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恨嫁守则》第81章


“萧卿,自陇右道回来,你就不曾休息过吧?”皇帝似乎有些疲倦了,靠在软垫上,很是无力的样子,挥手示意萧禹起身,“既然如此,朕便先卸了你的兵权,你好生休息,多陪陪阿瑜。你可有异议?”
原本还在担心父皇会不会把自家萧好人怎么样,但听到最后一句,沈善瑜立时红了脸,嗫嚅道:“父皇……”
“阿瑜不想他陪?”皇帝笑起来,话里话外净是溺爱,“那就不必让他陪了,日日进宫来跟父皇和你母后作伴可好?”
沈善瑜鼓起小腮帮子:“父皇又欺负阿瑜,阿瑜不喜欢父皇了。”又想到萧禹有长时间可以陪在自己身边,她心儿一荡,旋即羞涩的低下头去。萧禹是手握兵权的武将,素日里上完朝后,便是去校场练兵,陪她的时间并不多,加之还有袭香板着一张死人脸说无宣召驸马不得入公主府的祖宗家法。
现下萧禹被卸了兵权,倒是彻底闲下来了。
“谢陛下隆恩。”萧禹早已做好了准备才会来皇宫之中的。王兴业当日之举,他虽然憋气,但后来王兴业来道歉,他担心着军情,也就没有深究,后来萧家军势如破竹,他更是将这件事抛之脑后。谁知道王兴业竟然是如此的宵小之辈,将这件事当成了把柄弹劾他。
皇帝又咳了几声,淡定的看着女儿女婿。以他多年上位的经验来看,王兴业应该是得了某人或者是某个党派的指使,这才敢来弹劾萧禹。毕竟这件事若真如萧禹所言,乃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利举动,所以连萧禹受封为从二品镇军大将军之时,王兴业都不敢跳出来弹劾萧禹。
但现在,萧禹尚了阿瑜,官拜从二品,又有定国侯的爵位,可谓是荣极,现在急吼吼的跳出来,浑然的捧杀。念及此,皇帝冷笑连连,萧禹若是有罪,王兴业更是罪大恶极!弃萧家军于不顾,弃陇右百姓于不顾,为一己私利,竟想将大齐为国而战的好男儿活活冻死饿死……
皇帝沉吟片刻,低声道:“阿瑜,你告诉父皇,你想你姐姐么?”
沈善瑜知道父皇和哥哥必然是着手调查此事,她是绝对相信萧好人清白的,所以根本不担心他会不会因此被怪罪。正松了口气,又听到皇帝这话,心儿一热:“阿瑜很想大姐姐。”
“既是想念阿璐,就让你和萧卿一起去吧。伊勒德派人传信,诚邀大齐派使者入阿木尔,若是拒绝,未免却之不恭。你既是想念你姐姐,就让你们去,也好见识一下阿木尔的风土人情。”皇帝淡淡说罢,神色疲倦,“朕也有些想念你姐姐了。”
因在病中,皇帝难免有些伤感。五个女儿里面,老二明艳,老三爽利,老四腼腆,阿瑜自不必说,是个古灵精怪又讨人喜欢的,但真要说省心,还是阿璐最让人省心了,也是最为乖巧的孩子。可惜,当日不得不舍了她去和亲,若是另给她寻觅一个夫君,只怕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长叹一声,皇帝拍了拍沈善瑜的手:“好好去看看你姐姐。”
*
次日,皇帝下旨,命从二品镇军大将军萧禹为使,不日出使阿木尔。不几日,又传出陇右道行军大将军弹劾萧禹的事,皇帝和太子力排众议,依旧命萧禹出使阿木尔,朝中一片哗然。
谢阁老刚下了朝,回府上换衣裳,外面有人飞快的走进,打了个千:“老爷,王兴业王大人派人送信来了。”
谢阁老目光一深,旋即将信接在手里,对那人道:“知道了。”又寻思片刻,拦住那正要下去的人,“等一等,你亲自去陇右道一趟,面见王兴业,让他小心谨慎一些。”
那人颔首称是,谢阁老这才匆匆进了书房,其子谢行已等候在其中,见他回来,忙迎上去道:“父亲,现下可成了?”作为世家子之中的翘楚,谢行也是个年轻有为的,不过弱冠之龄,以官拜从三品。对上白衣出身的朝臣,世家子总觉得自己要高贵些,对于比他年长一岁却压了他两级的萧禹,谢行很不待见。
谢阁老摆手道:“不必再说,只怕成不了。”看来,陈汝培那老匹夫,果然是将王兴业的折子给截了,现下又放了出来,但以陛下和太子的反应来看,多半是早就知道此事了。不然以萧禹纵兵抢粮的罪名,被打入大牢以军法处置都绰绰有余,如何还能命萧禹为使者出使阿木尔?
皇帝陛下和太子虽然疼爱五公主,但绝对不到是非不分的地步。换言之,只怕两位早就知道其中的内情,这才只是卸了萧禹的兵权,并没有对其作出实质性的打击。
早在谢阁老等人授意王兴业扣下萧家军的粮草之时,就已经在为今日做准备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将萧禹捧到最高点,再让他摔下来,让白衣们以为自己总算是扬眉吐气的时候,让他们万劫不复,哪怕是牺牲一个王兴业都是可以的。
可现下……陛下的意思,倒是愈发的不好判断了。
见父亲愁眉不展,谢行也很知趣的不再深问,只叹道:“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作想的,让一个被弹劾的朝臣出使阿木尔,惹恼了伊勒德,这可怎生是好?”
“这不是你我应该担心的事。”谢阁老摆手,大公主和五公主姐妹情深这点不假,但应该不止这一个理由。何况,伊勒德好端端的,竟然会要求大齐派使者前去,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这样多年了,今上的心思,他还是猜不透啊。
“事不宜迟,通知下去,告诉王兴业谨慎一些,嘴紧一些。若是因为他牵扯出了一大片世家,我非要杀了他不可!”谢阁老当机立断,决定了下一步,“现下萧禹被弹劾,陈汝培那群人比咱们更慌,咱们只需不变应万变。陛下若是早就知道此事,难道会不追究陈汝培自行扣下朝臣折子的罪名?另者,若再有人跟王兴业联系,不可以书信形式,选个嘴紧的心腹,不能落人半点口实。否则,一子错,全盘皆输!”
谢行忙颔首称是,也明白父亲所言甚有道理,也就亲自出门去,知会同僚行事多多谨慎,不过几日光景,世家一党便安静了下来,倒是显得白衣一派十分的活跃,活跃到让人生疑的地步。
自小被娇养在宫里,沈善瑜这是第一次实打实的接触到朝堂争斗。对于王兴业弹劾萧禹的事,她虽然嗤之以鼻,但很快就看到因为这事的发生,谢、陈两位阁老代表的两派都被扯下水后,也是好笑得很。
害人者,人必害之,还真不是胡说的。
而另一件很让人为难的事,现在才正式提上日程。
“我已然知道了。”萧老夫人正在抄写《妙法莲华经》,她字迹飘逸,极有风骨。尽管萧禹和沈善瑜分立身边,她也没有抬头,“阿瑜也想念大公主了,自该去见见才是。”
“是,阿禹此次出使阿木尔,阿瑜也会跟去。”沈善瑜脸上有点发红,“只是阿瑜的意思,还请祖母与咱们同去。毕竟家中无人管照,我与阿禹也都不放心。”
萧老夫人盈盈含笑,提笔笑道:“我虽然久在家中,也不曾出府去,但到底不是聋子瞎子朝中之事,我并非一无所知。”见萧禹出现窘迫的神态,她笑得从容,“阿禹给人弹劾了是么?那件事,你固然有不对之处,但也是无奈之举,陛下和太子殿下心中都是明白的。此次让你出使,未必不是让你远离这风口浪尖,好生去才是。”
“只是将祖母一人留在家中,孙儿于心不忍。”老太太到底上了年岁,就算有下人照料,但让他怎么过意得去?
“你怎知将我一人留在家中不是好事?”萧老夫人平静反问,“阿禹,莫忘了,你现在是被弹劾的人。”
闻言,见萧禹还要再说,沈善瑜拉了他一把:“别说了,祖母说得有理。”萧禹现下是被弹劾的戴罪之身,尽管皇帝和沈琏理解他的难处,但做了就是做了,这点如何都赖不掉。此次皇帝肯让他出使,本就是看在他事出有因和沈善瑜的份上。但若是他阖家都从京中离开,皇帝如何作想?大臣们如何作想?畏罪举家潜逃?
见沈善瑜明白了,萧老夫人微微一笑:“阿瑜明白就好,留我待在京中,宽陛下的心,也宽了那些想要陷害阿禹的人的心,何乐而不为?”她说到这里,又笑得十分狡黠,“可不要真将老婆子一人扔在京中不管不问了啊。”
萧禹拳头攥得生紧,又对萧老夫人行了跪拜大礼:“是,孙儿必然会尽快赶回来的!”
虽然萧老夫人的顾虑十分有道理,也将沈善瑜和萧禹说服了。但毕竟老太太伤了年岁,将她一人了留在府上,未免太让人不放心。故此,沈善瑜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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