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缘》第17章


凌安在前面走,那几个大汉在后面也不紧不慢的跟着,有说有笑,仿佛只是同路人。
凌安表情淡然,思绪转了一圈。那些人和那些寻常大汉不一样,穿着粗麻布,听那脚步声,沉稳有序,内力深厚,不简单。
他第一次,出去,不认人,别人也不认他,为何他们却跟踪他?
凌安心想,让他们这样一路跟着,太被动了。
他轻跃,几个跳跃,化成影子闪动消失在路上,那几个大汉愣住了,几人眼里浮现赞赏。
几人视线对接,施展轻功跟上。
凌安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甩掉了那群尾巴。擦掉额头的汗,继续往前走。
经过了一个酒肆,掀开帘子进去,和在前面那桌坐着的尾巴们,四目相接。
凌安站住,脑里正在想着应对方案时,有一大汉,面带笑意,坦荡出声:“小公子!真巧,又见面了。”
凌安:……第一次对自己的轻功产生了怀疑。看那几个大汉目光坦荡,不像歹人,凌安心放松了一点。
他直接说:“不巧。几位不是一路跟着。”
有一大汉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小公子,小小年纪,轻功就不简单,我们这几个哪跟的上。不过同路人罢了。”
凌安:“几位去向何方?”
有一个汉子说:“我们几位正想去拜访友人。小公子一人离家远行,想必现在急着回家过年吧。不如我们一同前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凌安皱了下眉:“你们怎么知道我去去哪?”
一个心直口快的大汉嚷嚷道:“小公子,你不就赶往邑州吗?说实话,我们都是你爹曾经的下属,看你一人独行不放心,我们也正想去拜访一下你爹,一起送你回去,对你爹也好招待。”
凌安心想,我爹的下属?我怎么不知道我爹有什么下属?不过目的地是一致的,盘缠也所剩无几了,他想着,我倒去看看我哪个爹。
于是,凌安就和那群大汉一起前往邑州。。
回到现在。蓝玉拦住了正往外面走的凌雪。
“雪儿,你要去哪?”
“阿玉,师父一世被我所累,东躲西藏了大半辈子,我要和龙牙派做个了断!”
蓝玉拉住了凌雪,急道:“你一个人去能做的了什么?你那个武功有多危险你比我清楚!”
凌雪脸色没有任何犹豫,一副视死如归的坦然。
蓝玉拉住了他:“雪儿,别冲动。你猛的扎进去,你自己都保不住,你师父更难活下去!你儿子还心心念念过来找你,你让他们怎么办?”蓝玉看着凌雪脸色有丝松动,他赶紧继续说出他的打算。
“龙牙派在邑州,邑州是司徒兄的封地。我们何不求救于司徒兄?”
凌雪抬头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黯然:“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又不是愣子,我知道他对你有意,他定会尽心帮你!”
蓝玉看着他难以启齿,继续说:“雪儿,你和司徒兄早已认识了吧。而且……关系不简单。我曾经听过关于司徒兄的断袖的流言,就好奇打听过。听说是和一位看门的护卫的流言。你儿子长的就像司徒兄少年版,见过司徒兄的人都不会认错。我就猜,那个护卫是你。”
凌雪脸色难堪又苍白无力,他说:“他要知道我是谁……绝不会帮我。”
蓝玉刚想出声,凌雪阻止了,他坚定的说:“我和他的孽缘就起源于他救了我一命。我不想再欠他。阿玉,这是我的事,我不想再牵连谁,包括你。”
蓝玉着急,又深知凌雪不会听劝。
他着急的来回走了一圈,他看的清清楚楚,他还就不信,司徒兄会不管他。
于是,让属下叫来一匹快马,他跨上马,奔去邑州。
邑州这边。
司徒南听到昔日心腹过来探望,让管家引进来。看他们一副笑意说:“看着小公子,恍然想起司徒王过去的样子,真和那时长得一模一样。真怀念过去跟着您在疆外的日子。”
司徒南:“???”
没等那群汉子说出来,凌安从那几个人后面走出来,两人视线对接,都愣住了。
太像了,除了身高体型,这个脸就是少年版的司徒南。
凌安吓到了,退了好几步。整张脸都写满了震惊和疑惑。他是知道他不像他爹,只以为是没有遗传到,但现在看戏般的看别人带他去找爹,却没想到世界会有一个和他这么像的大人!也是,如若不是长得太像,怎会让别人误会成他的儿子呢。这意味着什么,他突然不愿多想。
司徒南俯视凌安,扫了几眼,脸色无常,心里却像大海翻浪般震动,心里转过好多想法。多年的波澜不惊的处事态度还是让他显得毫无所动。
他直接对凌安说:“你先下去。管家,带他下去休息。”
而在旁的下属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们看着小公子一人独行,就猜是离家出走。看司徒南脸色不对,就以为自己判断正确。
凌安抿了抿唇,他虽现在心很混乱,但是看着和他那么像的大人,他还是下意识想亲近他。却没想到他毫无所动,显得很冷情。他本不悦。还有,从小到大还没有人用这样的高高在上的语气对他说话。他虽不爽,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就不说话。
管家上来,看了他一眼先是惊讶了张大了嘴,后想起什么,恭敬的请他去了客房,他跟着。管家念他舟车劳累,让仆人烧了热水,让他清理一番。清理完毕,再呈上精致的晚饭
司徒南招待完昔日下属,也没有急着去和那个遗落民间的长子相认。
过去他派心腹打听过,李嘉的家遭受过灭门,在很多人看来这孩子,也没法活下去。这消息也间接害死了他娘。
他看那相貌,和十几岁的他太像了,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再看他年龄,他就知道是他那不要的长子。
没想到最后还是他的亲儿。他心情很复杂,他被从来没有过的后悔情绪塞在心里,如果他行事没有这么绝情,他娘就不会死不瞑目。
他深呼吸了几次,他有他的行事作风,狼狈,懊悔不是他的作风。他硬是把那些情绪压到心底去了。
想到那一层,他脑海闪现着同一个人,不同的神态。最后停在,最后见面的那张苍白又坚定的脸。
十几年过去了,他还记得他的模样,他对他的迁怒不在了,再去看他的一举一动,心情复杂了。
他知道他不过是被古扬推出来当炮灰。用那种坚定的深情眼光看着他的人,他怎么会对他不利。
他这十几年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一人,却没想到还有一个人还在他身后,很久以前就深情不悔的跟着他,直到他彻底伤了他,才黯然离开。即使走了,他还愿意抚养一个他都不确定是否是亲儿的孩子。
因为他,他还是有了后,他对地下的爹娘有交代了。他欠了他,这次他要是提什么要求,他会答应吧。
他让管家把凌安带到祠堂,凌安踏进祠堂,看着排排白烛上的牌位,皱了下眉。
“什么意思?”他问。
“他让你来这里,不就是让你认祖归宗。”司徒南没有回头,跪着给爹娘说了交代。
凌安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气着了。不过他看了看前面的牌位,不想打扰死者,他不说话,也不跪下认这莫名其妙的祖宗。要是真跪下了,认了这祖宗,他怎么对的起他爹。
司徒南也没强迫他。他大半生周转与战场,见惯了生死。生死关头,很多事情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况且,生命的脆弱,血脉相传总会有断的时候。他反而不在意常人所在意的传宗接代。
这个孩子的存在只是对地下的父母的交代罢了。
他是不在意后代,但看着一张和他少年时一模一样的脸,心还是变得柔软了一点,血缘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他觉得这感觉不错。
凌安出了祠堂赶紧澄清:“我爹可没让我上这认祖宗!”
司徒南转了转眼球,说道:“你离家出走了。”
凌安:……我竟无法反驳。
司徒南问:“你怎么出来?”
凌安:“我就是出来找我爹。”
司徒南看到这长子还活着的知道那个灭门惨案不简单,还有关于李嘉的分明也不简单,他已吩咐手下去查。
司徒南问他:“他在邑州?”
凌安沉默了一下,接着说:“我爹的仇人在邑州,是谁我不会告诉你。”
司徒南思索着记忆中那个小护卫的脸,他那种软性格能有什么仇人?
司徒南继续说:“你叫什么名字?”
“凌安。”
司徒南疑惑看他:“你姓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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