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恨嫁守则》第63章


见成功引来了围观群众,沈善瑜笑道:“况且,陈大人以什么面目说这话?堂堂京官为了一个通房跟客人动手,甚至打伤了娇客,仅凭这一点,陈大人不妨问问在场之人,有哪个还敢对陈大人心存绮念?只有没眼力见的东西才会愿意自己姑娘送去做妾,陈大人这样偏心眼,谁敢将姑娘嫁给你?”
陈轶脸色顿白,沈善瑜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因为今日看军士的百姓还未散去,此时都围了上来,不乏有窃窃私语:“这就是文郎啊,这样的模样也配和萧将军齐名?”“还是个宠妾的无脑之人,竟然还敢跟娇客动手,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了。”“我看也就是个仗着爹是阁臣,成日招摇撞骗之人,就这模样,有什么资格和萧将军相提并论?还敢在这里纠缠起这位姑娘来。呸!当真不要脸!”
陈轶何曾被人这样指摘过,见沈善瑜进了马车,上前一步,低呼道:“等等……”他想问出来,哪怕善瑜只是告诉他曾经喜欢过都可以,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都不要紧,他只想听到她告诉自己,她是喜欢过自己的……
銮仪卫小队的队长转身就将他推了个屁墩儿:“陈大人自重,我们家姑娘看你如今破了相,不与你争执,不要想着能和我们家姑娘说上什么,若要当个草包,还是趁早还是回去吧,不必在街上让人白白厌烦。”
草包!?陈轶被推倒在地,全身都僵了僵,沉默着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他自己,一手将善瑜给推了出去是么?她分明是称赞过自己的,她分明是喜欢过自己的,若是自己不为了香云……
他浑浑噩噩的要站起来,不料围观的百姓将他团团围住,纷纷冷嘲热讽:“就这样病弱的模样,什么地方能和萧将军相提并论了?”“这模样给萧将军提鞋都不配呢。”“还有脸纠缠别人家的小姐,好生不知羞的人!”
陈轶这么些日子一直不敢让人过多的看到自己,连当差也是定时去定时回,绝不肯让人看了笑话。但现在他的伤口被尽数扯开了,他本该是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文郎,何以现如今落到如此地步?
陈轶只觉得难受至极,仿佛被人打了几巴掌,也不知是谁,忽的唾到了他面容上:“呸,没脸的东西,仗着老子的虚名就敢出来招摇撞骗,还敢纠缠别人家的小姐!”
但是陈轶却呆愣着,连脸上滑腻的唾液都不去管了。
善瑜,若是我悔过,你还会回来么?
*
沈善瑜溜回重华殿的时候,宴席已然开了,因是皇帝万寿,故此朝中的重臣都来了。谢阁老身为首辅,自然早就知道皇帝的意思,只是他委实没有想到,皇帝会给萧禹这样的高官厚禄。
作为政治家,谢阁老的嗅觉当然是无比灵敏的,想到五公主的公主府几乎就和将军府比邻而居,他如何不明白——陛下怕是要将五公主赐婚给萧禹了!
这文武二郎是不是都跟世家有仇啊!
谢阁老如斯想着,转头看向了几个政见相同的同僚。如今世家出身的朝臣占了朝中重臣泰半,但白衣出身的也不容小觑。对于两党之争,陛下从来都不表态,显然是要用制衡之术来平衡朝堂势力。尽管是如此,世家们也不可能放着白衣扑棱棱的就赶上自己了啊!
尤其是文武二郎都是出身白衣,先是传出五公主喜欢文郎,后来没影儿了,现在怎么又和武郎扯上关系了?
谢阁老心很累,但也不敢去问皇帝,这明摆着找削的事他才不会去做。但五公主的驸马,注定是会被重用的,只因五公主是皇帝最疼的小女儿,更是太子最疼的小妹妹。前几个公主都和世家子结亲,最小的一个和白衣结亲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但要是引起两党失衡……不过,萧禹此人虽出身白衣,到底是比陈家那口子讨喜多了。萧禹不结党,不逢迎,也从来没有传出过弄权的事,陈家可到底有个老奸巨猾的陈阁老,一直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位置呢。
对于谢阁老的思量,皇帝表示自有打算,并不去多理,被众臣敬了数杯酒后,督太监从外面来:“陛下,五公主回来了。”
“宣进来吧。”对于小女儿套路自己,皇帝表示很淡定。说什么身子不适晚些来,其实就是溜出宫去看萧禹去了,这点皇帝怎会不懂,只是又懒得去戳破。沈善瑜得了宣召,噔噔噔噔的从外面快步进来,众臣忙放了手中觥筹,起身问安道:“五公主金安。”
“诸位大人客气了。”沈善瑜欠了欠身,算是自己的还礼,又撒娇的去拉皇帝:“父皇,儿臣今日给父皇准备了好东西呢。”
“坐到父皇身边来,”本就心疼皇后拿命生下来的这个小女儿,再有对大公主的愧疚,所以皇帝一向极为纵容她,督太监立马给她搬了个凳子,“去岁给了父皇一幅五女拜寿图,亏得父皇以为是你自己绣的,还好一阵乐呵。”
沈善瑜撅嘴说:“可是父皇未免忘记了,咱们皇家的女儿虽然要学习刺绣,却也马马虎虎过得去就是了。这世上也没有皇女宗女针线活很好的呀,不然要针线上人做什么?”
“伶牙俐齿的小东西。”皇帝失笑,大掌抚着沈善瑜的小脑袋,“那今日又给父皇什么东西?”
沈善瑜笑眯眯的起身:“呈上来!”
下面立时有人捧着一幅画进来,沈善瑜亲自去展开,那幅画长约一丈,宽约三尺,上画面长之人,正是彭祖。笔触之细腻,连发丝都能看清,色调也十分的柔和,不可谓不好。
“儿臣自己画的呢,可费了不少功夫,这回父皇不能说儿臣搪塞了吧。”沈善瑜一面说一面笑,“可还入得父皇的眼?”
皇帝尚未答话,外面又有人通禀:“萧将军来了。”陇右道山匪一直是心腹大患,如今阿木尔和大齐已然通商,一旦有阿木尔商人死在了陇右道山匪手下,只怕两国战事再起。而萧禹这次立下功劳来了,自然是很得看重。
谢阁老无声一叹,心道是主角来了。转头看去,萧禹已然换下了戎装,一身竹青色长袍,外罩灰色斗篷,古铜色的肌肤,斧削般的面容,英挺的剑眉,眸似深海,鼻若悬胆,双唇紧抿,举手投足间自然带出了一股常年纵横沙场的沧桑肃杀之气。连给皇帝行礼之时,这股气势都没有消下去,压迫得殿中众位重臣都有些局促。
沈善瑜乖乖的立在殿中,等皇帝叫萧禹起身之时对他一笑,算是打招呼。岂料萧禹浑身带着的肃杀之气立时消了下去,整个人倒是柔和起来。谢阁老眼睛都快落出来了,心里也忽然明白皇帝为何想将五公主赐婚给他了——武郎的气势,只有五公主才压得住啊!
“阿瑜回来。”皇帝倒是淡定,令女儿回到身边来,对萧禹道:“萧卿看这画如何?”
萧禹闻言转头,那幅画实在巨大,但能看出画画者的笔触如何,他上下一看,道:“此画虽只有一人,但笔触十分细腻,将神态衣饰甚至发丝都描绘了出来。看得出是很有功底,大有宋朝张择端之风。”张择端乃是北宋著名画家,其作品《清明上河图》就以人物刻画所闻名。
沈善瑜微微红了脸庞,就算父皇夸赞她,也不比萧好人夸赞她让她开心。皇帝含笑:“谢卿如何作想?”
谢阁老被点名,施施然站起来,行了个礼:“臣恭贺陛下。原因有三,今日乃陛下寿辰,臣贺陛下四海升平,河清海晏,帝业永祚;萧将军年轻有为,实为国之楷模,为陛下分忧解难,臣再贺陛下得此良臣;五公主于书画上造诣颇高,能得萧将军如此称赞,臣三贺陛下教女有方,实为天下典范。”
要不怎么是首辅呢,这嘴甜得,让人不舒服都不行。
皇帝看来兴致也很高:“承谢卿之言。”又令人给萧禹看座,命其坐在守孝后官复原职的陆齐光身侧。沈善瑜也就回了明光殿去寻皇后和姐姐们了,待她一走,皇帝笑道:“萧卿,你看朕这个小女儿如何呢?”
此话一出,殿中忽的沉默起来。众人纷纷都看向了萧禹,等着他如何回答。这殿中的都是朝中重臣,自然也都是人精,皇帝怎会无缘无故的问这话?就算是一点风声儿都不知道的,也该明白了。
萧禹忙起身下拜:“回陛下,五公主仙姿佚貌,加之性情娇憨,实为佳人。”想到方才阿瑜的那个笑容,他心儿都热了几分,更明白皇帝当众问这话的原因。现下还十分激动,但他素来是沉稳内敛的性子,自然不会表露出来。
皇帝吃了几杯酒,也有些上脸了,微微打了一个酒嗝,笑道:“那朕将小女儿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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