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酿》第254章


而行。”
郦清妍从头激灵到脚,顿时觉得眼前白衣飘飘一尘不染的芯戎变得可怕起来,方才那一眼,他的确把她看了个透彻。芯戎口中强大到能扰乱万物秩序的,当然不是她是寒女这件事,而是郦清妍能够预知未来改变未来的能力。在他眼中,她这个重生归来的魂魄,正以一种绝对的优势,肆意篡改别人的命运,为了自己的顺风顺水,疯狂倾轧。
“安于本命,非我所愿,大师既能看透我的所作所为,也应该知道我做这些的目的,若非如此,又怎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遇到大师您,并且说上这些话呢?”
芯戎摇头道,“执念太深,不得善终。”
这句话很熟悉,如果没有记错,和慕容曒一起坠崖后做的那个梦里,温阑曾对她说过相同的话。梦里的声音,是不是就是她心底的恐惧?芯戎真的知道她渴求的是什么吗?
“多谢大师箴言,我会谨记于心。”郦清妍没有再犟,恢复一个晚辈该有的姿态。
郦清妍的态度一变,芯戎就不再多说,她还有事情要问温阑,道了声告辞,退了几步,转身便走。
“物极必反,慧极必伤。姑娘且行且珍重吧……”
郦清妍猛地回头,方才还坐在栏杆边上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她一直伪装的很好,身边的人虽知异样却从未怀疑,唯一问出“你不是郦清妍吧”这句话的只有慕容曒而已,也只是无心的一句。或许是因为他和即曳一样,足够怪异强大,又活了很久,经历过无数的事情,才能一眼看穿郦清妍有多么的不对劲。
突然起了风,笼在亭子上空的古树被吹得簌簌直响,郦清妍伸出手,接住一片半黄的叶。
芯戎大师他究竟知道多少呢?
慧极必伤……
她不认为自己聪慧,相反,她更相信另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郦清妍,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第153章 
回到寺里; 温阑站在那颗巨大的银杏树下,带着愧疚和歉意,“妍儿; 咱们得另找法子了。”
郦清妍遥遥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走过去,“方才芯戎大师找到妍儿,已将具体情况说了。母亲对妍儿的关心和疼爱; 让妍儿很开心。”
温阑拉住她的手; “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冒那个险。”不由又开始埋怨,“昆熳只说这里有药有办法; 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凶险的办法; 九宿底下的人真是越来越没用了。早知道,就不白跑这趟。原想确定了才告诉你; 免得白高兴一场; 结果真的白高兴一场了。”
“哪里就是白高兴一场呢?女儿找到了旁的方法,也不算白来。”
温阑面露惊喜; “什么方法?”
郦清妍卖了个关子; “也先不告诉母亲,等真有效的时候; 再说。”
此后在灵空寺用过斋饭; 又留到日头偏西; 错过阳光最毒辣的时候; 众人方启程下山。整整一天,栖月都没出现,郦清妍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下山不比上山费劲; 众人的脚程更快,温阑让郦清妍和她坐同一顶轿子,对方没同意,不知是什么原因催着她再次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聆昐和清婕在后头连声呼唤也没能留住她。到了山脚,连马车都不坐了,三两下跳过去,直往大船而来。
守船的人还是那么些,一切和走时并无变化。船上船下的护卫见到郦清妍腾空而来,纷纷行礼,她根本无暇顾及,被人用鞭子驱赶一般,跃上二楼露台,匆匆往自己房间赶。
郦清妍曾有规定,一旦到了她的屋子,暗卫们不可靠近,此刻紧紧跟着她的那几个人已经自动停步,不再前进。
虽然少了这一重,可船上的护卫们都是十二禤阁精挑细选选出来的精英,郦清妍想不通他们为什么没闻到如此浓烈的血腥味,看到歪在她床上的栖月,脸色是垂死般的苍白,一身暗紫色衣袍看不出来究竟流了多少血,她终于知道让她心神不宁了一天的原因。
今日是栖月血沸之日,而他受了重伤。
他本就比正常男人生得白,此刻脸上半点血色也没了,未束的发丝散乱着,凌乱洒在大床上,衣裳被撕破了好几处,一条手臂从床沿上无力垂下来,露出袖子的惨白肌肤上,蜿蜒着好几股血流,将整张地毯染红了一半,扩散出巨大的血晕。仔细看才能发现,那些血流早已凝固,躺在那里的人胸口半点起伏都没有,仿佛已经血枯而亡。
郦清妍无法确定这个人究竟是死是活。
心脏隔着肋骨和薄薄的皮肉,狂躁慌乱的跳动,快要直接冲出来,郦清妍将手压在胸口,想要压下这种糅合意外、震惊、张皇、还有不知从何而来从何而起的剧烈心痛,结果发现心理强制也好,身体动作也好,对这份弄得自己眼眶一片朦胧的心情完全束手无策。
几乎是踉跄地飞扑过去,伸到栖月鼻翼下的手指颤的从未有过的厉害。如果他死了,郦清妍拼命告诉自己,如果他死了,你一定要高兴,比任何时候都高兴。
可是她已经哭出来了。
手指僵在半空,她听不到他的呼吸,再细微的动静也听不到,她不敢去做最后确认。可怕的静谧和浓烈的血腥味交织缠绕成沉重的枷锁,牢牢铐在她身上,让她无法动弹,只能闭上双眼,无声哭泣。
也许哭完了,再睁眼时,这个人就和初遇时一样,披着黑缎一样的发,坐在那棵白梅树下,捏着一只小小的酒杯,眸子缓缓抬起,向她看过来。
一眼之后,万劫不复。
僵在半空,没有勇气凑到栖月鼻下的手指突然被一阵冰凉包裹,郦清妍猛地睁开双眼,看到浑身是血的他虚弱地抬手握住她,声音虚浮无力,“我还,没死……”
郦清妍整个人从思维到身体都有一瞬间的停顿,又在刹那间恢复神智,几乎没有半刻犹豫,伸手拔簪。
握在手指上的大掌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气,明明虚弱的要死了,却迅速攥住了手腕,阻止郦清妍的下一步动作,“我,不要,你的血……”
“这么重的伤,外加血沸,你会死的。”
“不正是你希望的么……”栖月咳了两下,喉咙没有发出声音,就像只是身体颤了颤,血沫溢出嘴角,漫过被抹了灰般的白玉肌肤,流淌到神色的衣襟里,含着半口血的声音越发含糊,“你为我哭,我很开心……”
郦清妍不怎么费力就挣开他的手,簪子锋锐的尖头毫不犹豫划开还残留得有以前未完全抚平伤痕的手腕,趁栖月不能反抗,一把捏住他的下颚,学着他以前强吻自己时的动作,用力错开他紧合的牙,将不停朝外冒血的手腕贴上去。
如果此刻喂的是个坚硬的,有形状的东西,郦清妍绝不会如此苦恼,栖月倔强的不肯往下咽,任由血液流进他的嘴,然后在从嘴角流出来,不知道究竟在犟个什么。
眼见这人的体温越发低下去,从来血沸都是无法克制的高温,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郦清妍几乎要将整个手腕塞到他嘴里,以鲜有的蛮横怒吼,“你给我喝!”
栖月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要把郦清妍的身影刻到他眼珠子里,从此以后无论睁眼闭眼,看到的任何景物,都有她在。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反应和动作的他,样子更像死不瞑目。
郦清妍忍无可忍,抽回手臂,凑到自己嘴边,吸了满口,再次捏开栖月的嘴,俯身将唇印上去。
栖月明显没有预料到郦清妍会使出这么一手,整个人都僵住,对方才不会管他是什么反应,死死堵住他的唇,贴的严丝密缝,舌头伸出来,将被强行错开的齿列撬得更开,压住他的舌,直要伸到嗓子眼,以一种栖月从未见过的霸道,将混了她的唾液的血强灌进去,尚在流血的手不住揉弄他的脖子,直到听到清晰的吞咽声才退开。
再次映入郦清妍眼眸的栖月是她见过的最呆滞状态,连呛咳也忘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该死,我为什么要救你。”郦清妍看着被她捏青的下颚,皱眉解释,或者说完全是在自我安慰,“至少你不该死在这里。”手腕再次举到他嘴边,目光沉沉地望着他,“还不喝吗?不喝我就不止血,你知道我的体质,失血过多会有什么后果,或许不要一会儿,我就在你之前死了……”
声音戛然而止,栖月死死捏住她的手,嘴唇蠕动,鲜血大量涌入他的口腔,如同饕餮,抑或一个疯狂的瘾君子,吸食毒/药般,要在吸血的同时,将郦清妍整个吞入他腹中。
两人的温度都异常的低,栖月的呼吸却逐渐急促,强制戒了许久的东西,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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