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尴尬的点了点头,强作镇定的往陆晟身边走,看到陆晟伸出的手后,她的脸上才微微有了笑意,可到底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肆,便走到他身边坐下后才偷偷握住他的手。
“老臣觉得这样不妥,江姑娘家世微薄,又未学习过为后之道,如何能担当得起皇后的重任,皇上若是执意立江姑娘为后,不如先让姑娘做个妃嫔,待有管理后宫的能力后再进行敕封。”一个老迈的臣子颤巍巍的走出来。
淼淼嘴角抽了抽,看,她之所以不愿意来,就是因为知道会有很多人反对,但她又不能表现的不大度,只能落落大方的接受他们的鄙夷酱紫。
眼下说话的人是三朝元老,家中有重孙女自幼按照皇后的规制培养的,如今陆晟立了其他人为后,他自然是要出面反对。其余大臣闻言都或多或少的附和两句,毕竟自己族中也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待入宫,现在突然凭空出现一个皇后算怎么回事。
陆晟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以为经过自己一番恫吓,便不会有不开眼的人当着淼淼的面找麻烦,没想到他低估了这些人找死的决心,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他沉着脸盯着台下的老臣,只想杀之后快,若这女人性子像普通女子那般,在被人当着面指责身份低下不配为后,恐怕此刻早就哭鼻子了。
因为脸皮厚被陆晟放心的淼淼,在短暂的尴尬之后开始同情的看着下面的人,这人实在太没眼色,单是看陆晟为了她专程开一次不喜欢的宴会,便知道他有多喜欢自己了,可这人却还在嘲讽她。
要知道嘲讽她就是在嘲讽陆晟的眼光啊!陆晟是什么人,一辈子都端着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忍他的指摘。
“她自入宫起便开始修为后之道,如何不能管理后宫了?”陆晟冷漠的看着下方的人,宛如在看一个死人,“更何况这是朕后院中事,皇后也非后院管家,莫非爱卿觉得,朕要娶的是管家而非妻子?”
“老臣绝无这个意思!”那人颤抖着跪下,“可天酝从未有过出身如此之低的皇后,皇上若立江姑娘为后,恐怕会被周遭的番邦小国看不起啊!还请皇上一定三思,天酝的皇后必须出身大家,不可随意!”
淼淼听到他只有这一个理由时,忍不住心里嗤了一声,往下看时刚好看到从外头回来的林知跃,二人对视一眼,很快各自错开眼神。
陆晟没有注意到二人之间的暗涌,听了老臣子的话后黑脸:“若论地位,世间有谁的地位能及朕?有谁敢说跟朕门当户对?既然都是高攀,谁又比谁强上多少?”
老臣子顿了一下,刚要反驳,便听到陆晟冷声道:“既然王大人不愿看到天酝被外邦笑话,那朕便依你。”
淼淼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忙在桌下伸手去握他的手,示意他一定要冷静,却不成想陆晟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攥得生疼。
“来人,请王大人下去剜目割耳,也省得他看到听到旁人笑话天酝。”陆晟冷言道。
淼淼看着他认真的脸庞,被他冷硬的样子吓得心尖颤抖一下。她忍不住低声道:“皇上三思,不过是一件小事,奴婢不想有人为此流血。”那老头看起来七十多了,她实在没办法想象这样的人再经一遍刑。
虽然作为看过这本书的读者,她很清楚陆晟是个什么人设,可真当自己跟他谈恋爱时,看到他露出本来残虐的本质,便不由得觉得恐慌,一心只想离他远一些,但又绝对不敢说出自己这样的想法。
“此事你不必多管,先回去,听话。”听到她自称奴婢,陆晟蹙了一下眉,不过也并未说什么,只是想支开她。
淼淼心中抓狂,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就好了,可是她做不到啊!那人也没做出什么事,就要被刺瞎双眼,她现在什么都不管的回去,肯定要一直做恶梦了。
那是杀人啊!她怯怯看着陆晟,知道他这个时候不想她多嘴,可她还是忍不住道:“皇上,别生气了,算了。”
这人当着这么多人侮辱她,如何就能这么算了?陆晟不高兴的看向她,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恐惧,他怔了一下,竟十分清楚这恐惧是因他而起。
他为了给她出气才这样,可她竟然在害怕他?陆晟的火气立刻起来了,可碍于所有人都在,便没有拎着她教训。
他本还不觉得一定要罚下方跪着的人,可如今他改变主意了,他要杀了这人,告诉身边的女人,他陆晟就是这样一个残虐暴躁的人,扒去一身皮囊后里面便是野兽的血液,她既然要做他的皇后,就要适应这些。
“朕今日,罚他罚定了,你要留在这里观刑吗?”陆晟冷脸道。
淼淼愣了一下,半晌低下头,颤声道:“奴婢身子不适,可以先退下吗?”她从跟他在一起后,第一次有了后悔的冲动。
陆晟闻言看向她,看到她的身子竟在发抖后,心口如先前一样抽疼了一下。
离他们最近的两张桌子里,国师和林知跃都看出了他们之间气氛的微妙。林知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嘲淼淼啊淼淼,这才哪到哪,怎么就怕成这样了。
国师看陆晟不甚高兴,这边禁军已经去拖老臣子,老臣子的求饶声响彻整个无疆殿,让本该带着欢喜的宫殿突然间压抑起来。
“你们先住手。”国师看向禁军,禁军面面相觑,见皇上没有说什么后,便犹豫着先停了下来。
国师缓缓起身,走到狼狈的老臣子面前温和道:“王大人只是因为小淼的身份低微才反对?”
老臣子被方才一吓,已经隐隐有了要昏厥的状态,显然不能正常的回话,国师轻笑一声,用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温和道:“先前皇上和本座一直没和大家说,江小淼乃是本座多年前失散的妹妹,如今我们已经相认,本座还打算等封后大典过去之后再说,现在看来,好像不说不行了。”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无一不色变,包括正在盯着淼淼看的林知跃。其实淼淼到底是不是国师的妹妹不重要,但只要国师承认了,那她便是,所以她日后做了皇后,便不是毫无靠山的孤身一人,而是有整个国师府作为后盾。
这可要比她没有靠山时不好对付,至少目前来说,没有人愿意得罪国师府。
老臣子知道自己这次没有沉住气,已经成了所有人的靶子,他一口气没有上来,开始原地抽搐起来。禁军忙将人抬走,在国师的示意下给找了太医。
老臣子离开后,气氛并没有好多少,国师含笑道:“今日是好日子,诸位莫要拘谨。”
殿内静了一瞬,随后有人开口恭喜陆晟,接着便是一片道喜声,伴随着重新响起的丝竹声,殿内仿佛又恢复了热闹。
可这热闹在淼淼眼中是虚假的,是恐惧的,她也因此开始觉得无趣,发现与陆晟成亲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没意思,可陆晟如今已经做了这么多,她也不敢说不嫁的事。
“皇上,奴婢能先回去吗?”淼淼小声问,她此刻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虚假的欢乐场,先去平复一下心情,再来面对这个和自己认识的陆晟不怎么相似的陆晟。
陆晟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朕也累了,一起。”
一点都不想一起的淼淼:“……”
可见他坚持,她也只好点了点头,起身后伸手去扶他,然后二人一同朝殿外走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或许是月亮太细的缘故,今晚的星星特别亮,灯烛将地面照得昏黄,不知何时起变得有些发凉的风吹拂过脸庞,带来初秋透亮的味道,让淼淼郁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
二人沉默的走着,陆晟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周秀立刻让他们停了下来,于是一起散步的人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先是走到龙晰殿,淼淼停下来低头道:“皇上早些休息,今晚不是奴婢当值。”
“今后你都不会当值了,从今晚开始,你便是他们的主子了。”陆晟缓缓开口。
淼淼点了点头,乖乖道:“奴婢知道了,那……奴婢送您进去休息?”
陆晟漠然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必,朕送你。”
淼淼顿了一下,不是很情愿让他送。此时此刻的她,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安静的场合独处了,可惜这位好像不是很明白。
她本想拒绝的,可突然想起他方才在无疆殿视生命如蝼蚁的模样、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突然怯了一下,安静的点了点头。
不敢啊,她今天晚上总算想起了这位不仅是男朋友,更是自己领导和上帝的事,所以她和他的关系到底不能跟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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