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第93章


清和居后院闭门谢客,太子妃专心养胎,也不能再出门。
这表面看着很平常很和谐,然而,其中猫腻并不难懂,绝大部分人都看得清楚明白。
坤宁宫与东宫什么关系,这不必多说。太子妃有了身孕已三个月,才“被察觉”,然而,她之前称病不出已有一个多月。
很明显,这是在防着皇后,等胎完全坐稳后才宣布的。
这防备的举动持续,闭门不出,也不见外客,杜绝了绝大部分可能性。偏偏,太子妃的借口理直气壮,皇后不但不能反驳,还得微笑着安抚,让对方好好养胎。
因为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前朝后宫震动,坤宁宫与东宫关系更加微妙,皇后与太子妃这对同宗姑侄,分歧愈大,已不可调和。
“哗!”“噼啪!”
皇后扬手,将炕几上香炉茶盏等物猛地扫落,鎏金小香炉重重落地,打了个滚儿,青瓷所制的茶盏则粉身碎骨,碎屑溅起,撒了一地。
她怒极反笑,“好一个东宫,好一个太子妃!”
第七十四章 
皇太子是储君; 而纪皇后母子则要夺储,双方表面不见得和谐; 而内里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当初皇后设法,从娘家族内选了一个贵女; 将其推上皇太子妃之位,乃是一箭数雕之举。
其中之一; 就是尽力延迟太子嫡子出生。
这个心思其实不难猜; 然而却太容易见效。太子被硬塞了一个纪氏女为妻,没有感情基础; 却对这个姓氏有深切厌恶。
夫妻感情失和,太子对太子妃多有猜忌,这种情况下; 如何能敦伦频频; 诞下嫡子?
结果一如皇后所料,太子妃被冷落; 甚至权衡之后; 往坤宁宫靠拢; 当起了钉子眼线。
皇后还算满意,冷落好啊; 一直冷落下去; 东宫迟迟没有嫡子,甚至因高煦不喜女子近身,连庶子也不见。
储君膝下没有子嗣,是一处非常明显的短板; 随着太子年岁增长,这个短板还会越来越明显。
这件大大有利于皇后母子。
不想,如今一个晴天霹雳轰下来了。
太子妃有孕。
这胎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昌平帝头一位孙辈,若是男胎,就更加了不得了。
太子大婚到如今,不足八个月,太子妃坐胎已经满了三月,那就是说,夫妻成婚不足半年,她就怀上了。
皇后生了两子,妇人怀胎她最清楚不过,不可能真三月才发现。即便纪婉青大意不懂,她身边不是有经验丰富的陪嫁嬷嬷吗?
她面色阴沉沉,“这般看来,太子妃并没有被冷落。”
要将怀孕的消息隐瞒得这般严密,少不得高煦出手,东宫夫妻不但没有耽搁怀孕生子,恐怕连交流也不会少。
“好一个太子妃!她大约是忘记了,她还有个妹妹在本宫手里。”
皇后被愚弄,忆及纪婉青当初黯然神伤,左右权衡后不得不屈服,她怒火高炽,狠狠一掌拍在炕几上。
“啪”一声闷响后,她修长指尖上套着的嵌红宝指甲套边缘处,溢出了些许殷红之色。
“娘娘,您……”
|乳母胡嬷嬷眼尖,赶紧上前,小心伺候主子把指甲套取下。果然,修剪圆润的指甲已折了,力道太大,伤口还不算轻。
她赶紧吩咐宫人取了伤药来,给主子敷上。
“娘娘,您消消气。”
皇后最近心力交瘁,外有魏王一再被打击,陈王接掌朝事也不顺遂。内有丽妃步步紧逼,携皇帝口谕分割宫权,硬生生从她身上咬下了一大口肉。
她生生老了好几岁,浓妆描绘,已遮掩不住憔悴。
胡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一边轻手轻脚给包扎,一边低声劝慰道:“娘娘,或许情况没那般糟糕。”
“太子妃即便受冷落,按规矩,太子每逢初一十五,也是得往她屋里点卯的。太子年轻,平日不近女色,想必偶尔也有碰触的。”
年轻男子,本需求旺盛,尝过滋味再憋着,怕是更难。太子身边没有其他女人,与太子妃同睡一榻,即便不喜欢,恐怕也有失控的时候。
若是幸运,也可能怀上。至于怀上后,太子愿意出手遮掩也正常,毕竟,这是他的孩子。
“嬷嬷说的,也不无可能。”
皇后怒意缓了缓,其实扪心自问,她若是太子,恐怕也无法对个纪氏女毫无芥蒂。
“只不过,即便这些是真的又如何。”
不管过程如何,都改变不了什么。纪婉青一旦有了孩子,在东宫便有了根,立场将会截然不同。
东宫若倾覆,她的孩子会随之凋零。为母则强,妹妹与亲生骨肉,硬要选一个,当然是后者更重要。
皇后面上乌云密布,胡嬷嬷无言半响,劝道:“娘娘,不若我们先试探一番,或许她心存侥幸,欲两者兼得亦未可知。”
纪婉青那妹妹,不是寻常意义的姐妹。二人一胎同生,父母早逝,相依为命数年,不到万不得已,恐怕不忍舍弃吧。
她或许会敷衍,但应不会直接翻脸。
皇后闻言,却摇了摇头,“嬷嬷,恐怕未必。”
太子本非庸碌之辈,既然有了孩子,那他对太子妃的关注程度,肯定提升不止一个级别。不能再冷落,那么预防措施就该到位了吧。
不再如从前一般放任自流,若纪婉青有异动,他不会一点不察。
“不过,先试探一番也好的。”
皇后动了动手指,一阵疼意传来,清和居严防死守,那就从另一边先探一探。
“嬷嬷你传信边城,吩咐孙家动一动,让那纪婉湘受些伤,或许惊吓。”
皇后打算通过胞妹来试探纪婉青,这她还不知道,目前,她正准备见客。
不是说闭门谢客吗?
因为今天的客人有点特殊,高煦的舅母冯氏,领了女儿,前来拜见怀孕的太子妃,探视一番。
于是,太子妃感觉便好了些,可以稍稍见上一面。
反正普通孕期反应也不是病,还没常理可言,她说好就能好起来了,她说不舒服就不舒服。
“娘娘,您说这身如何?”
何嬷嬷仔细翻着衣箱,最终选出一件大红镶明黄边的飞凤纹宫裙,捧上前来,给自家主子过目。
纪婉青好笑,“嬷嬷,不用这般仔细。”
太子妃的衣裳,就没有不好的,不管家常还是外出样式,件件精致,无一丝瑕疵,随意捡一件见客的就行了。
“哪里不用?”
何嬷嬷一边说话,一边小心搀扶起主子,伺候着更衣,一边低声嘱咐道:“娘娘,您多注意那吴姑娘。”
她神色戒备。
也难怪,太子妃宣布怀孕,吴家来人其实正常,不过冯氏不领两个儿媳妇出门,却独独带了个正当龄的姑娘来,就很有些微妙了。
|乳母的心思,纪婉青不是不知,不过,她面上并无紧张之色,“嬷嬷,若真有此事,殿下会处理妥当的。”
她说过相信高煦的,这事儿只要男人不乐意,其余人怎么折腾也白费心思。
至于这件事,她倒觉得,很可能是太子外祖父吴正庸的意思。
吴家行事作风一贯正派,譬如从前高煦不近女色,也没见硬要塞人。如今,大约是吴正庸见外孙既打破了旧例,妻子怀孕后,身边却没人伺候,就操心一番罢。
吴正庸必然不是死缠烂打之辈,只要高煦表态婉拒,安了外祖父的心,就可以了。
纪婉青其实猜测得不错,吴正庸心疼外孙,询问了唯一适龄的孙女吴静姝的意思,见孙女不反对,他便打算问一问外孙子。
吴夫人冯氏作为吴家代表,进宫探望太子妃,吴静姝也让一起去了。
男人对这方面,总是没那么敏锐的。吴正庸想着,若事儿不成,就当亲人相聚;若是其他方面成了,孙女进去看看,认为不合适还能再考虑清楚。
吴正庸是疼爱孙女的,但其实他多虑了,吴静姝一贯倾慕太子表哥,从前便怂恿过母亲给父祖提议过,可惜太子没意思不说,还夹杂了很多不和谐因素,便搁了浅罢。
太子被赐婚后,家里开始另行张罗她的亲事,吴静姝当时黯然伤神许久,就在她不得不认命的时候,转机来了。
她偷偷恋慕表哥已久,虽说侧妃遗憾,但也是很乐意的。
“姝儿。”
知女莫若母,冯氏见女儿隐带期盼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娘不是告诉过你,太子殿下未必答允吗?”
说实话,侧妃到底还是个妾,穿不得大红,坐不得正位,日日得给正室请安行礼,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她并非全心欣喜的。
只是女儿一听消息,便眼睛一亮,难掩雀跃,她也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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