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女》第299章


“不管他乐不乐意,我总得先问你乐不乐意啊!”苏苏睨她一眼,“你乐意了,我才好找王生相商此事!”
这两日,因为张罗艾蓉的事,苏苏神思被占了不少,夜里做梦的场景也跟着这件事搭边儿。
白日里,苏苏甚至自疑:难道我这辈子更适合做媒婆不成?怎地为丫环配人都能令她莫名兴奋呢!
王生听闻苏苏的意思后,百般个乐意,眉毛都快扬到发际边上了,回去不知怎么做他儿子的工作,几日后,巴巴地过来回复,他儿子王前应了亲事,不日即来行聘。
就这样,艾蓉的亲事也尘埃落定了。
一切恢复正常,苏苏满脑子又开始想丈夫和儿子的事,随着天气渐凉,她失眠的状况越发严重,梦里各种可怕的境遇逼得她喘不过气。
因为不知自什么时候起,她的脑子里时常冒出潘欣瑜的身影,之前因为王洛尧的话,还有他的信,她一直坚信儿子是作为人质在成王手中,为了达到目的,成王不可能轻易伤害她的儿子,况且儿子的亲爹就在成王身侧,凭王洛尧的性子,他是绝不允许儿子受到伤害的。
可是,她一直漠视了一个事实,就是当初赵凤玲说的,劫走她儿子的人当中,有潘欣瑜,且就是她出面拉拢迷惑最后又弃了赵凤玲。
之前,她不愿意过多地在意潘欣瑜,是因为她相信王洛尧,然,这么久没有他的来信,她的信心渐渐磨损,开始往坏的方向幻想,越想越坏。
一想到儿子有可能落在潘欣瑜手中,她就寝食难安。
这并非不无可能,既然潘欣瑜是成王的人,凭她的姿色和手段,很可能说服成王答应让她来看管禹儿,那样的话,就算她不敢明着虐待禹儿,可她凭什么不在暗地里做手脚呢?
每每想到这里,苏苏就止不住打冷颤,浑身发抖。
潘欣瑜,她曾经淡忘的情敌,如今竟是有可能在时刻看管她的儿子,这不得不让她如坐针毡。
北上的日程迫在眉睫,苏苏加紧对艾蓉等人的训练,并亲自拟定各种规则,以备她不在的时候可以有个参照。
因为掌握了阖府的财源,她如今在府中说话的份量仅次于老祖宗毕氏,而毕氏一向深居,平时不大过问居家琐事,所以,便是大老爷、二老爷等长辈都对她相当敬重,就连外院诸事遇着重要的皆会问她讨意见。
如今这样的境地在刚嫁入侯府的苏苏来看是想都不敢想的,忆及当初连王洛尧身边的大丫环都能对她指手划脚,可见那会儿她的处境有多尴尬,尽管一心求自在的她并不觉得。
再想及赵凤玲被她责令杖毙后,没有惹来半点麻烦,那会儿她在侯府中几乎已算得上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确然是今非昔比!
苏苏不免感叹,不止她在府中的地位今非昔比,整个侯府此际的状态也是今非昔比了。
没了可以铺排场的银子,一切只能从简,这样的生活也就是平头百姓日常过的日子罢了。
不过令苏苏更为感慨的是,以前她倒没有发现四位老爷有多么深明大义,也没有看出来四人有多么团结,但是经此一事,足见几位老爷的教养,起码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平日老侯爷相当有威望,即使他老人家本人不在府中,可有他一句话,就没有人敢另生心思。
这无疑让苏苏少了不少后顾之忧,倘当真有哪一房生了异心,坚决要脱离侯府,自寻出路,毕竟眼下因为老侯爷发话,府中所有进项归国库,不管哪一房在经营上混得有多出色,他们所赚的钱通通得上交,如果能够脱离侯府自立门房,那么就凭他们多年的经营头脑,相信费不了什么功夫,很快就得把日子过得滋润起来,免得眼看着血汗银子一锭一锭往京里输运。
好在到目前为止,没有哪一房的当家人提出过要分家或者做出分家的行为来,要是真有人来这一套,她还非得费一番大功夫才行。
即便她早早地预备北上,但等她把手上一应事宜安排交待妥当,已是十一月底了,天气渐转寒冷,江南特有的湿寒让人们早早地穿上了棉服。(糯。 米 。小 说。论。坛)
☆、第285章 启程北上
在这两月里,除了尽心安排府中诸事,苏苏还悄下跟着安容好生学了骑术。骑马她会那么一点,但算不得好,此去登州,路上若是乘马车怕是既惹人眼目又耽误行程,所以,她准备同安容他们一块儿骑马上路。
“你那边的人手备得怎么样了?”苏苏把马缰递给安容,顺便问她。
“一共十一个人,我特意找了几个原籍京东人氏,这样一来,沿途也方便些!”安容接过马缰,同时应道。
“十一个人怕是人数有些多,这么一行人马很难不引人注目,加上你五六个就足以!我们只是去打探消息,有了消息就尽快赶回!”苏苏虽以为人数越多越安全,但又怕动静大了惹来是非。
“嗯,夫人说得是,所以婢子将他们分作两拨,一拨随同我们一起,另一拨远远跟在后头行走!”
闻言,苏苏不由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安容微垂颈子,将马拴到马棚中。
“沿路的情形你可都有打听过?”苏苏掸掸身上的尘土,又捋捋因为骑马被风吹乱的发髻,问道。
“登州是滨海之城,选在那里作为大本营,成王定是做好举事失败后方便走海路远走高飞的打算。”
听及,苏苏立时想到另一个人,达烨,他在海上混迹多年,成王看上登州,怕是多因此人之故。
安容瞥见苏苏面上神色微有游离,却还是继续道:“过了江之后,咱们经由楚州、海州、密州,最后到达登州,如果路上通顺的话,最快也得耗费大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不顺的话,可能时间还会长一点!要是夫人愿意走海路的话,便要近上许多!”
苏苏回神,忙摇了摇头:“算了,还是走陆路稳当一点!”
“是!”安容点头,“婢子听闻,此次几个王爷争端归争端,却是京都签了一纸协议!”
“什么协议?”苏苏凝起眉头,看向安容。
安容恭声回应:“不过这消息婢子不知真假,但过了江之后就可以亲眼见证其真假了!听说为了不蹈当年覆辙,这一回夺位归夺位,几下约定,只攻城不掠城,不得过度惊扰百姓!”
“哦?”苏苏的确很是意外,“只攻城不掠城?”
“说是如此!婢子也发现近来江宁城外的流民似乎不像上半年那么汹涌了,说不定跟这消息有一定的关联!”
苏苏一声低叹,虽然太宗当年的夺位之争她只在野史上略有所知,但整个大梁因此生灵涂炭却是不争的事实,都是周家的王朝,若是为了权位争夺把江山搞得乌烟瘴气,实在得不偿失。如果这一代王储们能够吸取教训,私下订立那样一个心照不宣的协议倒是大梁百姓不幸中的万幸。
“这两天你就准备干粮,我找个机会同老祖宗说一下,然后咱们就出发!”苏苏提到老祖宗时,语气不自觉地弱了下去,她本来不打算同她老人家交待的,但侯府这么大摊子摆在这儿,她不告而别只怕要引来乱子,虽然老祖宗会不会答应她心里没有底,可不管怎么说,登州之行她都是去定了。
翌日,晚饭苏苏特意到朝晖园里陪毕氏一道用,毕氏近来吃得越发少,为此何妈妈焦虑得不行,这一顿许是因为有苏苏相陪的原因,毕氏比平时多用了半碗稠粥。
何妈妈遂而就对苏苏央道:“既然现今大少奶奶也是一个人用饭,不若以后都到这里来同老祖宗一块儿,多一个人的话,胃口说不定也能好一些!”
苏苏闻此,看了一眼毕氏,没有忙着应声,而毕氏则是擦擦嘴角,扭头瞥了一眼苏苏,对何妈妈递个眼色,何妈妈知趣,即时退到厅外去。
“可是有话要说?”不等苏苏说明,毕氏已经猜到苏苏今晚有事要同她说,遂帮着把话引出。
苏苏倒也不怎么意外,最近她极少到朝晖园来吃饭,今儿个主动跑来,以毕氏的精明,岂会猜不到?
于是,她低了眉眼,温吞着道:“老祖宗您明察秋毫,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这些日子,你又忙着授艺,又忙着交待,我不聋不瞎,能摸出你的心思也不难!”毕氏双手交握腹前,一双目光落在桌边上的湖绿地粉彩茶盏。
苏苏听及,立马坐直上半身,道:“那,您……的意思?”
毕氏扭过脸,看向苏苏,叹道:“我若不允你,你就不去了?”
苏苏面现纠结,片时后重新低下首,低声道:“不瞒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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