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被欺负哭》第61章


阿元看到一个男人超越了自己身侧,那人脸上有一道疤痕,耳朵缺了一口,抗着两根檑木。
是那个人,第一次就砍了十五个人头的那个奴隶。原来他已经当上百夫长了。
阿元抿住了嘴,提起几近麻木的双腿,加速向前跑去。
二十里负重长跑回来,校场之上一片哀嚎之声。
坐得坐,躺得躺,檑木丢得横七竖八到处都是。
墨桥生背手立于将台之上,双目有神,身躯笔挺,不见丝毫疲惫之态。
“在战场之上,越是疲惫,越不能轻易松懈,敌人最有可能就是趁这个时机取尔等项上人头。”他朗声开口,下令鸣金,“全体列队集合。”
“老子不干了!”人群中一名肥胖的壮汉坐在地上,大声呼喝。
此人姓李,是甲丑队的百夫长,此刻他满头是汗:“天天整队整队,有个屁子用?老子是去打战,又不是去跳舞。”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不少人抬头幸灾乐祸地看着将台上的墨桥生。
此李百夫是名贵族子弟,家中有在朝中当大官的亲眷,素来跋扈得很。大家等着看墨校尉能怎么处理他。
墨桥生冷冷看着他,不高不低的开口:“李百夫,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迅速整队。”
李百夫赖在地上,一挥他的大手,阴阳怪气:“回校尉大人的话,小的不是不从命,是实在累得起不了身了。”
墨桥生一抬右手,他亲率的丙子队中,齐步跑出四名甲士,押住李百夫的双臂,就将人往将台拖去。
“墨桥生!你知不知道爷爷我是谁?你敢这样对我!你问问这军中,谁人不知你是个什么货色!”李百夫急红了眼,高声叫骂,“你根本就不是练兵。我看你就是夜里被别人折腾得狠了,所以白日就以折腾我们为乐!”
一押送他的士卒大怒,抓了一把黄土,塞进他的口中,堵住了他的污言秽语。
李百夫口中犹自呜呜叫唤。
墨桥生面不改色,问身边的提刑官道:“此人闻金不动,违抗军令,诋毁上官,依规当处何罪?”
提刑官朗声开口:“依晋军军规,闻鼓不进,闻金不归者,斩立决。违抗军令者,杖一百。当众诋毁上官者,杖一百。三罪并罚从重责,当判军前斩首,首级示众三日。”
甲队的千夫长姓韩,是李百夫的亲眷,闻言急忙上前:“校尉手下留情。”
他左右一看,登上将台,靠近墨桥生低声道:“校尉不知,此人是治栗内使韩大人的妻弟。惯是个粗俗无礼的蠢货,还请校尉大人大量,不同他计较,且看在韩大人和卑职的薄面上,饶恕一回。”
墨桥生不为所动:“军法之前,无贵贱之分,韩千夫身为军吏,岂能带头寻私?此番,墨某恐怕是要得罪了。”
他将手一挥。
两名刀斧手上前,按着那呜呜乱喊的李百夫,手起刀落,好大一颗人头滚下地来,在将台前抹下一道刺目的鲜红。
全场顿时静寂无声。
士兵们在一片安静中迅速的排好队列。
看着将台上的黑衣校尉,传说中杀□□头第一次在他们心中清晰起来。
“你,你!”韩千夫抖着脸上的筋肉,咬着牙道,“墨大人真是铮铮傲骨,连治栗内使大人的面子都不肯给!”
“你大概还不知道,如今的治栗内使乃是张馥张大人。”墨桥生冷然回道,“你口中那位大人,莫说他如今不在其职,便是他还在位上,当面站在我眼前,我也不会因私废公,枉顾军纪!”
啪啪啪。
校场的大门处响起了几声清脆的掌声。
程千叶头束金冠,身着龙纹绛袍,带着一队随身侍卫,笑眯眯的出现在校场大门。
她走上将台,抬手让校场上齐齐跪地行礼的众兵士起身。
看着校场上整齐有度的队伍,程千叶连声夸赞:“干得不错呀,墨校尉。”
她微微侧身,靠近墨桥生,低声说了句话。
墨桥生的面孔上闪过一道可疑的红晕,轻咳了一下。
辛苦了好几日了,明天休息一天,我们一起去泡温泉?
程千叶说了这句话。
于是,刚刚大言不惭宣告自己决不会因私废公的墨阎王,突然就转了性。宣布明日全军休沐一日。
“校尉大人也不是那么冷酷无情的,想着我们连日辛苦,终于给休沐了一日。”阿元和他的同伴们走在一起。
“是啊,终于休息一日,我存了几个小钱,打算去城里逛一逛买点东西,托驿使给我阿娘捎回去。你要不要一起?”
“可以捎东西回家?那我和你同去。”
杨陆厚觉得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扶着同伴的肩膀,一瘸一拐的慢慢往回走去。
他偶然一回头,看见将台上的墨校尉正和主公并肩交谈。
“诶,你看,墨校尉是不是脸红了。”
“胡说,他连杀人眼都不眨一下,怎么会脸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标题从《将军又被搞哭了》换成《将军总被欺负哭》,原标题不太合规矩。
此事大家就不用再讨论了,谢谢大家厚爱。
☆、首发
趁着休沐; 杨盛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来到汴州城外; 东南向十余里的祥符县,士甲村。
此士甲村本是个只有稀稀拉拉不到百户的庶民居住的小村落,几番战乱之后,更是人员流失; 良田荒废。
晋越侯实施了军功授爵制之后; 把这一片土地规划来赏赐在战争中取得军功,获得爵位的士伍所用。
因而改名为士甲村。
村内五家为一伍,百家为一里; 紧邻而居。
每一里规划出主干道路; 建简易的里门。设一里正,总管里门内事物。
十里为一亭; 五亭为一村; 数村方为一县。
村中早就给杨盛办理好落户的手续。
但杨盛却是第一次来,村长核验了杨盛出示的身份证明,热情的接待了他,招来了杨盛定居的,许厝里的里正。让他领着杨盛去看自己分到的宅基地和田地。
里正是个三十几许的男子,他一面领着杨盛等人行走,一面对着杨盛拱手道; “杨上造能落户在我们许厝里,真是我等邻里之福啊。我们许厝里落户的多是些一级公士和普通士伍,像杨上造这样的二级上造,还是头一位呢。”
按照新政; 村长和里正等职位,本也应由低级爵位者担任。
但新政初行,有爵之人甚少,只能从平民中选拔暂任者,是以他们对杨盛这个仅仅二级的百夫长已经相当热情。
杨盛素来就是一个很能笼络人的人,几番你来我往,便和里正熟络起来。
他握着里正的手,笑谈中随意往他袖中塞了一小袋钱:“兄弟我是光杆一个,既没有爹妈,也没有婆娘,日日在军中点卯。这里门中的事,还要哥哥多帮衬帮衬。”
那里正哈哈笑了起来,几番推脱,才勉为其难收下钱袋,领着他们进了里门。
汴州是战后重建之地,虽然规划出了大量村县,但实际上还是人口稀少,存在着大片的荒地和不少无主的荒屋。
里正领着杨盛他们来到一处破旧的土宅前。
此宅用夯土筑的墙面,屋檩上斜铺着苇束做的屋面,屋脊、屋檐和天勾等位置甚至还铺了土瓦。
虽然因为久无人居,墙面出现崩裂,屋顶的茅草被刮走,开出了天窗,但依旧算是这许厝里的众多荒屋之内,很不错的一栋土屋,甚至比城中士卒们居住的夯土屋还好得多。
“杨上造你看,此宅本是一殷实人家所居,那一家人在战乱中都没了。杨上造军务繁忙,想必一时也抽不出空闲搭建新宅。兄弟便私下做主将此宅拨给上造,权做落脚之用。日后上造得了闲,再慢慢翻建新屋不迟。”
这话说得十分漂亮,他的意思是,别人都只分一块宅基地,但我考虑到你也没什么家人帮忙,干脆给你分一块带着旧宅的土地,虽然破是破了点,但收拾收拾就可以用,省得你没空盖新的。
杨盛连声称谢。
待里正离去之后,杨陆厚等其余几人欢呼一声,推开那破旧不堪,已经歪了半扇的木门,一拥而入。
这座小小的宅子,分成前后两列,围着夯土找平的院子,前列有三间大屋,后列是猪圈和茅房以及杂物间。
院子中有水井和一组石桌椅,一颗大枣树巍巍的靠在院墙边生长。
虽然土墙崩开数道裂缝,屋顶透光,室内遭遇过数次洗劫,凌乱得很。
但他们几人依旧难压心中的兴奋和激动之情。
一个月之前,他们还挤在猪圈一般的奴隶营中,为了能抢到一块干燥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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