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酿》第146章


“你这样揉按,又没有药,要到几时才能回去?反正此处离慈康宫也不远,本王委屈一下,背你过去吧。”
郦清妍怎么敢!不住往凳子后面缩,连连拒绝,“不用,已经没有大碍,再过会儿就能走了。王爷实在想帮忙去慈康宫叫个人来接我也是可以的,喂,别,哎哎!”
这人怎么说不听啊?都说不要了还把自己往他背上揽,已经脱离好心往可恶方向发展了。郦清妍一咬牙,强撑着站起来表示自己真的可以走着回去,还未站稳,听见庞暤惨叫了一声,往旁边飞了出去。
“皇兄总夸你心软慈善为人谦和,原来竟心软到男女大防也忘了?”栖月脸色铁青,通身冒着冷气,怒极的模样。这很难得,因为平日里总见他冒热气的多。
庞暤似乎极怕他,跪匐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一双手按在地面隐隐捏成拳,掌中的细石被摩擦得咯咯作响。“臣弟不敢。”
“当着我的面你当然不敢,背后若也这么乖,也不至于让我费心。”
石头的碰撞声更响了,郦清妍觉得栖月这样有些过分了,庞暤虽然奇怪,出发点无非是想帮自己,这个场面很像栖月误解了什么,冤枉了他。于是拉了拉他的衣袖,“番王殿下并没有把我如何,你不要这个样子,怪吓人的。去叫弄香来接我回去罢。”
栖月眯着眼睛看了庞暤半天,转身过来一手搂住郦清妍的肩膀,一手穿过腿下,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
郦清妍的一声惊呼让庞暤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目瞪口呆。难怪栖月会那般生气,这女的居然是他的人!自己在太岁头上动了土,以他的性子,没当场杀了他,实在该感谢今日出门看过黄历。
“教育自己的弟弟要谨记男女大防,然后亲自演示什么叫不管男女大防,你这个夫子真是当的极好。”郦清妍挣扎过,没挣得开栖月勘称的钳制的横抱,只能一路嘀咕以示反抗。
栖月斥她一句,“吵死了,闭嘴。”
然后郦清妍换成用眼睛盯着他的下巴继续抗议,看的久了,发现这人的下巴线条美好,是真的经看。
“为什么你身边总会云集男人?”
“为什么不能?而且一两个哪里算得上云集,你用词不当。”
“不管多少,我看了不舒服。”
你还不舒服上了,我才是真正的不舒服呢!郦清妍心里有气,反激了他一句,“你舒不舒服与我何干?”
栖月刚好迈步进慈康宫大殿,听到此句,两条托着郦清妍的手臂一松,让人从他怀里直直砸落到地上,然后一抬脚从她身上跨过去,再不理她。
郦清妍龇牙咧嘴,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摔散架了,一边疼得如同离水久了的鱼一般无力挣动,翻身不得,一边咬牙切齿地想,栖月娶不到王妃,果然是有原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总结一下就是,栖月心里不爽,在吃干醋,而且在赌气ψ(╰_╯)
PS:电脑里没有聊斋的翻译,所以新的防盗章换成了《源氏物语》
第88章 
夕阳下的福宁宫笼罩在一片血红的余晖里; 碧瓦朱甍反射着霞光,仿佛整座宫殿都在往外散发腾腾的祥瑞之气,却又因为宫殿规模的巨大; 建筑群的繁复,瑞气千条中掺进皇家威严。这是只有皇后才能住的宝地,是全天下女人都会向往的地方; 代表着母仪天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上的尊贵与荣华。
傅斯然静静立在福宁宫宫门处; 看着眼前的宫殿怔怔出神。立在她身后、众随侍宫人之前的大宫女兼女官交换了一下眼神; 彼此眼睛里都有些诧异,傅斯然从来是雷厉风行又一会儿一出; 只有在皇上面前才乖得如同温顺的小羊羔; 像这样盯着某个东西出神半天的情况少之又少,难得的安静让她们越发小心翼翼。
她并没有站太久; 雕龙画凤的七尺台基上; 白玉莲花柱栏杆后缓缓显出慕容曒的身影,身后宫人的膝盖跪在坚硬的石板上; 砰砰作响。
他极爱暗红色衣裳; 这颜色如同活人身上流出的血; 能让他激动兴奋。衣裳上的九条龙绣得栩栩如生; 活物一般下一瞬就能呼啸着冲出布料,直上九天。那张狂邪魅的脸其实算不上是帝王之相,阴美到让人心悸; 帝王应该是敬王那样的大气稳重,老成持重,可他却经常在上朝时让那些年纪不大心智不坚定的大臣看到失神。
一笑倾人国安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过分。一颦一笑,一痴一嗔皆是多情。
傅斯然沉迷于此无法自拔。
她也有最傲人的容貌,是傅家生得最美的女儿,整个皇城没有女子能比得上她的半点风采,直到遇到了他,发现这世间居然有人是比自己美的,眉眼可以比自己更加勾人,欲笑未笑的模样可以比自己的更让人失魂,而且对方是个男子,是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天子。然后她义无反顾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
帝王的人生没有情爱,皇家只有血和冷,后宫是无尽的勾心斗角,这些她都知道,可她甘之如饴,如愿做了他的妻,只为他一句,“只得你这张脸够格做朕的皇后。”
此后鞍前马后不辞辛劳,倾母家两百年基业为满足他各种私欲;忍着被盐和醋腌制伤口般的血淋淋的疼痛,看他的妃子越来越多,搜罗天下珍宝送去博美人一笑,宠完一个换下一个;看他人前性格飘忽不定喜怒无常,人后狠辣到无人可敌,一点点稳固王朝,羽翼渐丰,纵横博弈,设下一场盛大的局。他的吩咐她都会去做,为一句微不足道的奖励累死累活,明明是最尊贵的皇后,却卑微又可怜。
“朕的皇后准备一直站到天黑么?”慕容曒声音偏冷,听不出喜怒。
傅斯然一步步走上去,“皇上让妾告诉那丫头的事情,妾一字不落全说了。”抿着因为没有涂口脂而显得格外苍白的唇,“她还没有查到,也没往这个方向想,所以听后很震惊。”
“以母妃心病为由套的话?”
“对。皇上料事如神。”
慕容曒笑着拍了拍傅斯然的肩膀,“让你敛起性子耐心给那个蠢货解释,辛苦了。”
傅斯然半边身子被被这一掌拍麻了,还好比这更厉害的痛楚都经历过,次数多了渐渐习惯,愣是忍住没吭声,咬牙好半天才缓过来,艰难地挤出笑容,“皇上用过晚膳不曾?”
“吃过了朕还过来作甚?”慕容曒背着手往福宁宫主怠酢貅童里走,傅斯然踉跄两步跟上,勿需使什么眼色,自有宫女太监去膳房为做皇帝喜欢的菜忙乱成一团。
这感觉好像寻常夫妻,丈夫忙了一天回家吃饭。虽然慕容曒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和前面那句话没有半点关联,傅斯然还是会忍不住偷想。心里升起甜丝丝的味道,连身上的痛也减轻了,语气变得轻快,像唠家常似的,“上回皇上多吃了两口的麻辣香酥鸭,昨日又腌制了上好的鸭肉,做来吃好不好?”
对方已经完全忘记了是什么菜以及什么味道,傅斯然毫不介意,“再做一次不就知道了?”笑眯眯的,像得了糖果的小女孩,哪里有半分高傲或疯狂?
“除了吃惊,还说了其他的话没有?”慕容曒撩袍落座,继续问方才因为打岔没有问完的问题。傅斯然脱去繁厚的外层衣裳,束了袖口亲手为他沏茶,中途没留神烫了一下,下意识将烫伤的手指含在嘴里,坐上男人视而不见。
“没有旁的,应是想等她手下的人查出结果,以确认妾是否说谎。妾想不通,皇上为何要让她知道这些?”
“朕的第一步棋为她打乱,之后再无动作,她猜不到朕接下来要在何处落子,所以想查清楚朕布下这个局的初衷和意图,以此胸有成竹,知道朕的棋路,以便应对。”
“她想救那么多世家?这个丫头看着并不像什么心软慈善闵怀苍生的人物。”
慕容曒聊赖地拨着白玉瓷茶杯盖玩,傅斯然废了大半天时间泡出来的东西他没有半点想喝的意思,玩的腻了,直接把被子摔在桌子上,突兀的咯噔一声在宽大的宫殿里响起。“朕倒是觉得她并不是想救谁,只是为了搅局,不让事情按朕想要的方式走,方式虽幼稚,不得不承认的确起了作用,朕才真正注意到了她。”
“皇上说她想弄清楚您的动机,妾才是真的看不透她,费力布置,四处奔走,建立起所谓的关系网,扶持认为有价值的人,这些举动汇在一起,即乱又杂,且不说她一个小姑娘能否控制得好,即使真的让她得逞,最后又能给她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天纵奇才,不甘人下,恨为女子,想卖弄自己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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