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日常》第172章


久还不追封文昭母后。
我听到了一个传闻,告诉了母妃:“听说文昭母后是被父皇杀了的。”
母妃忙来捂我的嘴:“念瑶,没有依据的事,不要胡说。你父皇不是那样的人。”
我当然知道父皇不是这样的人,可是这传言都能传到我耳朵里,真的空|穴来风么?父皇这么讨厌文昭母后,也不一定不会杀她……
后来长大了一些,姐妹们都去了学里念学,只有我,父皇坚持他来教我。为此,母妃和他争了几句:“陛下国事缠身,怎还能拨出时间来教念瑶?”
父皇说:“无碍,朕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父皇看着我,眼神悲凉而痛苦,我有点害怕,早年心中种下的种子似乎破土而出了——父皇他,看着的并不是我。
父皇一直都很忙碌,教我的时间也不多,但总是格外的尽心,是以我的功课比姐妹们都要好上许多。父皇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我识字之后,才发现父皇的书房之中有两本佛经,一本是《楞严经》一本是《妙法莲华经》。两本经书的纸张都泛黄了,只怕有一定的年头了。
后来,有一天,我听说父皇在朝堂上勃然大怒,只因太傅劝谏父皇立后,父皇是个尊师重教的人,对于太傅也是尊重有加,从来没有这样的光景。
知道我的疑惑,母妃不让我去问父皇,也不让我在父皇跟前提起。她只说:“你父皇想立后的时候自然会立后,任何人都不可以勉强父皇。”
我答应了,因为我还记得父皇怎么处理季家的。估计这皇帝的老泰山,也不太好当吧。不过我还是问母妃:“那母妃想当皇后么?”
母妃施施然一笑:“皇后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小时候我不懂,大了我还是不懂。父皇对母妃的爱重我是看在眼里的,别说红过脸,就算是重话也从来没有跟母妃说过一句。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总是第一时间送到母妃这里来。就是这样的父皇,也不肯立母妃为后。是因为母妃的出身问题么?不过是国公府的婢女,怎么能够当皇后呢?
十二岁那年,两位皇祖母请了相国寺的大和尚来宫中讲经,一连半月,懿宁宫和懿安宫两座宫殿都传来诵经的声音。我对佛经并无太大的喜爱,只是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父皇书桌上的两本经书,那一日趁父皇不在,我偷偷翻开过。上面的字迹娟秀,虽是用瘦金书写成,极有风骨,但看得出,这佛经是一个女子写的,男人的字是没有这样秀气的。
翻到一页,我忽然发现星星点点的皱痕,一点一点的,就像是有水滴洒上去了一样。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眼泪,打定主意要去嘲笑父皇——这世上还有人看佛经能把自己看哭的?
抱着取笑父皇的心态,我将两本佛经给带了回去,也想自己重新抄一份给父皇,也算是我孝敬父皇的心。只是我不知道,这两本经书对于父皇而言那样重要。当天,父皇找疯了,又因为到了教我的时间,来找了我。我正在抄佛经,不得不说,为父皇抄写佛经的这个女孩子字写得真好,连我都手痒想要模仿。只是我在临摹的时候,不小心沾了一团墨上去,我悔得厉害,想去跟父皇请罪,转头则见父皇站在我身后,脸色仿佛万年不化的玄冰一样。
我挨打了,那是父皇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我。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让我懵了,连哭都忘了哭,捂着脸很是不解。父皇气红了眼睛,捧着被我溅上了墨团的佛经,双手都在颤抖:“你是愈发的无法无天起来!这东西你也敢随便带走?!”
我不懂,一向疼我的父皇,怎会为了两本陈旧的佛经打我。满心委屈,却也不敢和气红了眼的父皇争辩,直到母妃听了动静前来,见父皇手中的佛经,已然明白了一切,吓得脸色都变了:“念瑶,你是愈发的不懂规矩了,还不给父皇赔罪?”
母妃素来都是温婉而沉着的,竟然也会因为这件事吓白了脸。我愈发的不知错所,但也明白是我的错,给父皇赔礼道歉。可是父皇没有理我,带着两本经书回了御书房,背影十分寥落,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
我脸上肿得老高,母妃一面给我上药,一面说:“那是你父皇的宝贝,你本就不该将它带出来,更不说还弄脏了。”
心中那颗发芽的种子越长越高,我问母妃:“重要的是佛经,还是抄写佛经的人?”
母妃怔了,旋即一笑:“都重要。”她的笑容就像父皇的背影一样,寥落而凄凉。
我从那日才知道,父皇原来,心中是有一个女子的。我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但我想父皇应该很想她,很爱她。我开始害怕父皇了,我也知道父皇登基以来的名声,是个明君却暴戾非常。
但父皇却是依旧疼爱我,为我凤台择婿,赐我和亲王比肩的汤沐邑。这是只有极度受宠的公主才有的殊荣,我和我的驸马和睦恩爱,他爱我,我敬他。我刻意不去回想当年的事,这样我就不会再害怕我的父皇了,疼我如珠如宝的父皇。
后来,宋皇祖母病重,我进宫侍疾,奈何自己累得病倒了。接连几日昏昏沉沉的睡着,隐隐听见母妃的声音:“陛下不要担心了,念瑶不会有事的。”
母妃和父皇都来看我了么?我心中一片温软,只是却愧疚起来,分明要我去侍疾,偏生我还要在这里躺着,让父皇母妃来看我。
“踏雪,你还记不记得?”父皇的声音低沉,“那年她也是这样躺着,再也没有醒来了。”
母妃说:“记得,陛下是眼睁睁看着她没有的,后来,陛下就吐了血,直到现在都没有痊愈。”
父皇自嘲说:“当年是她,现在是朕的女儿,朕果然是个天煞孤星的命。”
“当年的事,怎能怨陛下?是奸人作祟。”母妃的声音也惆怅起来,“陛下,听妾身一句,忘了吧,别这样折磨自己了。”
我又昏昏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父皇和母妃接下来说了什么。后来醒来,我明白,父皇深爱的那个女子,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同情父皇,很同情。
宋皇祖母到底没有挺住,国丧。在皇祖母灵前,我问父皇:“佛说,世上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父皇以为呢?”
父皇没有说话,静默了不知道多久:“两种都是深入骨髓的痛,得到却不能保护,不如得不到,或许别人能给她更好的幸福。”父皇又问我:“瑶瑶,你幸福么?”
“瑶瑶很幸福。”我是幸福的,比起父皇失去了那个女子,比起母妃一辈子相伴却得不到父皇的心,我很幸福。
父皇笑了:“幸福就好。”
生老病死,爱恨别离,本就是世人都要经历的东西。而父皇,再励精图治二十年后,还是倒下了,摧枯拉朽。太子哥哥监国,我和母妃是一直守在父皇床前的,父皇已经有些糊涂了,他认不得太子哥哥,认不得母妃,只认得我,他拉着我的手,叫我“瑶瑶”,神色仿佛意气风发的少年。
我没有见过父皇这样的神情,在我眼里,父皇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冰冷的面孔,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心中又隐隐的觉得,父皇不是在叫我,他是在叫谁,我不知道。
当夜,父皇神智清明了一些,跟太子哥哥说:“待朕死后,将朕和文昭皇后合葬吧。朕这一生,负她良多。”又拉着我,神色忽的迷离起来,“瑶瑶,我对你不起……”
父皇驾崩后,母妃苍老了很多,精神劲儿也短了很多。我心中的种子,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我将怀疑吐露:“父皇临死前,只记得瑶瑶,只记得我?”
母妃沉默了很久,缓缓摇头:“念瑶,这是你不知道的,母妃告诉你。文昭皇后,单名一个瑶字。”说到这里,母妃轻轻抚着我的脸,笑出了泪,“你真的很像她。”
原来父皇心中的女子是文昭母后,裴念瑶,裴珏想念季瑶。
我在父皇的遗物之中找到了一幅画,画上一个女子,含笑而立,仿佛是不过是碧玉年华,她的轮廓看来跟母妃像极了,只是眉眼间的傲气,和我如出一辙。
我问母妃:“明知道是因为像文昭母后才得到父皇宠爱的,母妃也不会后悔?”
母妃说:“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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