拆穿,戚暝要能这么容易把他放出地牢,便无需多此一举了,他摆了摆手眼角已经看见几个侍卫沿着甬道往这边走:“小橘子你先走吧,我现在不想动,让我在这儿歇会。”
“哦。”戚卓琚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样子想着这应该真的挺疼的,越动越疼吧,“好,那我先把这个给我爹,然后去给你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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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大手捧着染血的白娟微微颤抖,手上青筋暴起,突然将绢布撕成碎片,恨声道:“戚暝!”
“承胄。”宋孝仁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过午便出发,你领着大军继续前进,不破川都不退兵!”
宋孝仁紧张地有些结巴:“你……你不去阵前指挥了?至少也要领着大家打赢首胜啊!”
“我等不了,记着,你的破城速度决定了我们的生死。”左承胄侧过头郑重看着他,一双眼睛镇定无畏,将自己和左玄歌的性命交在他手中却没有迟疑。
宋孝仁自然知道事情的严峻,从皇帝下令向凤皎国发兵起,凤皎国上下定会严阵以待,已知的便有凤帝将皇都的十万禁军紧急调往了川都,解救左玄歌的时机变得十分重要,太早,早于左家军赶到,左承胄若不能偷偷将左玄歌带出,便意味着即将被二十万大军和无数高手围困,太晚待到川都破城,只怕隋靖炀直接就将左玄歌挟持在城楼之上胁迫左承胄撤兵了。
只有里应外合配合得当,左承胄确保玄歌安全在自己身边,再传信于宋孝仁一鼓作气踏破川都城楼,才是最稳妥的。
“你多带些人,多少能帮着你点。”
“你当我去拼人头吗?人多顶个屁用。”左承胄扫了一眼跟着来的寻疆族人,得知玄歌落难,寻疆族一干人等连同两位老者都义不容辞要前来相帮,或许是玄歌的宿命这一日终于到了,大概是放他走的时候了吧,一圈看下来却让左承胄有些奇怪,“司徒凛月呢?”
救玄歌这件事,他没道理缺席的。
“昨夜他突然说有事,让我们按原定计划走便可,他会尽量赶上早上的出发,若是赶不上他便自行去川都。”宋孝仁也一脸不解,他看了看左承胄问道,“若要改变计划,司徒先生就赶不上了。”
“赶不上便赶不上,什么事情比玄歌更重要?”
宋孝仁欲言又止,左承胄正在气头上,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其实他们都知道司徒凛月不是一个随意爽约的人,对左玄歌更是真心实意,所以他此刻说有事,那便一定是大事。
“那风老庄主和风庄主也赶不上了……”宋孝仁面色凝重,川都守臣同时也是凤皎国驻守一方的大将隋靖炀本身是武者出身,武功极高,他手底下有黑龙、银凤、麒麟、神雀四位武功不低超一流高手的虎将,又有天干地支二十二位一流高手组成的不破阵法,再加上其他隋靖炀在凤皎国内网络的草莽高手和戚暝带过去的邢屠与十二黑甲士,这些个人可没一个是吃素的,他要潜入这么一座守卫森严的城池救人,当然带上的高手越多越好。
“不等了。”左承胄面朝黄沙丝毫不惧,“天底下那个父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而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回看自己写的东西都异常羞耻。。。然后每次都厚着脸皮上来发新章。。。。
☆、父子相见
入夜,褪下铠甲的左承胄着一身深蓝,掩映在暮色天然的遮蔽里,他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八匹马,无一不是扬踢狂奔丝毫不敢懈怠,一白发老者胯·下的骏马猛地前蹄一折翻倒在地,口中断断续续吐出白沫奄奄一息,老人在马儿将落地时便已蓄足了力,顾不得去看那力竭而亡的坐骑,袖满清风,在夜色中如一条魅影急掠,速度竟不输战马。
战马陆续倒下,夜色下以轻功赶路的人越来越多,待到月上中天,茫茫天地间已看不见一匹马,只剩人影掠如浮光。
石砌城墙铺呈开来合围住偌大一个川都城,左承胄领着众人沿墙根而行,他仰头指了指城墙边每三丈一个的碉楼,提醒注意石堡上的瞭望人。
趁着众人调息的功夫,轻鬼已经掠上最近的两个碉楼拧断了守夜人的脖子,他微喘着息回来,有些晕头转向:“太多了……”
碉楼上突然响起一阵号角:“戒严!”
轻鬼心里一跳整个人紧张起来:“不是我!”
左承胄仰头:“看见碉楼上有反光的窗口了吗?那应该是瞭望人之间的暗号,被你杀了的瞭望人很快就会被发现。”
轻鬼瘪着嘴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
“本来也没指望能悄无声息地进去。”左承胄将目光落在罗尚明身上,“罗长老,请。”
罗尚明拱手鞠躬,领着日月星辰四人率先登上城楼破天干地支阵。
轻鬼飘忽而上攀在城楼上伺机而动,破阵的关键为一个“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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