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夫天上来》第91章


这宝华斋做的都是富贵人家的生意,按说跟官学附近这些寻常的中等商铺倒也没有多大的利害,所以无论定华斋再高调再是外来的,旁的店铺东家也没有想过去找他家的麻烦。
可谁知道大家伙不去找他家的麻烦,他家反倒要弄出些妖娥子出来。
就是在前两天的时候,这宝华斋的二掌柜就把省城大半像样的字画铺子都光顾了一遍。
却是来者不善,说他们宝华斋也打算增设字画买卖这一项,因初初入行,虽然有好几样名家珍品,可库里还少了些中低等的书画,便打算来各家收,价钱好商量。
本来同行就是冤家。
似宝华斋这般要入行了,却跑到别人家的铺子里来说是把你家的镇店的玩意都卖给我吧,这简直就是找打挨揍的行为。
可谁叫宝华斋有那传说中的后台呢?
诸家店铺的东家也不想惹这霸道的宝华斋,便想着拿一两张古画卖给他家就是,他不是说价钱好商量么,卖给谁不是卖?
甚至还有那生意不大好的铺子都想把自家的存货都卖给宝华斋得了,正好盘点了改做别的生意去。
结果大家伙都料错了宝华斋的霸道了。
说是价钱好商量,那出的价钱完全就是宝华斋得了好,旁家没的商量啊!
这么一闹,自然大家伙就都没人肯卖画给宝华斋。宝华斋就四处宣传这些书画铺都不过是虚有其名,其实连幅像样的镇店宝都拿不出来,既是这样,还做的什么字画生意啊。趁早卷包袝回老家种地去才是正经。
众书画铺因他家有后台,被影响了生意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敬而远之就是,可这宝华斋可倒好,那个刘二掌柜就成天吃饱了没事,跑到各家铺子里搅和。
比如说指着店里的画,这挑下毛病,那挑个骨头,烦走了客人,搅散了生意。
后来索性又出了个歪招。开什么论宝大会。
说是什么武安城人杰地灵,文气昌隆,城内这么多同行,正好可以聚在一处,把各家最珍贵的藏品都展示出来。请那些行家雅士品评一番,评出个一二三名来,也可以为武安城添上一段雅事佳话。
不过呢,这无规矩不成方圆,送来的藏品必得是货真价实的真迹,不然若是请来的嘉宾眼力毒,瞧出了造假。那就得当众焚毁,莫要赝品流传,坏了武安城书画界的名头。
大家伙一听,我勒了个去的,这不是摆明了坑人的么?
以宝华斋的德性,各家敢把镇店之宝拿出去。他家就敢买通嘉宾硬说是假的毁了去。
于是大家伙便都不打算跟他家争这个第一的名头,谁爱争谁争去。
反正真正的懂行的,也不会去在乎这个。
苏掌柜也是这么想的。
可恰好今儿这个刘二掌柜就到了苏氏书画铺了。
苏掌柜今天因要来取画,心情正好,店里也没什么客人。由得刘二掌柜在那儿唱戏,可刘二蹬鼻子上脸,见苏掌柜不打算理他,便不知从那找了几个闲汉,口口声声地说这苏家铺子里都不过是些劣等粗画,只好卖给客人回去当个年画哄小娃儿用,哪里配称什么字画铺。
然后苏掌柜实在忍无可忍,就跟他对上了,二人话赶话地就比起了店中的藏品。
这刘二掌柜就道他们宝华斋里有已故的千金公子的遗作,价值千金。
苏掌柜此时的店里,还真没有那么贵的画作,家里倒有几幅前朝大家之作,本来就是不外传的,何况看宝华斋那吸血苍蝇似的劲头,他也不敢拿出来呀,万一拿了出来,这刘二个无赖,硬说是假画,到时候发生什么事还真不敢说。
苏掌柜就把姬誉这幅画给想起来了。
宝华斋不是口口声声地拿千金公子的遗作说事么?
且不说千金公子华灿的画作极少流传与世,怎么这人死了,反而就有遗作到了这财大气粗的宝华斋了?
就算他们真有华灿的画,也不至于似宝华斋这样高调得弄到满城皆知的地步啊!
苏掌柜身为这一行里生意人,那华灿的真迹,他虽没有弄到过,但也是见过几幅的。
说实话,的确是佳作,但不至于就值了千金吧?
以苏掌柜的眼力看来,如果抛开名气,其实是比不上姬举人的画的。
所以他就抬出姬誉的画来,跟宝华斋一比。
毕竟这画作主人就在本城,自然说不上什么真迹不真迹,宝华斋也就做不了手脚,到时候在众目之下,说不得他这小小的书画铺子,还能名声大振呢?
ps:
多谢雪飞似轩亲送的平安符~~mia~~
正文 、104 论宝画会
听完了小厮连比带划的讲述,姬誉站在窗前,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下。
‘这个什么论宝画会,是在什么时候,可是就在现下么?‘
‘小的听说是在明天巳时碧玉楼办哩!‘
姬誉微微点了下头,‘嗯,你打听的很好,下去歇着吧。‘
这个三壮倒是还算得用。
待转回头来,坐到长椅之上,眉眼有些淡淡的倦色。
这人活在世上,果然是做什么都逃不出这争名夺利啊!
一双温柔的小手覆上了那双微带倦意的眉弓,沿着蹙起的弧线轻轻划过,‘子宁可是为这个画会心烦?放心,子宁的画一定能强过那个什么千金公子的,千金有什么了不起,没听苏掌柜的说你的画也是实价千金么?‘
罗姝娘这句俏皮逗乐的话一出,果然姬誉就先笑了。
‘我倒是不怕画会上我那画比不过旁人,只是想起那千金公子华灿来,觉得真是人生无常,冷暖自知啊……‘
罗姝娘好奇地问,‘这话是怎么说?那千金公子可是有什么故事不成?‘
话说在前世,罗姝娘似乎没听说过这千金公子的名头。
不过想想也在理,罗姝娘到了京城的时候,千金公子应该已经不在人间,他留下的画作价值年年看涨,在书画界里赫赫有名,一画难求,但似罗姝娘这般不大懂行的内宅娘子,自然也就很少有机会能听到千金公子的名头了。
‘千金公子是东都城华家的庶出公子,名为华灿,因年少成名,一画难求,亲笔之作极少外传,……‘
“可惜天妨英才,今年春天的时候,华灿与友人出游遇险。至今未寻到尸骨。”
“那千金公子遇险之时,也不过才十九岁,原本已有了未婚妻,婚期都已经订好。正是府试过后的十一月。”
“华灿亡故之后,他的未婚妻痛不欲生,几次自尽殉夫被救后,便出家为女道士,发下誓愿,终生为华灿祈福诵经,东都城的人,都为她的执着节烈击节感叹,甚至东都城官府,还专门下发了一道贞烈可风的表彰文书。”
“华家感念这位小姐的深情高义。便将华灿生前遗物都赠给了她。这里头也包括了华灿生前遗留下的近百幅画作。”
姬誉的声线娓娓动听,不疾不徐地讲着故事。
这位千金公子的事,他在云洲城就听过一点,那时并没觉得有一天自己会跟这位已逝的千金公子扯上关系。
等到了省城,因中了举去官学的次数多了。结识了更多的同年学友,听到的各种豪门恩怨,才子佳人故事也就多了不少。
“既然都归了出家为道士的未婚妻,那这宝华斋的遗作又是从何而来?”
话说,这个故事听起来确实令人唏嘘,可罗姝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似的。
“是啊,这回据宝华斋放出的话来。可是说他们有十几张遗作呢。就不知道是华家人当时没把所有的交给那位未婚妻,还是那未婚妻遇到了什么变故。”
姬誉的语气里多了丝不易觉察的嘲讽。
身为朝夕相处的枕边人罗姝娘自然细心地发现了。
“子宁,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说真心话。”
姬誉搂着自家娘子香肩,眼眸里蕴染了淡淡的笑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觉得,好女子,就应该……就似那位未婚妻一般么?”
这些话,若放在还在为生计奔波的罗姝娘身上时,是绝计想不起来的。
可此时温饱已足。活有人做,这闲下的心思便会时不时地琢磨起高大上的问题了。
比如说她前一世,就因为嫁了三次,在京城里那也算大小是个名人,可惜却是个反面典型。
有那古板守礼的老妇人,一说起来就是,可惜了这罗家的二小姐。
明明是金贵的出身,可叹有命无运,流落到那下等人家,又未受过教化,不识礼法,便跟那些乡村愚妇一般,嫁过一次又再嫁,乃至三嫁。
竟是视礼法贞节为无物,既令父母家族颜面无光,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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