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第194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霍芷潼x纪明铮(二)
坤宁宫的话递到靖国公府时; 纪明铮正送王劼出门。
没错,就是那位昔日的东川侯府世子。
两家是世交; 还差一点结了儿女亲家,后来随着层层抽丝剥茧; 纪婉青发现,她这位曾经很敬重的王伯父东川侯; 原来在陷杀父亲之事上着墨不浅。
通敌一案早已了结; 涉案大小人物俱落网,其中东川侯府抄家夺爵; 王泽德伏法,王氏三族收押,按律例处置。
这里面有一个人是能幸免的; 那就是东川侯世子王劼; 他当初不认同父亲所为,却不能揭发; 唯有愤然离京远赴北疆; 有无法直面逃避之意; 也有奋勇杀敌为父赎罪之心。
在大周对阵鞑靼的燕山大战,他作战勇猛; 立下了不小的功勋; 本来应该升官奖赏的,可惜他没摊上个好爹。
高煦是了解实情的,他公私分明,让王劼功过相抵; 后者幸运没被亲爹牵连,但升迁赏赐没有了,人留在原职,若有能耐日后可再努力。
王劼感激圣恩,他这回是告了假回京的,父亲再不对,为人子也该为其收殓,匆匆打点后事完毕后,他打算启程回北疆,没必要就不再回来了。
临行前,他特地走一趟靖国公府,是来告罪的,他不奢求纪明铮原谅,但不来他心里过不去。
纪明铮确实无法原谅,但他了解过详情,确实不干王劼的事,他也不是无理苛刻的人。
打小性情相投,相交好如异性兄弟的二人,终究是回不去了,不咸不淡说了几句,沉默良久,最后只得挥别。
纪明铮立在前庭,目送王劼背影渐远,眸光很复杂,须臾,最终沉淀下来。
他收了视线,转身往回走。
纪荣等在一边有一阵子了,见状忙上前道:“主子,坤宁宫递了话出来。”
“还不快快道来,娘娘有何话吩咐?”
纪明铮精神一振,立即追问,王劼的事连同那点子复杂心绪,登时被抛在脑后。
纪荣不敢怠慢,“娘娘安好,说的是大喜事,娘娘已经召见过霍三姑娘,传话出来说颇为满意,堪结良缘。”
当家主母终于有着落了,独眼管家乐呵呵的,欢喜再遮掩不住,“娘娘还问主子,是否想见了见这霍三姑娘后,再行定下亲事。”
外男见闺阁女儿不合适,但制造一些机会远远望一眼,还是没问题的。
纪婉青心疼兄长,可谓煞费苦心,纪明铮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沉默了片刻,却道:“不必了,娘娘认为好即可,无需再见。”
他在这方面远不算目光如炬,还是不看的好。
旁观者清,况且妹妹心意不必多说,她选的他就满意。
“既然主子不用再见,那老奴就传话回去,就说让娘娘做主。”
纪明铮此刻想什么,纪荣不说全知悉,也猜了个七八,他心疼主子,又想着娘娘选的必定是好的,眼缘什么的,成亲后培养起来即可。
他忙打着圆场,纪明铮点了点头,“嗯,你传话回去即可。”
得了哥哥的准话,纪婉青很快正式示意下去,于是,霍纪两家的亲事就说了起来。
寻常大户人家结亲,从下定到亲迎,一年时间算很快的,但鉴于纪明铮年龄偏大,这时间就得节约起来。
不过再怎么节约,也得几个月功夫。
十月末纳采,六礼一路走下来,紧赶慢赶,婚期敲定在来年二月末。
靖国公府这边先不提,而作为亲事的另一主角,霍芷潼忙得不可开交,本来她最好能自己给做嫁衣的,可惜来不及了,只能绣了个鸳鸯盖头,其余就交给家里绣房。
她要给未来夫君做一套衣裳鞋袜,何太夫人也要,春装虽没冬装复杂,但几层下来也够呛的。
她还得熟悉自己的嫁妆产业,再听伯母赵氏面授机宜,分说各种夫妻相处之道,婆媳相处之法,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纪家没婆母,但头顶还有个不好相处的祖母,这何太夫人看着颤颤巍巍,但偏就没啥毛病,一副挺能活的模样。
“这位祖母,你面子上敬着,让人家挑不出大毛病即可,不用太放在心上。”
霍川作为最亲近纪家的人之一,他事后是知悉老太太与纪家姐妹的矛盾的,这老太婆与二房,忒是无耻过分。
纪明铮偏向哪一边,还用说吗?
哪怕祖母曾经再疼他,隔阂也是修补不回来了,疏远是必然的。
赵氏仔细询问过夫君,霍川也捡能说的简单说一遍,不详细,但意思到位。
她细细嘱咐侄女,“至于那已被分家出府的二房,早与大侄子撕破脸面,你无需顾忌。”
“嗯,伯娘,我知道的。”
今夜,已经是亲迎的前一夜,不是母女却胜似亲母女的二人,正躺在一张床榻上低声细语。
霍芷潼认真听着,忙不迭点头,应着应着眼泪就下来了,她哽咽道:“伯娘,我舍不得你!”
赵氏又何曾舍得,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明日就要嫁到别人家去,以后是两家人,轻易不好见上一面。
不过她是长辈,只能抹了一把悄悄落下的泪,强忍难受说:“傻孩子,女儿大了,就是要嫁人的,你过得好,伯娘才能安心。”
“靖国公府门第高,我家也不弱;他纪明铮是皇后胞兄,太子亲舅,你伯父也是今上心腹重臣。”
赵氏有一肚子话要说,到了嘴边,就成了一句,“他若敬你,你就安生伺候夫君好好过日子;若他欺辱于你,你就回家告诉伯娘,家里必要为你做主!”
霍芷潼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用力点头。
伯娘,我会好好过的。
不论如何不舍,明天终究回来的,霍芷潼不知自己何时睡过去的,只觉阖目没多久,就被大伯母轻声唤起。
新娘子出门前要做的事情很多,寅时就该起了,可耽搁不得。
她昨夜哭得凶,劝也收不住,醒来眼睛有些不适,赵氏懊恼,忙命春喜取了冰帕来冷敷。
敷了几遍好多了,急急忙忙又是沐浴开脸,梳妆挽发更衣,等大红喜服上身,鸳鸯盖头蒙住眼前,一切停当,天色早大亮,吉时也到了。
震天响的鞭炮声炸起,前院喧闹一直蔓延到后方,新郎官来接人了。
纪明铮高大挺拔,身姿矫健,虽太阳|穴上有道疤痕,但依旧难掩年轻英俊,加上靖国公府如日中天,他本人能耐不可小觑。
宾客大部分是羡慕的,这霍家连大房嫡女也没有,仅凭一个二房女儿,就招了这般一个炙手可热的贵婿。
霍芷潼本人,更是先前有此意的闺秀们羡妒的对象。
不过,这些她管不着,她已被一条红绸,牵引往大门而去,登上喜轿,被迎归纪氏。
下轿,进门,拜堂,礼成,送入洞房。
无论霍芷潼平日多从容淡定,此刻一颗心也“砰砰”地狂跳起来。
喜娘笑呵呵地说:“请新郎官挑盖头。”
一杆缠了红绸的镶银角喜秤递到纪明铮跟前,他信手拿起,站定在新娘子跟前,顿了顿,才轻轻挑了大红鸳鸯盖头。
刚见一双皂靴停在眼前,随即眼前一亮,蒙了半天的霍芷潼下意识抬起头。
四目相对。
纪明铮第一次见他的妻子,她脸颊丰润,肤色白皙经营,虽够不上绝色,却五官秀美十分端庄,一双点漆瞳仁如两泓碧水,清亮透彻。
很端庄大气,温婉娴雅。
第一眼,他印象十分之好。
她瞪大眼睛,似乎不知所措,纪明铮微笑点了点头。
霍芷潼蓦然回神,她才醒悟自己竟愣愣盯了夫君一息。
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罢了,甚至十岁以后,就没有接触过外男,这瞬间血液猛地涌向头部,她的脸火辣辣的。
霍芷潼忙不迭低下头,不敢再看,她懊恼闭了闭眼,自己怎会出这样的小岔子。
虽是如此,但她眼前还是晃过了他刚才的一抹微笑。
脸更热更红了。
屋里有闹喜房的妇人,大家发出善意哄笑,喜娘乐呵呵道:“请新人喝合卺酒!”
纪明铮挨着霍芷潼坐下,陌生而醇厚的阳刚气息立即包围住她,她经历过刚才一遭,淡定不翼而飞,几乎坐不住了,好在底子还在,才勉力维持镇定自若。
一个填漆茶盘奉上,上面有两个白玉小酒杯,底部用一条很短的红丝绳连着。
新夫妻一人执一杯,仰首喝下杯中酒。
喜娘宣布礼成,众人打趣几句,就互相招呼出门,将空间留给一对新人。
“你好生歇息歇息,厨下备了热水席面,你乏了就沐浴洗漱,饿了就传席面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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