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第185章


中风后遗症若严重的,确实是很难治疗的,想要恢复到发病前般灵活,基本不可能。不过保持心境平和,努力配合治疗,或多或少还是会有所好转的。
反过来,暴躁易怒,操心劳神,心绪起伏大人也劳累,恐怕不但不好,反而短期内再度病发的可能性更大。
这是常识,在场诸人哪怕不是医者,也闻听过脑卒中这病的厉害程度。
昌平帝他有最好的医者伺候,但问题是,他能保持心境平和,不大喜大怒吗?
不可能的,皇帝这性情这位置,注定了他无法配合,甚至能让病况迅速往糟糕境地奔去。
上至皇太子,下至文武重臣,都沉默了,王瑞珩看向一群御医太医,后者纷纷垂首,不敢对视。
他有些绝望。
大殿内死寂一片,大伙儿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太子及朝臣暂无反应,昌平帝的反应就大了,“哐当”一声巨响,龙榻前楠木小几上的鎏金香炉被扫落,发出巨响。
“你,你胡说!”
皇帝半边身子没知觉,半边身子迟钝,但还能动,精细动作很困难,但大举动还是没问题的,他闻言又惊又怒,使劲一挥手,将炕几上的药碗香炉等物打翻扫落。
“胡说八道!将,将这群庸医拖出去,重,重重地打!”
昌平帝一边脸木木的,说话含混不清,他怒不可遏,整个身躯弹跳一下,榻上立时乱成一片。
“父皇请息怒。”
高煦急急上前,扶住皇帝,“金御医等人医术精湛,这二日,正是他们日夜诊治,为父皇减轻症状。”
“正是,陛下请息怒。”
“陛下请息怒。”
……
所以说伴君如伴虎,御医太医都是高危职业,稍有不妥,就得遭殃,特别伺候的还是不宽和的君王。
不过这当口,御医们绝不能出岔子的,高煦领着朝臣,纷纷上前规劝。
太医们赶紧往侧面一缩,努力降低存在感,他们冤啊,要知道他们只擅长治病,可不是神仙。
金御医随大流,眼睑微垂,遮住一切情绪。
皇帝这病情是他针灸结果,在大事落幕之前绝不会好。
“你这个逆子!”
昌平帝不聪明,但运气好,他这辈子真没遭遇过什么挫折,帝位不用抢,轻轻巧巧落在头上,完事还有保皇党护驾,四十余年一路坦途。
归京后的尴尬境况,是他生平头一个逆境,本来他还能勉强蛰伏,但遭遇“大病”后,他惊怒交加,一下子就按捺不住了。
太子一露脸,他登时暴跳如雷,抬起还能动的那只手,指头险些戳到高煦脸上,大着舌头怒喝道:“你出去,不许杵在朕面前!”
高煦还未说话,王瑞珩先蹙起眉头,“陛下此言差矣,皇太子殿下纯孝,陛下病倒一天有余,殿下衣不解带候在乾清宫,从不懈怠半分。”
于孝道,高煦这么多年一丝不苟,满朝文武看在眼里,现在虽掌控了军政两权,但老实说,是迫不得已之下的动作。
局面必须发展到这个地步,天家无父子,东宫不拿着权柄,恐怕立时会被皇帝铲除。
饶是如此,高煦还是孝顺依旧。
其实,自从南狩之后,不论保皇党还是中立派,天平已大大倾斜于东宫。再辅以上述原因,皇帝此言一出,大家哪怕没说话,心里也是不认同。
不说话,其实已经表达了态度,再加上王瑞珩的话,昌平帝之怒可想而知,“你们……”
“呜啊呜哇!”
皇帝怒极,竟生了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刚骂了两个字,半边脸竟一阵抽搐,话也说不成句了。
抽搐一阵子后,昌平帝竟眼角一歪,嘴角一斜,口水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嘴巴动着,却再说不出话,只能让口水流得更欢。
他刚才还勉强能自由活动的半边身子,此刻僵直着颤抖,只剩两颗眼珠子还在不停转着。
诸臣目瞪口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御医刚才不是嘱咐了,暴躁大怒,病况会愈重。
“御医,金御医!”
高煦反应最快,他直起身躯,立即扬声唤角落那群御医太医。
诸人立即退后让出位置,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治病的等待的,大家心力交瘁,皇帝的情况才勉强稳定下来。
“王阁老。”
昌平帝被灌了汤药昏睡过去,金御医直言,病况严重了,要是再折腾几回,恐怕……
大家不敢在往里头凑,紧蹙着眉心退出大殿,沉默片刻,霍川第一个发言。
“陛下这病,似乎……”
他话只说一半,但言下之意大家都懂,昌平帝这情况,已经不适合坐在帝位上了。
当然了,臣子是没有资格说这话的,只是皇帝这病情,继续待在将有大害,再折腾几回恐怕命都保不住了,他们这批保皇党是先帝留下来的,就不得不多想一些。
霍川明面是保皇党中坚,又是武将粗豪,率先提起话题,再正常不过。
事情一如高煦所料,只不过此时他并未发言,这话题不适合他开口。
他静静旁观。
王瑞珩叹了口气,作为托孤重臣他是主角,他也知道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皇帝退居二线好好休养才是好的。
对昌平帝好,对皇太子好,对满朝文武好,对整个大周对天下百姓都好。
迫在眉睫。
但问题是,无人有资格做此决定。
皇太子没有,朝臣百姓更没有,除了皇帝本人乐意禅位,其余人其实想一想,都是大不敬重罪。
第一百四十三章 
此题无解。
话题一挑起; 就被卡住了,一干重臣愁眉苦脸; 难道真只等束手无策等待皇帝驾崩?
王瑞珩几次张嘴欲言,但最终都咽了回去。
昌平帝是先帝托付到他手上的; 这么多年来苦心辅助,有感情有忠心; 他很希望能和谐解决; 可惜矛盾重重,明显不可能的。
老首辅长嗟短叹; 脸上纵横的沟壑更深了几分。
事情陷入不可解的僵局。
高煦一直安静旁观,见状眸光微微一闪。
他早有了准备。
高煦视线一动,状似不经意往伍庆同身上扫过。
该他上场了。
“王阁老。”
伍庆同; 昌平帝宠臣魁首; 正是与孙进忠同批倒向东宫的另一人,东宫计划不可或缺的其中一部分; 他观察着形势; 正觉得差不多该自己上场时; 就察觉高煦视线。
他当即上前一步,打破沉默; 朝王瑞珩一揖; 抬首讨好笑笑,“王大人,不若让下官试上一试。”
伍庆同的笑有些谄媚,话罢他又朝高煦方向深揖一礼; 巴结之色更加明显,“下官愿为皇太子殿下分忧,愿意为诸位大人分忧。”
昌平帝大势已去,宠臣另谋出路很平常,毕竟皇太子英明,他一旦登上大位,这些往日擅长献女逢迎的高官,垮台在即。
即便官位不保,能顺利退场得个善终也是好的。
此时不努力,更待何时,伍庆同刚出头,后面好几个就凑上来了,纷纷毛遂自荐。
王瑞珩紧蹙的眉心稍松了松,打量伍庆同片刻,问道:“不知,伍大人有何良策?”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些宠臣能在众多拍马者中脱颖而出,不得不说,他们肯定有某些过人之处,一般时候看不上眼,但非常之时未必不能当个奇兵。
王瑞珩知道太子不好讨论这个话题,主动挑了大梁,虽语带狐疑,但到底肯正面相询。
这是把伍庆同放在能对话的高度了。
伍庆同当然懂,他目露喜色,又对高煦方向恭敬施了个礼,才道:“诸位大人,你们可能对陛下有些许误会。”
“陛下其实不难说话,只要说到点子上,陛下还是会很容易纳取谏言的。”
诸臣听得一阵无语,伍庆同所谓的谏言,他们能猜测一二,但问题是,这个谏言能与禅位相提并论吗?
不是事大事小,而是一个是享乐,另一个则是剥夺权位,性质不同。
大家的神色,伍庆同不是没看见,他胸有成竹笑笑,“诸位大人,只要说话方式妥当,晓以利弊,用上水磨功夫,也不是没有成数的。”
就好比,你可以换个方式劝,说养好的身子,才有其他可能,不然气死了,那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
届时,皇太子不是一样上位?
其他重臣肯定不能这般说话,但伍庆同能啊,他这角色正适合这般劝谏。
以王瑞珩为首的诸臣豁然开朗,是啊,虽另辟幽径,但结果相同。
其实不是他们不聪明,而是受观念的约束,导致他们根本没往这边想。
况且,一般臣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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