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末世女》第99章


陈家人全部没吱声,但那一张张神态各异的脸,却是什么情绪都有。
蒲苇捕捉到了害怕,也捕捉到愤怒。
有愤怒,自然说明,有人是觉得自己是冤屈的。
那很好!
“我就这么和你们说吧,为我没做错的事去求人,尤其是一个曾经不掩饰对我存有恶意的人,那是在让我跪下膝盖。膝盖是很脆弱的,跪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跪得久了,可能就会站不起来了。所以,我不会下跪,也永远不会屈服!”
陈家人齐齐触动。
陈铁牛听着这话,甚至眼眶猛地就红了。
他哑声,一字一顿地把他心头这么些年的憋闷,给吐了出来。
“我——没——有——错!”
所以,这么些年,他才会一直苦闷,一直犯别扭。用随大流,更甚至比其他人更进一步的懒,来掩盖自己当年的行为。
可小儿媳说,膝盖跪久了,就会站不起来了。
他……是不是已经跪得太久,然后,站不起来了?
但是——
“我没胆……我没胆啊……”
他哆嗦着老唇,老泪一下爬上了眼眶。
陈妈妈见状,只得赶紧去抓自己老伴儿的手,默默地给他力量,但她的双眼里,也是含着泪水的。
陈道西就骂了一声。
“你不知道那臭老头,心黑着呢,也挺有关系的。不然——”
他看向了蒲苇,面带希翼,“你那个……一下呢,吓吓他。他被吓住了,就肯定会心虚害怕,估计就不会找公安了。”
因为其他人在场,他没明说让蒲苇再扮判官去吓人。但知道她秘密的陈家二老等,倒是一下双眼亮了。
对啊,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他们齐齐希翼地看向了蒲苇。
但是蒲苇摇了摇头。
“太明显了,容易惹来怀疑。那种事,等明日公安来了,看看公安是个什么说法。要是事态不对,那再说。”
只是要真是到了那个地步,那——可就要对不起了!
蒲苇冷笑,眼里闪过血色的光芒。
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家人也实在是没法劝说了。
这事,就只能先这样。
然后,等了一晚上,竟然没等来陈家人再次示弱的陈大队长,自然是怒气冲冲地真去找公安了。
不给这家人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就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哪根蒜了!
村里人都盯着这件事呢,一看大队长真往派出所的方向去了,赶紧就有那过来向蒲苇通风报信的。
有些人就说,陈大队长这也太狠了。又没被打死,蒲苇下手,按照之前的经验看,那也是有分寸的,不过就是些皮肉伤,回头养养就是了,就把事情限制在村里,在村子内部解决就好了,至于去叫公安,至于这么对待一个小媳妇吗?
很多人都觉得这件事上,陈大队长做得很不地道。因为之前颁奖的事,有些人有,有些人没有,完全没有个标准,有些人就已经有怨言了,现在又有了这么一出,这些人心里头就更是不喜。
无形之中,陈大队长在这个村里的声望,就又降低了一些。
然而,陈大队长可不这么想,他还自以为这是在立威,是在重新提高声望呢。所以,找公安收拾蒲苇的心,就更显得急切和坚定了。
不等中午,重大消息就传来了。
有人远远看到,两辆车正在不断朝着他们的方向开来,眼瞅,快到大陈村了。想来,没多久,就该到小陈村了。
这年月,真正见过车的,可是没几个。
以前公安来抓人,也只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哪有开那么气派的车过来的。
完蛋了!
这肯定是惹上大事了!
车越气派,自然说明来的人职位越高,事情就越严重。
有人慌得赶紧跑来陈家通风报信,示意蒲苇赶紧出去躲一躲。不到一分钟,又有人涨红着脸,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表示不好了,貌似来了好多拿木仓的军人,这是要玩大的啊!
派出所抓人,真的真的,从来就没有这么大的阵仗过!
“蒲苇啊,你快逃吧……”
陈妈妈腿软了,哭着去推蒲苇。
那可是木仓呐,有子弹的呐,会打死人的呐。
她不要她的蒲苇死啊。
这大队长,太狠了,连拿木仓的都给叫上了,她真是恨死他了。
“是啊,蒲苇,你快逃吧,赶紧逃吧……”
因为大队长要去叫公安的事,村里人心惶惶的。自大队长走后,陈家院子就围满了人。这会儿别管是那真来关心的,还是单纯来看热闹的,都齐齐提蒲苇担心了起来,都劝她先逃走。
性命留着,总能有个盼头。
就像以前的地主老财似的,有能耐的连夜坐船跑了,也没见再被抓回来的。反倒是没跑的,最后都给木仓毙了。
所以,逃吧,赶紧逃吧。
但蒲苇没有!
别硬碰硬,这个道理,她懂!
但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些日子,很多时候实在是太憋屈了,有时候想想,心情压抑得厉害。
她现在,就是想看看,那些人到底打算怎么对她。
要真是对她采取武力,那她也就彻底对这个世界失望了、死心了!
以后就真的豁出去,再也不顾忌了。
那样,大概反而会更自由,更像原来的她吧。
所以,她不逃,她就站在这里,就等着看,会是什么结局!
好,她希望!
但坏,她更盼望!
既然要疯狂,那就干脆疯狂得更彻底一些吧!
第44章 
两辆车; 一辆吉普,一辆军卡在小陈村亮相的时候; 引起了小陈村的轰动。大家既害怕,却又忍不住好奇地远远观望着、跟随着,倒是不敢接近。
陈家院子里的人; 也看得分明,眼见着那两辆车越来越近; 大家心里的担忧也是攀升到了极点。
等两辆车子在距离陈家挺近的道上停下之后; 后头的卡车上明显跳下来几位拿着枪的军人,院子里的人低声叫着,让蒲苇赶紧逃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甚至有些心热的都表示他们可以先在前面挡一挡; 蒲苇完全可以改变主意; 赶紧逃。
但蒲苇没有。
在这样看似危机的关头,有那么一些人这么关心她,突然让她的心里涌上了久违的感动。
这滋味; 真的挺不赖的。
她推开了那些热心的人; 走了出去。
前面的吉普车车门打开了,下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位看着明显像是领导的样子。但蒲苇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位看上去有四十多的领导上多停留; 因为另外一个人;
强烈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还是那浓眉,还是那大眼,但是黑了!瘦了!
对方深邃而难解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 她的心中莫名地开始微微酸痛。
是觉得委屈了吗?
还是,其实是有些想他了?
然后,他笑了。笑容依旧憨厚,但和以前相比,又似乎有了不同。
她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
然后,笑容凝在脸上,心中的酸痛,蓦然开始明显。
因为,一位小战士给男人递过来了拐杖,而男人也接了过去,将它夹在了自己的腋下。
她这才察觉,男人自打下了车,其实就一直在用手撑着车子。
他拄着拐杖,带着笑,一瘸一拐地向她走过来的时候,她软弱地竟然由着不该起来的泪花,模糊了她的双眼。
这可真该死!
她咬牙。
该去接他的,但那脚,却像是站在了地上似的,无法动弹。
直到,男人来到她的面前,冲她灿烂地一笑。
“我回来了了。”
略微沙哑的声音,像是经过暴晒的沙子在风中滚动一般。
她的脑子有刹那空白。能反应之后,却是冷下了脸,甩下了一句话:“跟我来,我们谈谈。”
男人偏头往后看了一下,应该是在看他的领导。
那位领导模样的人点了点头。他才继续拄着拐杖,跟在了已经冷然转身的蒲苇身后。
蒲苇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等着男人。
门并没有关。
男人走得并不快,看的出来,对于这副拐杖,他其实也并不是熟悉的。
上次他寄信回来的时候,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可现在,却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她难以接受,在他进入房间之后,猛地把门一关,冷冰冰地问:“怎么回事?”
男人就嘿嘿一笑,试图用笑容来软化她。
可她根本就没笑,盯着他,眼神冷冷的,口气也很冲,“快说!”
男人就抬手抓了抓了自己的脑袋瓜,讨好地说:“你就让我这么站着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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