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女》第316章


听她这么一问,众人皆是一愣,随即一个个就面色凝重起来。
苏苏见他们这光景,心里越发没底,巴巴地盯着他们一个个的脸看,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还是安容最先表态:“不会!主上,我是晓得的,早在前年,他就开始跟着石渊兄弟学习药草毒物,石渊有家族背景,药理知识何其博厚,什么奇珍妙药,什么鬼怪毒物,他都知道!主上又记忆力过人,凭他的能力,两年之内虽不至精通医术,但起码的辨识药草毒物的本事还是有的!我相信主上不会同成王一样被达烨以毒挟控!”
听了她的话,朱焕等人亦同声附和。
苏苏还是瞪着一双明眸,兀自摇了摇头,似在自言又似在说与:“你们不知道,今天我被达烨带到城楼上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若是你们知道,怕是没法这么自信了!”
闻言,安容几人相视一眼,她近前一步,来到苏苏跟前,语气温和:“夫人,潘二小姐对您说什么了?还有,后来达烨把您带走,又发生了什么?”
苏苏便把下午从潘欣瑜那里听来的,还有达烨所说的通通叙述了一遍,当然达烨那段让她跟了他的话,她自然略过了。
“达烨和潘欣瑜那般胸有成竹的确有些蹊跷,可仅凭他们口头之言尚难评断!”安容回道。
苏苏闭了眼睛,摇摇头:“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
屋内余者面面一觑后,便出了门,只余下安容留着服侍。
安容知道这种时候再多的安慰都没有用,惟有靠苏苏自己想通才行,遂没有出言打扰,仅在晚饭点时自楼下叫了份饭菜上来,不过苏苏完全没有胃口,稍动了两筷子便托言累了往床上一躺。
苏苏也不知什么时候迷糊着睡过去了,天亮时,她只觉头痛欲裂,安容给她喝了两碗热茶,又喂她一粒袪风寒的药丸,她才昏昏沉沉地重新睡去,一直躺到辰时方算清醒。
“昨天风大,许是吹了寒风受了凉!”安容试了试她的额头,发现没有发势,轻吁一口气,“理当无碍,今日须点多穿点儿!”
不等她用完早饭,达烨来了,见她面色有些不大好,直接就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苏苏没及时反应,被他试个正着。
试她并没有发热,达烨肩膀微微一松,道:“跟我去城楼!”
“我就待在客栈便好!”苏苏当然回绝,自昨晚听到朱焕他们的推断,她对这个人越发畏惧,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偏她还不敢强硬着来,怕他一个不意,也赐她一丸能控制她神智的毒药来,到那时就一切晚矣!
“若想平安无事,就乖乖听我的!”达烨明明面色可以算是温和,但这样的话自他口中说中,平白地就添了几分冰凉之意。
苏苏不知道他口中的“平安无事”是让自己免于潘欣瑜的暗中侵害,还是免于他本人的毒手,但好汉不吃眼前亏,权宜之下,她终还是选择暂且依他之言,随他前往城楼。(糯。 米 。小 说。论。坛)
☆、第294章(2) 造化弄人(漏传一章,这章应该在295章之前)
见她这模样,潘欣瑜干脆讥笑出声,脊背一挺,傲然地抱着她的小尚禹进得厅中。
苏苏前一刻还心头稍觉舒坦,这一刻她的心比未见儿子之前还要紧张,这近一年来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会看守在潘欣瑜手中。
真是造化弄人!
苏苏不觉口中苦涩,魂不守舍地跟着踏进厅槛,目光迟滞地看向坐在厅中的达烨,还有潘欣瑜。
在她活这么大以来,从没有一刻犹如此刻一般让她觉得被动得卑微,本性就算她再骄傲再清高,可是眼下亲生儿子在人家手上,除了任人宰割,她没有别的选择。
忧忧地抬眸,看到儿子在潘欣瑜怀中懵懂地咬着手指,一双明亮的眼睛不时朝她这里看过来,像是在看一个似曾相识的人,让她灰败的心几欲重燃希望,可一会儿他又像是在看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一样,让她灰败的心又添一层阴霾。
忽地,她感觉到达烨在看她,她遂自儿子身上收回目光,回视过去,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某些端倪,她不奢望就此救出儿子,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想弄清楚为何她的儿子会在潘欣瑜的手上看着,这件事情王洛尧又知道吗?
苏苏摇摇头,他自然是知晓的,单凭儿子同潘欣瑜这亲昵样子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不短时间了,可他明知道她与自己之间的过结,为何不出面阻止,要求成王换个人来看觑他的儿子呢?
但是达烨除了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漆深之外,从他脸上再读不出其他的信息,非但如此,他竟似要打算起身离开!
没错,他起身了。
“你们似是有不少话要叙一叙,我先告辞!”达烨来到潘欣瑜的身边,示意她把孩子交给身侧的侍者,再又示意安容退下,然后便先行踏出门槛,未给苏苏任何言语抑或神情上的表示。
安容先是迟疑着不愿离开,但达烨在厅外负手看着她,无奈,她只得目带但忧地看了一眼苏苏,接着退到厅外去。
厅内,残存的理智提醒苏苏,也许达烨让她来看儿子是假,来看潘欣瑜才是真吧!他们这两个一丘之貉!
这么一想,苏苏又恢复些神智,显然达烨是有心留足空间给她们的,也就是说潘欣瑜多半是有话要说,而她要说的话也多半是自己想要听的。
尽管知道潘欣瑜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但起码能帮忙解解惑罢!
苏苏咽了口唾沫,暗下无声地清了清嗓子,肩膀有意往上轻提,微微侧身问向潘欣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亲祖父、亲爹、亲哥哥眼下可都是在为京都效力!”
“收起你的这副嘴脸!你凭什么来问我为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问我?开口之前,你可有先想一想你的丈夫?”潘欣瑜上前一步,站到苏苏的跟前,妆容精致的小脸近距离看来竟是容光焕发,即便此时怒意上涌,也挡不住她浑身往外冒的娇媚气韵。
她变了!
苏苏是过来人,很快就发现潘欣瑜的变化,看出来她已非当年的闺阁千金,如今整个人都透着成熟妇人才有的媚态来。
下意识地,她觉得潘欣瑜很可能是与成王合在了一处,若非如此,成王也不会这么信任她,而她也不会这么为其卖命!
潘欣瑜看她兀自敛眉沉思却不理会自己,不由一声冷哼,道:“我倒想问问你,你找来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尚禹你是带不走的!不到事成的那一刻,尚禹都会待在我这里!而且,就算到了事成的那一天,尚禹也不会再认你了!你知道尚禹现在管我叫什么么?”
苏苏倏地抬头,目光冷森地盯住她。
看她这神情,潘欣瑜娇声一笑,连嘴巴也懒得遮了,两排整齐的皓齿露出来:“想不到吧?想不到你会有今天吧?”她斜瞥了苏苏一眼,面向厅门口,目光遥远而阴冷,红唇轻薄无情:“你欠我的,我可一件都没有忘记,迟早我都是要一件一件地给讨回来的!”
“我欠你的?”苏苏闻言,觉得不可理喻,“事到如今,你还在纠缠洛尧的事?”
你既已经是成王的人,何必还为别的男子纠缠不休!
这是她吞回肚子里的后一句话,这会儿,她不愿也不能激怒潘欣瑜。
“洛尧?”潘欣瑜斜过脸来,嘴角笑意依然,“他这件,我已经讨回来了!不过你欠我的何止此一件?然而我不急,我也不赶时间!”
面对如此强辞夺理的人,苏苏无从说理,但她说洛尧那件事已经被她讨回去是怎么个意思?
还有,除了洛尧,她还欠潘欣瑜什么?相反,应该是她欠自己才对吧?
因为她的心狠手辣,苏贝差些殒命;因为她的惨忍无道,自己差些中毒身亡……只这两件事关人命的过往,自己就该问她讨债才是,凭什么她要恶人先告状?
“印象中,除了你的心上人同我成亲之外,对你,我这里怕是再没有什么相欠的!”纵然不愿承认自己是抢了王洛尧做丈夫,但相较潘欣瑜口中所言的一件又一件,苏苏能想出来的也就这么一件勉强算是了。
“哦,是吗?”潘欣瑜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放至面门前,偏着脸,视线颇是自恋地一根一根地扫过涂着丹蔻的手指,“我怎么印象中你欠我不少呢!”
苏苏不愿跟她纠结于这个问题上,她说欠,那么即便自己这里再否认,她也不会认,如今之计,自己也只得硬着头皮认下了:“好,你既然这么说,那你预备怎么讨?”
潘欣瑜自恋的目光仍腻在自己的手上,听了苏苏的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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