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美记》第33章


小石头连忙站住了,远远地看着她。
侍卫队也不远不近地缓缓走着,顾子矜一抬头却是惊呆了,四周都是麦田,站在秋麦地的边上,看着随风摆动着的麦浪,她心已飞扬。
子青拽着她跑向麦田,因为她裹着黑色的斗篷所以在麦田里面十分扎眼,侍卫队也不靠近,放心大胆地在远处看着。
徜徉在这金色的麦田里面,顾子矜忍不住唇角的笑意:“你哪找了这么个地方啊!”
子青拉着她的手:“好吧?你从小喜欢菜地麦田,没想到我姐妹流落他国竟然也会这般惬意。”
惬意么?
子矜伸手拂过麦尖,顾子青脚步轻快,两个人走出去很远,回头张望,能看见不远处跟着的侍卫队。
走得累了,子青一猫腰蹲下了。
顾子矜觉得她很不对劲:“你这么要干什么?”
子青飞快解下斗篷挂在麦尖上面,拉着她弯腰穿过麦垄,又走出去半晌,悄悄地看着远处并无异样,才躺了麦田上。
“子矜,你走吧。”
“哪里去?”
“去哪里都行,”顾子青枕着双臂,还叼着根麦秆:“我掩护,你先走,离开北宋京城,凭你的聪明才智去哪里都能活,别趟他们的浑水了。”
“那你呢?”
子矜坐在地上,伸手摘下一朵粉嫩的野花:“花儿啊花儿啊,那你怎么办呢?”
子青咬着麦秆,看着她却是一脸正色:“我没事,你不记得从小就有个算命的不是说我能逢凶化吉,从来无忧的么?你看爹娘都死了,灶房的婶子也都死了,满院子的小厮丫鬟没有一个活口,可偏偏就是我没事,真的逢凶化吉诶!”
那话哪里能信,子矜在在她的大腿上拍了下:“胡说八道。”
子青呸地一口突出麦秆,突然坐了起来,目光灼灼:“本来就是胡说的,那天若不是我馋酒偷溜出去了,恐怕全被人灭口,就差了这么一刻钟的功夫,一刻钟,白玉书拦下了绞杀,才留了我一命。”
即使她不说,子矜也能想到当时情况,轻轻拥住她:“没事,都过去了。”
顾子青额头就抵着她的:“可我苟活了这么久,还替爹娘找到了你,这就足够了。子矜我想了,爹娘的仇不报也罢,你总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嫁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稀里糊涂就要成亲。”
子矜抿唇,又听她压低了些声音说道:“我听见了,太子叫沈君煜娶你。既然不是真心,咱们不要也罢,他也同沈说了,那齐王殿下反复无常,从来不按常理做事不得不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现在身上背负着的东西也多,虽然南国也可恨,但百姓是无辜的暂时不能脱身,但是你不同,你见着这片麦地了么?连着一直到京外,到时候我找个由头吸引他们注意力,送你从这走。”
她就知道,她家的妞子是聪慧的。
顾子矜鼻尖发酸,一把抱住了她:“我还不能走,爹娘不能白死,你也要好好活着我也要好好活着,别人我不管,非要杀回去!”
她缓了一口气,又看着子青说道:“我相信我的眼睛,他对我有情,今日落水时候已试过,嫁给沈君煜也不算坏。”
不远处已能听见小石头和那婢女惊慌的喊声了,顾子青挨着她的肩膀靠了一下:“好!我们子矜做什么总是对的,既然这样,姐姐做你的娘家人,给你铺路!”
是日,泰华公主街上遇劫,多亏了一个姑娘撞了一下才化解了为难,二人相知相投,听闻是南国流落竟生怜惜,认作义妹,接入了太子府。
市井都在流传,这个姑娘好运气!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案,换文案了,还不知道楠竹是谁吗?
当然,我们女主是不承认此文有楠竹哒,渣渣你要加油啊!
☆、第29章 守宫砂
第二十九章
流言四起。
顾子矜前脚进了太子府;后脚就出了许许多多的流言。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先是说因为侯府小侯爷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将自己的母亲气得病倒了;自古以来都是以孝为先;他自然是遭到了吐沫星子的讨伐。 紧接着又有人出来辟谣说全是胡说八道;人沈家的确是在准备婚事;但女方是许贵妃的侄女许青衣;两个人的婚事坎坷波折;可谓是一波三折;这份情缘可是命中注 定。
然后激辩中又提到了顾子矜;说齐王府要纳妾。
传言中她是个万分幸运的女人,前面说她来历不明;后面就又将她编排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怎么和泰华公主结缘,怎么又成了她的妹妹。
在这其中也不乏有说真话的,她又听说是齐王元烨要纳妾,而且还是点了名叫人家许家大小姐做小,因为不关心所以也没注意。
顾子青虽然是个冒牌的公主,但是带过来的东西却不少,她一点也不想妹妹吃亏,实心实意地做起了娘家人。
自从断了那些眼线的联系,南边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也懒得想太多,一天天的好吃好喝混着,给子矜裁剪喜服,给她安排丫鬟陪伴,捧雪偶尔过来,因为侯府事多,也总在那边忙活。
等到顾子矜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已过了半个多月。
子青坚持三书六聘,沈家却说一切从简,顾子矜本来也不大在意这些,也乐于清闲,聘礼什么的什么都不给才好呢,丢的是他沈家的脸。
捧雪说因为齐王殿下处处为难,所以处境艰难,让她谅解,婚书等成亲了以后生米煮成熟饭,再办不迟。
她更是不懂,随他去了。
初冬,沈家定下了婚期,在这之前,子矜和沈君煜并未怎么见面,她将那几个铺子扩大了规模,又雇了个账房,只身躲在太子府乐于清闲。
他偶尔有事入府,绕过前院来寻,她总是恬静相对。
每每见面,二人当中都要隔着四五个丫鬟,她淡妆在身,一颦一笑都十分得体。几次他都想支开那些碍眼的丫鬟,告诉她,他欢喜。
沈君煜忙于朝政,母亲说他不孝,他认了。
也许是时日多了,她心疼他的坚持了,也终于点头,甚至还说要亲自操办。他放下心来,偶尔晚归,总是想起从前,顾子矜走是小心翼翼地躲在他的羽翼里面,她揪住他袖口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可爱。
而如今,她眉宇之间尽是平和。
能够失而复得,已经不易。
他生来内敛,许多话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想着这回好了,以后待她好,她就都明白了。
其实,顾子妗在侯府时候来历不明,出侯府之后又和齐王殿下牵扯不请,母亲自然是颇有微辞的,她不愿意也是情有可原。
如今虽然别扭了些时日,可婚事操办起来竟也是有条有理
只在喜帖上面有些头疼,母亲总觉丢脸,竟然连请帖都省了发去,他偶尔过问,也觉得太过张扬不太妥当。好在她也是并无亲戚在京城,太子妃娘娘也并未过问,就这么压服下来。
侯府里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从新房的布置到聘礼,都能看出是费了心思的,老太太也不算糊涂到底,沈君煜放心得很,到了太子府,通报片刻,就见着顾子妗带着捧雪走了出来。
不日就要成亲,喜服已经出单。
也是有几日没见着她了,很是想念。
站在车前;他眼角尽是柔色,她也不若从前,行起路来翩翩而至,韵味十足。
时日长了,母亲会喜欢她的。
顾子矜也是闷了多日,第一次出门。
他给她掀起车帘,示意她先上车,捧雪坐了外面,他后钻入车内,坐了子矜的身边。
以前厮混在一处时候,他从来都是君子行为,只是她淘气总也逗弄他,讨抱甚至是拱来拱去的,忆起往事,他伸手摸到她放置一边的手摩挲着在掌心。
顾子矜却是心神恍惚。
他端坐在旁,若是以前,她早就没骨头似的靠过来了,可等了片刻,她也只是偏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他捏了捏她的手,她离府的日子,从随她去,到不甘心,再到讨要回来,这期间度日如年。可即使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又觉得疏远许多,这种言不清的隔阂之感让他心生不悦,抿着唇,甚至是扯了她一下。
她这才回神,眨着眼看他:“怎么了?”
沈君煜盯着她的脸:“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出了什么事吗?”
顾子矜低了头去,抽回自己的手在一起绞着:“咱们干什么去?”
他疑惑地看着她:“带你去看看喜服,你到底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没事,我突然不想成亲了?”
不想成亲了还叫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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