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第90章


此地距离营地颇远,怕是一时等不到援军,两人背靠背严阵以待,以争取更多时间。
谁料敌方行为出人意表,首领瞥一眼王劼,打个响指,三人与他们周旋,余下的却快速绕到后面,窥机杀了被暂时护住的两个幸存者。
黑衣人们立即撤退,一丝恋战之意俱无。
温热的鲜血溅了王劼一脸,他又气又怒,当下大喝一声,当即扬刀,奋力往那首领挑去。
他这一招轻防守,重进攻,好在首领虽战斗经验丰富,堪堪避过。
只是,他的蒙面黑巾,却被挑了下来。
四目相对,王劼大惊失色。首领立即以袖掩面,乘对方惊愕,率众闪身退后几步,跃出围墙,打马离开。
被烧透的草棚轰然倒下,刚好落在王劼面前,错失良机,已经追不上了,李平却一转身,急急问道:“大人,你可有受伤?”
“无事。”
王劼勉强笑笑,压下繁杂思绪,刚才那首领他竟认识,是他父亲的护卫首领,铁杆心腹。
他震惊万分,瞥见地上尸首,心下一动,忙俯身扳过脸一看。
老者方脸厚唇,沟壑纵横,王劼心下“咯噔”一声,这人他曾见过,是东川侯府前任大管事王忠之父。
王忠的家人,早已放出去当良民,返回原籍了。他们的原籍在江南,如今竟在京城以北见到对方。
王劼并不蠢笨,他察觉,自己似乎触及了父亲的隐秘。
“父亲,你为何如此?即便是下仆,也不是说杀就杀,更何况良民?”
黑衣人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而禁卫军也不管这遭,移交给当地衙门后,便继续护送魏王上路。
王劼思绪翻滚,一回到京城,便立即直奔回家,诘问父亲王泽德。
他很失望,从前父亲不是这样的,为何说变就变?
不,或许这是父亲隐藏的一面。
纪叔父没去世之前,他不也以为父亲重信守诺吗?结果才发现,纪婉青一成了孤女,父亲就隐晦表示,不愿意结亲了。
想到此处,王劼心中一动。
自从纪婉青来过信以后,王泽德便开始躁动,虽掩饰的很好,但亲儿子还是隐隐察觉了。
他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父亲,难道是因为太子妃娘娘那封信?”
此言一出,王泽德面色大变,当即拍案而起,怒斥道:“逆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太子妃娘娘久不联系,与她有何干?”
都说知父莫若子,这话不假,王泽德一瞬间的反应太过激烈,虽马上回过神来,恢复正常,但也露了痕迹。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僵立当场,忽视父亲恢复平缓的语气,脑子快速转动。
东川侯府与靖北侯府虽多年交好,但因纪宗庆一贯不爱用利益考验友情,所以两家其实并没有钱银产业的纠葛。唯一有交涉的,就是两位家主同为武将,并为袍泽。
严格来说,是上下级,纪宗庆是上,王泽德稍下。
这唯一的纠葛,三年前骤变的态度,纪婉青来信后的躁动,如今的杀人灭口动机为何?
三年前?三年前!
电光火石间,三年前纪宗庆战死的松堡之役划过脑海。
王劼猛地抬眸,紧紧盯住父亲,呼吸急促起来,“父亲,松堡之役?”
他猜测毫无根据,不过是含而不露的半试探,不想王泽德闻言,却爆发前所未有的怒火,当即指着他怒斥,“你这个逆子!”
“不好好当差,却整天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给老子滚出去!”
王泽德怒发冲冠,一个砚台丢向王劼,没砸中,墨汁溅了他一脸。
他一时失语,浑浑噩噩被赶出了外书房,返回自己院子,屏退下仆,关在屋中,掩面痛哭。
他直觉,一切都是真的。王劼不知道父亲若有涉及,那究竟涉及进去多少。
他是正义之人,说是嫉恶如仇也不为过,偏偏,却什么也不能做。
毕竟,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万一,父亲并没有做过呢?且王泽德是王劼之父,百善孝为先,孝道深植他的骨髓。
东川侯府养育了他,这祖宗传下的百载基业,也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王劼无法做出弹劾亲父之事。
不过,这东川侯府却已如坐针毡。他痛苦至极,却不得宣泄之法,闭门两日,终究选择远离。
他决定调任处境,前往北地边城驻防。
大周与鞑靼常有交战,他奋勇杀敌,即便为国捐躯亦无妨,或能替父亲赎去些许罪孽。
临行前,他写了一封书信交给纪荣。
姓王的对不起纪家,他也对不起她,只是事情已成定局,再知道多些,不过徒增伤悲。
王劼每每想起两人有缘无分,心如刀割,写了毁,毁了写,数日斟酌,才写成了一纸信笺。
这封书信,是先到了高煦手里的,纪荣连同临江侯府暗探传出来的消息,一起送到承德。
纪婉青手上的眼线,有不少是临江侯府的积年世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刻意打探之下,当年那位“二少爷”离府后的蛛丝马迹,就出来了。
还有一份密报讲的,就是王泽德命人灭口王忠家人,却世子王劼撞破,儿子诘问老子,父子大吵一场,不欢而散的事。
王劼迅速调任离京了,临行前给纪婉青写了一封信。
高煦打开密报,垂眸仔细看过,也没急着处理,视线反倒落在那封“纪世妹亲启”,署名“王世兄”的信笺上。
纪世妹?王世兄?
他微微挑眉,表情不见变化,只端详着这封用火漆密密封住的信笺。
不管高煦心中有何感想,私启妻子信笺这种事情,他是干不出来的。
于是,他站起来,往后院行去。
第七十二章 
纪婉青手里被塞进一封信; 莫名其妙的,她不明就里看着身畔夫君。
“嗯?”
高煦挑唇; “王世兄给你的。”
他神色一如既往,语调不紧不慢; 微微扬唇,却与平日有些差异; 配搭起这书信情景; 有些古怪。
纪婉青疑惑,下意识接过信笺; 顺势垂目一看,只见普普通通的淡黄|色封皮上,上书“纪世妹亲启”; 右下方还有行小字; 署名“王世兄”。
她登时乐了,一边拆开火漆封口; 一边笑吟吟瞅他。
这是吃小醋了吧?
这揶揄的目光; 让高煦轻哼了一声。
自从夫妻二人互通心意后; 许久不见他这姿态,纪婉青也不惧; 她眼尖; 见他耳根处已微微泛红。
“我心里只有殿下的,再无他人。”
纪婉青很高兴,她支起身子,凑在他耳边; 娇娇地说了一句。
“孤知道。”
高煦薄唇微微挑起,这次笑意达了眼底,他手上动作也不慢,一见妻子自软塌上支起身子,便伸出手臂环住她,虚虚护着。
小夫妻偎依一起坐了,纪婉青抽出信笺,也不忌讳他,直接展开就看。
这封信其实真没什么,王劼很懂分寸,连措辞也是一再斟酌,绝不授人以话柄的。只不过,他通篇书信隐带愧疚,短短七八行字,深切歉意不容忽视。
纪婉青微微蹙眉。
高煦顺势一起看了,他知道妻子心意,见那姓王的小子确实没有非分之想,这才勉强表示满意。
接着,他便将王泽德派人斩草除根,被王劼刚好碰上,父子大吵一场,王劼立即调任处境的事情说了。
纪婉青一叹,“我父亲在时,曾赞扬王世子,说他忠肝义胆,为人正直端方。”
纪宗庆对王劼给予高度评价,或许,其父王泽德也曾经是个这样的人,只是经不起时间变迁罢了。
她不含感情,单纯惆怅,高煦抚了抚她的背,安慰道:“世事本无常,你无需太过介怀。”
不管怎么说,王劼现与她无关,在夫君面前太惋惜差点成未婚夫的竹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纪婉青说过一句,便罢了。
她大大方方,随意将书信交给何嬷嬷,后者如何收妥,她也不问。
高煦也并非纠结这些旧事的人,他随即便取出另一封密信,递给妻子。
这是纪婉青在临江侯府的眼线传来的,她一见,便精神一振。
等了也有一段时间,终于有消息了。
第一任靖北侯,即是纪婉青亲祖父,确实是个很有远见的人。他深知自己庶子出身,虽与嫡兄很融洽,但两人却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有备才能无患。
他被封侯爵,自立门户,从临江侯府搬迁出来时,原来埋伏下来的暗线,却一点没动,继续蛰伏。
这里面有他与生母两代人的经营,数十年发展下来,绝大部分眼线都是经年世仆。他眼光独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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