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第78章


?br /> 回头看了眼,他大步出了里屋,也没去外书房,只进了另一边的次间,唤来已等候在外的林阳。
“林阳,丁文山有何消息?”
夫妻欢好,已过了不少时候,不过高煦之前的布置,却一点没停,该有的消息,早应来了。
果然,林阳立即拱手道:“丁文山传信,煽动陈王进展顺利。”
随后,他又禀报,“属下这边的消息传来,说陈王果然动了手,那事已经成了。”
高煦薄唇微挑,笑意不达眼底,“很好。”
时间倒回今天午后的宫宴。
陈王作为皇后整个计划的知情者,并参与一部分谋划,小太监一进殿禀报,说是承德猎场署官求见,他就知道将要发生何事。
他与高煦一样,非但不喜喝生血,也相当厌恶失控的感觉。
于是,陈王便借口如厕,退了下去。
这么一退,他便没有再回到大殿上。
得知谋算成功,昌平帝口谕,喝了鹿血,便可散宴,陈王干脆直接离开行宫,回自己在承德下榻的王府别院去了。
他是皇子,别院比邻行宫,过了一个街口便到地方了,回了府下了车,不过盏茶功夫。
皇太子是纪后一党共同的敌人,陈王对于行宫谋算,还是颇为关注的。
只是这事儿发展至今,他已经插不上手了,空惦记也无用。他干脆招来几个亲近幕僚,一起喝茶聚话,闲聊兼议事,好分散注意力。
丁文山作为幕僚第一人,自然做了宾座首位。诸人喝了半盏茶,有心急在陈王面前邀功者,自然便提起自立门户的话题。
“魏王虽好,只是陈王千岁也不逊色,概因出娘胎晚了二年,此后便屈尊于他人之下,在下替殿下不服。”
这人话语慷慨激昂,一脸义愤填膺,只是不过却刚好戳中陈王心事。
自从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后,又过了半年时间,这份心思如蚁噬心,时间越久越煎熬,也越发迫切。
与诸幕僚议事,除了三俩心腹太监,陈王一贯不放旁人侍候,也不怕隔墙有耳,于是,他便沉默地听了下去。
等到该幕僚唾沫横飞,如此这般鸣不平一番,最后还跪地请求后。他把人叫起,并状似不经意地扫视一圈,问:“诸位以为如何?都说一说。”
丁文山是首席幕僚,况且这话题,他早隐晦与陈王讨论过,因此不急着说话,只捻须等着。
他不说,有的是人要表现自己。陈王没有立即坚拒,并将人斥骂回去,就很能说明问题。
“在下以为,殿下乃……”
一人说罢,立即又有一人抢过话头,变着法子夸赞陈王,接着又开始劝主公趁皇帝不老,早作打算。
丁文山一直安静呷着茶水,貌似侧耳倾听,神情十分专注。
这时候,他耳朵一动,忽听见熟悉的虫鸣声音响起。
某“虫鸣”高低起伏,或长或短,连续响了七下,丁文山了然,这是自己人的传信暗号,有紧急情况。
响起方才出门前,收到的最新传信,他眸光微微一闪。
盛夏时节,虫鸣鸟叫在正常不过,因此这暗号除了丁文山本人,无外人能察觉。他随即微微抱拳,对上首低声道:“殿下,请容在下稍失陪。”
话罢,他瞥一眼几案上的茶盏。
丁文山喜欢喝茶,常常一边思考一边呷着茶水,这不知不觉便能喝下许多,这一点知道的人不少。
陈王也很清楚。
丁文山方才已喝了不少茶水,这不,显然是内急了。
眼前正有幕僚正引章据典,滔滔不绝,突兀打断显得格外不尊重。陈王微微颔首,示意他自便。
得了主公应允,丁文山抚了抚衣襟,不紧不慢站起,微微抱拳一圈,表示失礼。随后便他绕到后面,踱步出去了。
他平日惯会如此,众人也不觉有异。而那正说话的幕僚也有几分真材实料,言之有物,大伙儿一边颔首回礼,一边专注听讲。
丁文山不疾不徐,踱步往回廊尽头的更衣室行去,一个小太监殷勤掀起门帘,“丁爷且慢。”
这位在王府一贯地位不低,有体面的管事尚且恭敬有礼,更何况是负责恭房的小人物。
不过丁文山为人温和,点了点头,“有劳。”
接着,他便就着对方打起的门帘子,微微弯身低头,进了更衣室。
两人擦肩而过时,那小太监借着身体遮掩,快速从袖袋掏出一物,塞了过去。
丁文山立即接过,攒在掌心。进了更衣室后,他打开一看,是个小纸团。
他立即展开,先对了暗号,没有问题,接着快速阅览一遍。
随后,他重新将小纸条揉成一小团,抬手丢进嘴里,硬咽了下去。
等丁文山小解后回了厅堂,刚好那幕僚的话语告了一段落。
“不知丁先生有何见解。”
听了几位幕僚的劝说,大同小异,陈王便不打算继续听下去,见丁文山回来,便接过话头询问。
“殿下,该说的,刘先生几人也说过了,在下便不再赘言。”
丁文山来的路上,早已将小字条上所言思忖几番,该说的话,也打好了腹稿,当即佯作沉吟片刻,便直接开口。
“在下以为,陛下虽正值壮年,但皇子们却渐长,正是积蓄力量的最佳时候,机会稍纵即逝。”
丁文山一贯言之有物,说的正到点子上。如今,皇太子势力坚若磐石,无缘无故的 ,即便是昌平帝也不可轻动。
二皇子魏王,也在临江侯等人的扶持下,站得愈趋稳当。他虽随时继后所出,但到底也是嫡子,中立保皇党虽拒绝支持,但多年下来,也默许了对方夺嫡身份。
后面丽妃所出的四皇子,深秋就满十五了,很快便能封王开府,入朝领差事,积蓄势力。
再过几年,还会有五皇子、六皇子。
陈王嘴角紧抿,他确实不能错过这几年,一旦错过,恐怕落后的便不仅是一步。
丁文山短短一句,正中他的心思,陈王直了直身子,专心倾听。
“只是,殿下虽要自立门户,却不能损伤如今临江侯等人势力太过。”
这正是最大的难处,魏王与皇后一党势力纠结,前者是必要打压并取而代之的对象,后者却不能有大损伤,否则对陈王夺嫡将影响巨大。
投鼠忌器啊。
丁文山眉心紧蹙,“倘若能得一契机,既重重打压了魏王本人,却不损伤其余势力,那边再好不过。”
“这契机,应不涉及朝事,却又对魏王牵扯甚大。”他叹息,“只是这等机会,怕是极难寻找。”
“丁先生所言甚是。”
丁文山无意嗟叹,却让陈王心中一动,他眸光微闪,掩藏在宽袖下的手猛攒。
他顷刻压下浮动的心思,清咳两声,状似忆起要事,站起道:“本王忽然想起一要务,今儿便散了,诸位先生请便。”
今儿议事便要散了,幕僚们纷纷站起,恭送陈王。丁文山随大流,不疾不徐站起,拱手微微俯身。
他眼睑微垂,掩住一丝精光。
再说陈王,出了厅堂后,他脚步加快,匆匆回到外书房,招来心腹,立即问:“宫中情况如何?”
今天的事,后续他插不上手,不过却一直关注。
皇太子的能力,陈王从不小觊,母子三人计划虽天时地利人和,但他对是否成事,一直持观望态度。
比皇后魏王,他要更理智。
“计划表面进展如常,看不出端倪,只是……”
说到此处,心腹微微停顿,语带犹豫。看来接下的消息,他也不能肯定。
“说。”
这种似是疑非的消息,有时最能窥出端倪,陈王想起方才心事,精神立即一振。
“我们的人无意中发现,”那心腹不再迟疑,立即拱手,“说是方才在湖边花林中,窥见了一名非宫人非贵人的女子。”
宫女穿戴有严格规定,而妃嫔宫眷等贵妇,服装首饰也是分品级的,常年混迹宫闱者,一眼便能判断出个大概。
“花林与目标水榭有段距离,只是那女子,形貌却酷似柳姬。她似乎已经吸入药物,神志迷糊徘徊,举止异常。”
心腹话里“我们的人”,是独属于陈王的势力,是这数年间。陆陆续续安插进去的。
这位陈王眼线,负责洒扫行宫通道,酷似柳姬的女子出现地点,临近他负责的区域。只是他对柳姬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其人,一时不敢肯定,只把消息报上去。
只不过,他也是有几分把握的,因此才敢传递消息。
陈王闻言,心下直觉,此女便是柳姬。
他就知道,他那位皇太子大哥,没那么容易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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