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夫天上来》第201章


其实这回的赐婚,今上也真是一片深心。
他想着自己几个儿子早就娶妃生子,可谓儿孙满堂,而皇弟却只有一根独苗,婚事上头还波折重重,连个正经的妃子都没有,更不用说一儿半女了。
这叫他如何能对得起早逝的亲兄弟?
所以高冕一听到空远大师的批语,就算知道老三有些报复的小心思也不计较了。
反正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只要能把皇侄的命格给破解了,生下儿子,管她是不是曾经定过亲事,是个道姑尼姑的呢?女人娶回来若是不好,那不是还能换么?
至于侄子的抵触,也被他当成是熊孩子不乐意看病吃药一样的拧性子发作而已。
此时被当成熊孩子的瑞郡王,正阴沉着一张脸。在瑞郡王府的正院里,走走停停。
身后头,除了跟着的景安,还有姬誉这个暂时的门客。
自从皇上下旨要高哲成亲以来。这原本长年没有主人居住的瑞郡王府已是修饰一新。
雕梁画栋,亭台精巧,草木时新,处处繁花似锦。
若只论规模与华丽,大约在京城,瑞郡王府,也就是比不上皇宫了。
相对于黑面的瑞郡王,和小心翼翼的总管景安,姬誉的心情倒是平和许多,完全是一副观光客的姿态。
嗯。这瑞郡王府,倒还真是名不虚传。
若论占地之广,建筑之精,实在是姬誉前世所罕见,怕是前世的皇宫也有所不及。
不过想来瑞郡王府开府也不过几十年。却是少了些传承有序的典雅古韵。
而且这般整饬得光洁如新,却没人气入住,就是下人也没见影儿。
令人走在里头,格外有点阴冷诡异之感。
“王爷,这正院,三天前就已全都修整好了,正房照王爷的意思并没变过。只换下了旧的窗纱缦帐,也都用的从前常用的。”
景安小心斟酌着介绍的词句。
这个正院,自从王爷王妃意外过世之后,就被封起来,郡王爷再也没回来过。
不过这回办婚事,倒是想通了要用正房。还亲自来看,难道是要走出过去的阴影了么?
高哲站在正房的门前,并没有要抬脚进去的意思,只是把半开的窗子推了一把,目光落进正房。那一明两暗的格局,那青色素花的幔帐,那些陈设,瞧在高哲眼内,恍惚之间,似回到了十几年前……
“嗯,五天后,这里就被布置成洞房么?”
也只有姬誉,才能毫无压力地问出这样的问题了。
高哲的脸色更黑了。
“子宁,特意请你陪着本王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参观洞房的。”
姬誉不慌不忙地微微点头。
“在下只是关心五天后的安排而已……”
高哲哼了一声,“哼,也要她能活着走到这里才行。”
跟他成亲的女子,从来没有一个全须全尾地进过府里。
更何况是那种女人。
说着高哲也没用景安领路,自己站在门前望了望,随即大步向正房后走去。
二人跟在他身后,原来这正房的正后方,恰好是一片绿茵,望过去,数百步外便是湖光山色,湖边伫立着一座结构精巧的楼阁。
倒跟在武安城里瑞郡王府的格局有些个相似。
此时的小楼,大约是经过风吹日晒,木质开裂,掉漆脱画,看着一派颓然破败。
在这样风景如画之地,突兀地冒出这样一座小楼,既诡异又奇特。
姬誉心中微凛。
他们一家入住王府已有数天,也曾听说过数十年前王爷王妃突然逝世之事,据说,就是正院正房后头的一座小楼之内。
高哲侧过半面,瞧向总管景安。
“人可带来了?”
景安应声称是,当先一步就进了小楼。
小楼年久失修,虽然经过打扫,并没有什么灰尘蛛网,然而一走进去,还是有些陈腐破败的味道。
景安领着二人进了一间屋子。这屋子是个大开间,用屏风和博古架作了隔断,一进去,只觉得眼前昏暗,满屋的老旧物件,连帘幕窗纱什么的,都是褪色的旧物。
屋子一角的立柱上头,绑着个人。
正文 、199 屋中叩问
屋内光线昏暗,器物陈旧,放眼望过去,有种阴森森的气氛。
虽是在炎炎夏日,人才进去,就觉得寒毛倒竖,遍体阴凉。
景安当先走到屋子一角处,那描龙画凤的立柱上头,已是斑驳陆离,几乎看不清原本的纹饰,一个女子被绑在了柱子上头,那女子瞧见了屋中来人,不由得激动得挣扎起来,口内唔唔有声。
姬誉这才看清了这女子的模样。
一头乱蓬蓬的花白头发,浮肿苍白的面色,遍布满脸的深刻皱纹,仔细辩认,才能认出是当初在武安城见过的那个岑桃枝,只是比起彼时那个白皙丰润的中年妇人来,要消瘦落魄了许多。
岑桃枝是已逝的瑞王妃身边的心腹侍女之一,两位主子猝亡之后,这岑桃枝便一手掌管着武安城的瑞王府,后来瑞郡王回到了武安城王府,内院也是由她打理的,人人尊称一声岑妈妈。
然而这位瑞郡王十分尊敬和信任的老人,却和瑞郡王身边的侍卫厉原两个人勾结在一处,想要对瑞郡王高哲不利,若不是姬誉突然到访,瑞郡王去年冬天说不得就着了道儿,不死也得脱层皮儿。
岑妈妈和厉原都被关在了武安城瑞郡王府的地牢之内,虽有王府侍卫定时拷打,然而却再也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岑妈妈两只眼睛瞪到极致,认出瑞郡王爷来,更是拼命挣扎,虽是嘴被堵着,还是尽力发出响动。
瑞郡王目光落在这老妇那张可恨又可怜的脸上,“让她说话。”
景安一取下老妇嘴上堵着的布块,岑妈妈就迫不及待地求起了情。
“郡王爷,老奴一时做错了事,识人不清,不知道那厉家小子还有那般的险恶心思。求王爷念在老奴伺候过王妃的情份上,开恩饶了老奴吧,老奴这把年纪,也活不了多久了啊……”
那涕泪横流面目扭曲的模样。若不是知道岑妈妈曾经的风光过往和险恶手段,怕是谁看了,都会心生恻隐。
瑞郡王却不瞧她,而是恍若不闻,东张西望,看着屋内的陈设布局。
岑妈妈被关了这么大半年,地位一下子从风光无比的内管家变成了阶下囚,每日衣食不济,就算是因为王爷有吩咐,要留着岑妈妈的老命。她的日子比隔壁的厉原要强上不少,但跟过去相比,也是天地之别,而且还担惊受怕,每一天都不知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了瑞郡王。她当然要试试看能不能让瑞郡王开恩,哪怕不能回到过去的地位,就是把她放出府外去,也比身陷囹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过去的强吧?
岑妈妈声泪俱下地向瑞郡王表说着,当年她是如何忠心地伺候老王妃,瑞郡王出生时。她又是如何尽心尽力地帮着照看……
喋喋不休,絮絮叨叨,可惜都是石沉大海,瑞郡王仍然是当作面前并没有这个人一般。
倒是景安有些厌烦地斥责了几句。
“岑妈妈,你犯了如此大罪,还想让王爷饶你一命。放你逍遥法外不成?”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当年的事,跟王爷交待了,也许王爷能开恩让你多活上几年,现下光说这些车轱辘话有什么用?”
岑妈妈抬起眼皮,飞快地看了瑞郡王一眼。惊慌之色一闪而过,又垂下眼去。
“王爷想知道什么当年之事,老奴自然什么都肯说的……”
瑞郡王却是背过身去,自顾自地朝着对面窗子走去。
这间屋子的窗台,比寻常所见窗子要大上许多,是用小块的琉璃镶嵌而成,跟从前在武安郡王府里的风格倒是极为相似。
瑞郡王伸手推开窗子,正对上一片滔滔水波,波面上点缀着连绵睡莲,虽然景色上佳,然四面悄无人烟,显得十分寂寥空旷。
“从前,我父王和母妃,最喜欢坐在这里,谈天观景,有时兴致来时,还会琴萧合奏,那时,人人都说他们是一对神仙眷侣。”
姬誉站在他身后几步开外,朝外头望了几眼,知道瑞郡王不过是感怀身世,便也不接口,只听着便罢。
倒留下景安一个,跟那岑妈妈罗嗦。
“我六岁那年,一日跑来寻父王母妃,却瞧见门外两个丫环睡倒在地……”
其实那两个丫环已经气绝,只是年幼的高哲并不知道罢了,只当是在睡觉,觉得有点奇怪就直接跑了进去。
“我母妃浑身是血,就倒在窗台之下,父王手里握着沾血的剑,双目圆睁地坐在地上,锦袍之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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