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被欺负哭》第117章


只在通篇的最后,写了一句话:
数月不见主公,臣思之甚深。
整封信的字迹都工工整整,只到了这一行字,横也横不平,竖也竖不直。
程千叶几乎可以想象,墨桥生是如何涨红了脸,笔峰不稳的在长篇大论之后鼓起勇气,添上了这么一句话。
程千叶喜滋滋的笑了。
“桥生给你写了啥?笑成那样?”姚天香好奇的问。
程千叶背过信纸不给她看。
“哼,你当我稀罕么?”姚天香翻了个白眼,“就那个墨桥生,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难道写信就能写出花来了吗?”
“他是只写了一句话,但我看着就觉得心里高兴。”程千叶笑盈盈的说。
姚天香兴奋起来:“你给他回信可不能这样写,务必要细细描说,巧述相思,写得个声色并茂,让他一阅之下,对你思之若狂。”
程千叶翻出纸笔:“行行行,给点意见,我要写些啥?”
姚天香附在她耳边道:“你就写些什么软玉灯边拥,轻把人儿推,欲拒还相迎啊, ……”
在墨桥生的中军大帐,副官阿元进得帐来,
“将军,郑州来的八百里急件。”
墨桥生接过信函,信封正面端正的写着左庶长亲启几个字,背面的火漆上的章是主公的私人小印。
他急忙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刚看了一眼,啪的一声又合上了,
勉强咳嗽了两声道:“没什么事,阿元你退下吧。”
阿元从账内退出,心中疑惑,是郑州发生了什么大事吗?看将军脸都急红了。
墨桥生左右四顾,确定帐中空无一人,
方才小心翼翼的展开信纸,只见排头第一句便写得是改至《西厢记诸宫调》的艳词:
觑鲛绡腥铁甲寒,将军泪如珠,君泣我相迎,朝梧殿内魂飞上,千金难买此一场……
墨桥生脸红心跳,欲要不看又舍不得,只得忍着羞愧细细的来回读了两遍。
“主公……真是。”他合上信纸,抵在胸前,感到整个身体从内到外的燥热了起来。
……
在墨桥生,李文广,楚安侯三路大军的夹击之下,
犬戎节节败退,犬戎太皇太后没藏珍珠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元顺帝舍弃了镐京,渡过黄河一路向北远遁而去。
据说渡河之时,船只不够,宫人士卒争拥上船。互相推挤,落水溺亡者不知几何。
船只满载之后依旧有无数不识水性的犬戎人死死扒着船沿不放,船上的士兵只能挥刀砍断那些紧扒在船沿的手指。
开船之后,船舱内掉落的断指甚至要用手捧着一把把丢入江中。
一时间尸体阻断河流,血水染红大江。
其状之凄凄,令闻者心惊。
李文广借盛势一路高歌猛进,收回了他的老巢凉州失地,此后再不用四处借地漂泊,至此雄踞在西北一带。
楚国的楚安侯吞并了曾经邻国魏国的部分土地,之后渐渐成为南方霸主。
而墨桥生的大军一路向西征讨,穿过了函谷关,又过石门,占据了丰都一带。
在郑州城内。
程千叶站在一份巨大的舆图前,昂头看着那道红色的行军线。
那是墨桥生一路走过的路线,桥生已经离她这么远了。
“主公为何不命墨将军占领镐京。反而一路西进?”周子溪有些不解。
“镐京是天子之都。”程千叶抬着头,视线落在了那曾经的国都上。
“虽然天子已亡,但这座城池对天下人来说意义不同。我们晋国固然借此一役强大了不少,但如今天下群雄并起,我们没必要急着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周子溪顺着程千叶的目光看去,“原来除了丰都,主公真正想要的是……”
两人的目光汇聚到一处。
“汉中。”
“对,我想要韩全林的汉中。”
周子溪从大殿之内退出,他的心中隐隐有一种振奋之感。
主公心中自有雄才大略,对国家的规划和期许,比任何人都来得深远。
而他们君臣之间,竟有着如此一致的目标和梦想。
他跟随着主公走到如今,眼看着国家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逐渐成为了他们想要的模样,甚至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好。
如今,晋国已经成为了雄霸一方的强国,真正有了逐鹿中原的实力,有了实现他们梦想的能力。
也许,他周子溪此刻正站在一个时间的节点之上,看着一个繁华盛世的开端。
我何其有幸,得遇此明君,周子溪坐在轮椅之上想到,
对我们这些臣子来说,不同的主公带来的是完全不同的命运。
他慢慢出了宫殿,来到牢房。
昏暗的牢室内,吊着那个年轻的刺客。
阿甲站在那个和她年纪相近的刺客面前,点着手中的刑具,叹了口气,
“还是不愿意说吗?跟了那样一个不顾你们死活的主君。这般固执又有什么用呢?”
☆、首发
阿暗感到身上的痛苦已经到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但下一波的折磨往往让他知道自己又错了。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喉咙的肌肉,发出了一些意义不明的短促声响。
但他没有开口求饶,刻在骨子里的教训告诉他,这个时候求饶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徒然浪费体力。
只能忍; 不论是否忍得住都得忍。
眼前这个正折磨着他的女人; 比他大不了几岁。
但却和师傅一样; 有着丰富的刑讯经验; 能用最小的伤创造成人体最大的痛苦。
她面无波澜,冷酷无情;
反复对他的身体施以酷刑。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阿暗在心里想。
对一个死侍来说; 落入敌手之后如果不能及时自我了断,那么也希望至少能够死得早一些。
最可怕的就是像这样落到这样一个手法专业的敌人手中。
他会让你倍受折磨,又让你求死不得; 只能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反复煎熬忍耐; 乞求死亡早点降临。
为了让他们在被活捉以后不至于轻易被敌人逼出口供。
从小师傅就在他们做错事的时候,亲手对他们加以各种惩罚。
让他们的身体能够忍受痛苦,习惯痛苦。
这种惩罚除了身体上的折磨,更甚至有精神上的摧残。
有一次,他失手了; 师傅桀却什么也没做; 只递给他一小杯酒。
那杯酒让他见到了真正的地狱。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犯过一次错,没有失过一次手。
也许我该庆幸; 这个人还只是折磨我的身体。阿暗的嘴角裂出一丝苦笑。
“不错啊,还能笑得出来。是我太仁慈了,比不上你们宋国那位桀大人吗?”
年轻的女子沾着血的手指伸了过来,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看来我要更认真一点。”毫无表情的恶魔冷漠开口。
阿暗闭上了眼。
这时,他听一种奇怪的骨碌碌的声响,
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那是轮椅在牢狱内坑洼不平的石板地上滚过的声音。
“阿甲姑娘,手下留情。主公说已经可以不必审了。”
“在下有些许私事要问他,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
阿暗依稀的听到一个温和的男音在说话,期间夹杂了那个女子几句冷冰冰的话语。
随后,有人把他从悬吊的状态解下来,例行止血包扎了伤口,拖回属于他的牢房中。
骨碌碌的声音停在了他的面前。
阿暗勉强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木制的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手持一个陶碗,里面盛着些意义不明的汤水。他弯下腰,质地柔软的广袖垂到了污浊的地板上,将那个碗摆在自己的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最终还是要给我吃乱七八糟的药剂。阿暗觉得自己那几乎不存在的心,突然难过了一下,
还是,免不了这种折磨。
他没有反抗,甚至主动勉强抬起头凑到碗边,一口喝光了苦涩的药汤。
他知道抵抗是没有意义的,越顺从,越木然,别人折磨的兴趣或许还会少一些。
“这是药,对你的伤有好处。”男人温和的声音响起。
阿暗闭着眼躺在地上,他没有力气去分辨这个人的目的。
但他的身体似乎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反应,那带着热量的液体,进入他空泛的肠胃,反而让他舒服了一点。
“你能和我说说阿阳吗?”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阿暗无力的睁开眼,看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一眼。
这个人叫做周子溪。
阳那个蠢货就是为了此人死的。
原来他也记得阿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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