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恨嫁守则》第19章


内侍坦然微笑,一口应下了。
*
而另一头,沈善瑜正在愉快的开小差。
大齐民风如此,女子的地位尽管不如男子,但有条件的人家,是和男子一样,都要送去念学的。身为皇女,沈善瑜自然是要念学的。只是小公主现在满心满眼里都想着萧好人收到自己的画会是很么反应。
一面想,她一面提笔在纸上勾勒着什么,女先生在最前面正跟这些皇家的天之骄女们讲课,又见沈善瑜嘴角挂着傻笑,在纸上写写画画,无声一叹,道:“五公主,‘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此言何解?”
沈善瑜给唬了一跳,手上一顿,墨团立时洇了进去,忙搁了笔,道:“此言出自《论语·为政》,意为用法制禁令去引导百姓,使用刑法来约束他们,老百姓只是求得免于犯罪受惩,却失去了廉耻之心;用道德教化引导百姓,使用礼制去统一百姓的言行,百姓不仅会有羞耻之心,而且也就守规矩了。”
女先生用戒尺敲了敲桌案,给沈善瑜以提醒。小公主算是个学霸,故此女先生也很是喜欢她,但这学霸也架不住这样开小差啊。饶是女先生得了皇帝的特权,可以抽这些贵主儿们的手心儿,但是这种事情,女先生还是要掂量一下的。
开小差被抓了个正着,沈善瑜也是胀红了脸,只好老老实实的听课。临到了下课,坐在沈善瑜之前的女孩儿转头看向她:“我就说,你难道能一直得女先生欢心?可不知道你方才在做什么。”她一派机灵的样子,不等沈善瑜反驳,就将那张画了东西的纸夺了过去,细细的看了一遍,才笑得直不起腰来:“啊呀呀,原来咱们阿瑜想郎君了。”
沈善瑜脸色立变,方才她虽是无意识之下随手勾勒的轮廓,但因为满脑子都是萧禹,画出来的自然是萧禹的模样。即便最后染上了墨,但也能依稀辨认出几分来。这下被人抓了个现行,气得她赶紧去抢:“胡说什么?”
那女孩儿是敦王的小女儿,虽是庶出,但因为和敦王是同月同日生的,所以敦王十分喜欢,求了皇帝赐为怡安郡主。一样都是娇宠长大的,怡安郡主当然也是个顽皮性子,躲了一阵子,又笑道:“你恼羞成怒啦?还给你就是了,下一回我要去瞧瞧,什么人才能让你动心。”她又打量了一眼纸上的小人,将纸抛回给沈善瑜,“这人我记下了,虽然被墨迹污了,但我还是记得的。”
见她胡乱嚷嚷,好几位郡主县主都转头来看她,沈善瑜脸上愈发的挂不住,顺手沾了一手的墨汁,往怡安郡主脸上抹去:“你这破嘴,管不住就吃点墨水给它堵住。”
对方娇俏的小脸上立时沾上了墨汁,哪里肯善罢甘休,两人就这样分毫不让的互相往对方脸上抹墨。未免被墨汁溅到,众人都退得远远地,吓得几个年纪小一些的赶紧去找了女先生。等到女先生回来,才见两人脸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全是黑漆漆的墨汁。
女先生嘴角抽了抽,戒尺“啪”的抽在了桌案上:“两位如此行事,成何体统?此处是陛下为了各位贵女们所开设的宫学,两位若是半点不感念陛下的隆恩,还请去陛下跟前陈词,不必再来念学了。白白吓到了这些年岁小的。”
两人这才将脏兮兮的小手从对方脸上移开,女先生额上青筋微微颤抖,让两人的贴身侍女扶了两人下去整理,这才安抚了众位贵女的情绪。
将小脸儿洗净了,露出原本白皙通透的肌肤来,又被女先生叫到外面去。看着女先生板着脸,沈善瑜本能的觉得要糟。女先生也着实被气狠了,偏生沈善瑜和怡安郡主两个都是学霸,很得她喜欢,结果两个学霸居然这样不顾贵女仪态,公然往对方脸上抹墨汁,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这样的风气若是不赶紧刹住,只怕这些皇女贵女们的名声就保不住了。
也不问缘由,先一人给了十个手板心儿,女先生这才道:“郡主,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经公主同意,郡主岂可私拿公主的物件?”见怡安郡主低头可怜巴巴的样子,她也不再说,又对沈善瑜道:“公主也是了,和郡主是姐妹,姐妹之间,又岂可这样当众下了对方面子?”
沈善瑜当然知道自己有错,只是怡安行事着实可气,胡乱拿她东西做什么?悻悻的道了歉,又将那画了萧禹轮廓的纸给撕碎了,这才气鼓鼓的要回去。怡安郡主当然也知道自己办事不地道在先,见沈善瑜气恼的样子,忙凑上去示好道:“你不要生气嘛,我跟你说件事,让你开心开心,你就不许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沈善瑜阴恻恻的看了她一眼:“说。”她才不管,听了再说生不生气,这样做生意,才不会吃亏嘛。
“你不知道么?”怡安郡主挺着小胸膛,得意洋洋的摇头摆尾,“听说,善璐姐姐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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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七夕
“善璐”二字一出来,沈善瑜浑身都颤了颤,慌忙拉住怡安郡主的手:“你说的当真?”
“当然当真啦。”怡安郡主点头说,“我今日去向我母妃请安的时候,听见父王说的,说是陛下要派我父王去接善璐姐姐呢。”她说到这里,拍了拍沈善瑜的肩,“怎么样,不生我气了吧?”
沈善瑜胡乱点头,她又怎能不激动呢?善璐正是远嫁阿木尔的大公主的名讳,因为是皇后最小的女儿,所以沈善瑜可以说是被大公主和沈琏一起带大的,兄妹三人的感情很好。
六年前,大公主奉旨和亲远嫁之后,沈善瑜就再也没有见过姐姐了。
所以,沈善瑜的欢喜之心,并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
等到下了学,回去向皇后确认此事,皇后也不过刚知道此事,母女俩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皇后好容易擦干了眼泪:“你姐姐命苦,如今才嫁过去六年,老可汗便一命呼呜了。依着阿木尔的风俗,她是要嫁给新可汗的。只是也好,只要新可汗是个忠厚之人,肯善待你姐姐,我也就放心了。”她说到这里,眼泪又落了下来,“阿璐当年远嫁,是我一辈子的锥心之痛……”
一旦和亲去了,就意味着那个女子永远都回不来了,她所有的亲人,只能当她死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法子。那种即便活着也一生不能相见的思念,实在是难以抚平的伤痛。
“所以,你这样开心呀。”杨婉茹很明白沈善瑜的心情,她虽然比沈善瑜小一岁,但还是记得大公主的,也记得,大公主是个很温和很好的人,“我都挺羡慕的。”
如今已然是七夕了,阿木尔新汗即将带着大公主出使大齐,这件事被正式提上议程。大公主是皇帝第一个孩子,皇帝当然很疼她,是以这次的事,让人很是重视,过了明日,太子沈琏也将和敦王一起往边关去接阿木尔来使,以示对于新汗的看重。
而沈善瑜和杨婉茹二人,正坐在马车上,被一路护着往京郊玉雪山上的快雪山庄去。快雪山庄是玉雪山上的名胜之一,各色官家子弟在闲时都爱去,只因四时之景各不相同,让人流连忘返。沈善瑜但凡遇到不用念学的日子,大多喜欢往这里去,而几个姐姐倒也投其所好,给她在其中包了个最好的院子,让她无事就去那里住上一住。
如今已然进入七月了,盛夏的酷暑也渐渐的消减下来,只是枝间的树叶依旧苍翠欲滴。知道沈善瑜今日要来,快雪山庄早已有人等到山脚下来迎接这位大主顾,一路将马车领上去,经过了穿山回廊和抄手游廊,这才将她领进了她自己的院子。
虽说是院子,但此处大得惊人,中间道路两侧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池塘,其中假山嶙峋,还有几株进入花期末期的荷花盛放,微风吹拂,摇摇曳曳传出一阵清香。过了中路,又是葡萄架。待进了屋,首先映入眼帘的则是一道装饰有吴道子书画的挂屏,挂屏之下,两把带几紫檀木六螭捧寿交椅,一旁则立着黄花梨木多宝阁,上面摆着嵌宝石榴杯、紫定刻花细颈圆肚瓶,还有哥窑的金丝铁线鱼子纹瓷盘。
杨婉茹每次过来,都会觉得自己开了眼界,只因这些护妹狂魔只要找到了什么觉得妹妹会喜欢的东西,就往这里塞,塞来塞去,也就拣些要紧的摆出来了。沈善瑜看着又换了摆设的多宝阁,叹了一声,拨开颗颗浑圆的珍珠帘子,进了内室,明月立在她身边给她打扇子。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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