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薛珂传》第77章


依旧是温柔清丽的面容,杏眼浓黑,透出几分睿智和沉静。无论何时,只要太平一回头,便能看到婉儿微笑注视的面容……
年纪大了,成熟了,偶然间太平静下心来想想,觉得生命并非像想象中那般坎坷,自己也并非像想象中那般脆弱。
她很庆幸自己遇见了三个改变她一生女人:母皇则天皇帝,挚友上官婉儿,还有女儿薛珂。
若没有母皇,她便永远拒绝长大,永远学不会坚强;没有上官婉儿的默默支撑,步步为营,她也没有力气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薛珂时时提醒她宽容和忍耐,她也许早败在了李隆基手中……
她曾经想过要给婉儿封王封侯,要她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王爷。但婉儿只是含笑拒绝了。
她说:“阿月,我一直都清楚,自己不可能追上你的脚步,更不奢求能与你平起平坐。我曾答应过则天陛下,要代替她守护你成长、直到老去……所以阿月,我只要跟着你的脚步,让你回头时有个依靠,这便够了。”
她说:“阿月,能陪你走到最后的,只有我上官婉儿。”
阿月,能陪你走到最后的,只有我上官婉儿。太平对此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天她蓦然回首,身后却再也见不到那人清丽的身姿……
太平八年,正当朝堂安稳,扭转华夏千年男尊女卑局势,开启‘太平盛世’之时,宰相上官婉儿却积劳成疾,咳血不止,不久后辞官归隐养病。
同年,女帝传位于皇太女薛珂,自己做了太上皇,随上官婉儿归隐黄山。
太平想起自己当初刚登基时,曾拉着婉儿的手打趣道:“你文采好,将来朕归天了,你便给朕写悼词和铭文罢!”
病榻中的婉儿清减了不少,太平搬了竹椅坐在她身边,给她把鬓角不显眼的几根白发拔除。婉儿笑出眼角的鱼尾纹,虚弱道:“阿月,婉儿怕是要失约了……”
太平手一颤,随即恢复常色,淡淡道:“撑住。你若先我一步走了,留我孤零零的,倒不如随你而去!”
“莫要胡说!你是要长命百岁的。”婉儿在山间的阳光下眯了眯眼,沉寂良久,方笑道:“无碍,奈何桥上,我再等你五十年。”
宁昌元年二月十八,一代女相病逝,享年五十二。太上皇肝肠寸断,长啸不止,一夜白头。
潇湘水断,宛委山倾,珠沉圆折,玉碎连城。甫瞻松槚,静听坟茔,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千古一颂,字字含悲,宛如杜鹃啼血。她们那跨越半个世纪的浮沉辗转,后人闻之,无不扼腕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李绾
当初穆宗李令月以一个女人的身份继承大唐江山时,作为李唐顽固派的妥协,提出将来不管男女皇储,都要改姓李。
李绾是睿宗李珂(下文中还是改叫‘薛珂’吧)的长女,今年十二岁。这姑娘长相偏向母亲,生得一副萝莉软妹的好相貌,却暗含着一颗糙汉的心……中二,毒舌,恋…父,不吐槽会死星人,但凡被她言语攻击过的人,三年内难逃‘心灵阳…痿’的阴影。
宁昌四年,投诚不到两年的南蛮将军乌克达不甘屈服于女人的统治,拥兵起义一路打到洞庭湖畔。女皇原本钦定大将军刘清河南下平乱,无奈定北候程野来了个先斩后奏,私自率兵出征。
战神程野在南蛮吃了一场败仗,伤了一条腿,虽然在三个月内迅速平定了叛乱,功能抵过,但女皇看到他一瘸一拐吃力上朝的模样,脸瞬间就黑了。
“你看看你,你看看!”薛珂抖着手指着程野那条伤腿,又心疼又气急,忍不住凤颜大怒,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明明刘清河能搞定的事儿,你上赶着去做什么!先斩后奏?你巴不得被人抓住把柄是不是!还瘸着腿回来,你让我说什么好!”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在战场上就得听我的!何况我打了胜仗,也不至于真让你成了昏君。”程野拄着拐杖,梗着脖子认真道:“侯爷我为战场生为战场死,不是张昌宗一辈。皇帝夫人,我只是想向你证明,侯爷我不比刘清河差!”
‘皇帝夫人’一出口,薛珂彻底没话说了。
成亲这十几年来,程野就像是一只无法驯服的野兽,对某些事情执着得可怕,尤其是在薛珂登基之后。大约是‘张氏男宠’的前车之鉴,没战事的时候他拼了命的练兵,上战场时他冲锋在一线,似乎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和价值。
程野说,他不是男宠。他只是女皇陛下的丈夫。
每当这个时候,李绾便特心疼侯爷。一个高傲的大男人,一辈子都只能成为女人的陪衬,还要被朝臣打压,以免他恃宠而骄、功高震主……他要拼了命地努力,想要与那个高高在上的妻子并肩,却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
而这些,薛珂又何曾不知?
这些年来,程野就像一张紧绷的弓弦,薛珂担心他总有一天会不堪重负、轰然倒塌……一想到此,她便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正是因为深爱,所以明白,而越是明白,则越担心失去彼此。
薛珂去找女儿倾诉,苦闷道:“明明是你爹有错在先!女儿,娘亲有时候真心觉得,侯爷好像不那么在乎我的感受了。”
“那是自然的啊!”李绾用一种看昆虫般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老娘,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觉得谁会在乎一坨shi?”
“……”薛珂觉得来找女儿倾诉的自己就是一傻…逼!
虽然女儿的毒舌常常令薛珂无从招架,但偶尔的护短又能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感动万分。
比如今日偷溜出宫闲逛时,两人无意间听到肉铺的市井小民在议论当今的女皇,说她慑于定北候的雄威不敢光明正大的纳男宠,只能将身边的宦官换成异人之辈……巴拉巴拉……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薛珂正竖起耳朵听得有劲儿,身边的李绾倒是发了火,只见她柳眉一竖,眼角一挑,三两步便跨过去掀了那猥…琐糙汉们的桌子。
李绾冷嗤道:“你今早蹲茅房时,是不是把脑髓当屎拉出来了?所以你脑袋里装的其实是大肠?怪不得说出来的话这么臭!”
糙汉起身,扬拳就要揍人。李绾却灵敏地先行一步,抄起脚下的板凳便哐当一声拍在汉子光溜溜的脑门上。壮汉睁着蚊香圈圈眼,晕乎乎地原地打转。
“傻…逼!天子脚下,说话还是注意些!”李绾竖起中指,对周围围观的群众冷眼一扫,中二兮兮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惩恶扬善啊?”
事后,薛珂笑嘻嘻问女儿:“这会儿不嫌你娘是坨shi了?”
李绾煞有介事道:“你是我娘啊!只能我嫌弃你,别人不能!”
薛珂正感动。李绾又补上一句:“谁叫侯爷当初瞎了眼,选了你做我娘呢?”
……薛珂扶墙,一步一口血。
宁昌六年,女皇再诞一女,取名程裴。
次女颇有乃父之风,浓眉大眼,眼睛锃亮有神,出生后不哭不闹,异常乖巧。妹妹的诞生暂时吸引了父母的注意力,尤其是程野,整日围着程裴小团子转,自然无暇兼顾大女儿。
十四岁的李绾正处于中二期,对身为英雄的父亲有着近乎执迷的崇拜,偏偏妹妹的出生搅乱了她的一切……她不再是父亲独一无二的皇女,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李绾很伤心,很暴躁。在多次抗议无效后,她跟堂兄程秋一合计,决定离家出走。
……她前脚一走,程秋后脚就跟程野打小报告了。程野当即大惊,撸起袖子正要把这丫头逮回来,薛珂却道:“随她去吧,找几个可靠的人一路护着!绾儿被宠坏了,让她受点苦才知道家的好!”
去哪儿呢?李绾没有目的,但只能往南走,因为北方有她最讨厌的阿史那城。
走走停停个把月,李绾来到了荆州境内。
……然后,她被山贼掳走了。
要说这李绾,自幼小尾巴似的跟着程野转,功夫也是懂得一些的,应付平常的小混混也不成问题。但是她今天遇到的这山大王,一字眉,胡子跟扫帚似的乱七八糟,左眼上蒙了个黑眼罩,头发织成小辫束在头顶,耳垂上挂着两个银环,做苗疆人打扮。
苗疆山贼往萝莉身高的李绾面前一站,壮得跟座山似的,袒露着一半健壮的手臂,露出浅铜色的肌肤,臂上扛着一柄长约六尺的青铜重剑,满身煞气。
“词……词树是窝寨,词路是窝开!遥……遥想过词路,留下麦路财!”苗疆山贼用磕磕巴巴的汉话念完,忽然就暴躁地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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