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妃》第84章


气,道:“傻小子!以后不要让别人听到这样的话,会害了贞儿的!知道吗?”
小太子望着他,奇道:“你是皇叔!不是别人啊!”
朱祁钰刹时无言,好一会儿苦笑道:“孩子话!记住了,以后不能在人前说这样的话,皇叔不行,皇祖母不行,至于你的母后和母妃,就更不能说了!记住了吗?”
随着登基时间越来越久,他身上的威严愈重,板起脸来严厉非凡,小太子吓了一跳,不敢笑了,小心的回答:“濬儿记住了!”
朱祁钰又转头吩咐万贞:“临战之时,守好太子!稳定中军,寸步不离!明白吗?”
这却不仅是朋友之间的闲话,而是国君的嘱托了!万贞肃然回答:“臣谨遵圣命!万死不辞!”
朱祁钰点了点头,一手接过舒良递来的宝剑,一手拉着太子,一步步的走下丹墀。
于谦已经拒绝了包括京师总兵官石亨在内诸臣坚壁清野,据城死守的命令,下令大军开出九门之外,倚城列阵,与也先正面相抗。并派了九门中的崇文、正阳、宣武、东直、朝阳、西直、阜成、安定八门,只剩下正面直对北方也先来军的一条门:德胜门!
这是首当其冲的大门,也是战端一开,立成两军对阵绞杀场的死战之地。只这一门没有守将,群臣四对相顾,都不知道这条最重要的大门,他准备派谁为将。
石亨身为京师总兵官,又是于谦一手将他从待罪之身提拔上来的,正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请缨,于谦已经自行出列,徐徐地道:“德胜门守将,于谦。”
他以节制天下兵马统帅身份自点为将,出守德胜门,然后下了一道杀气冲天,满朝俱惊的命令:“凡守城将士,必英勇杀敌,战端一开,即为死战之时!”
“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立斩!”
“临阵,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
“敢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军中本有十七律五十四斩,但那是日常对士兵军纪的约束,看似严厉,但操作弹性极大,很多时候不过是摆着看的样子货。从来没有哪一条军律像于谦今日所下之令这样腥风扑面,血色弥目。
这可是临阵、违者立斩!
就连朱祁钰,虽然抱着玉石俱焚之心,听到如此酷戾的军令,也不由得一惊。
于谦自点出城为将主持德胜门守卫,又将兵部事务转交给侍郎吴宁主持,道:“大军开战,诸将率军出城后,即刻关闭九门,不得擅开,胆敢放人入城者,斩!”
此令一下,九门守卫将士,包括于谦自己在内,都只有奋勇杀敌,打败也先一个选择,否则有死无生!
这是真正的死战无退,绝境求生!然而若是没有这样的决心,又如何能挽救山河倒悬之危?
包括朱祁钰在内,众人都震惊无语,好一会儿,吴宁凛然应诺:“下官遵命!”
朱祁钰咽下胸中激荡的心血,踏前一步,道:“大军出战,朕每日登城为诸将擂鼓助威!城在,朕与城俱在;城亡,朕与城俱亡!”
若在往日,皇帝亲临险境,御史定要诤谏。然而,在这国战将临的当口,君臣同心一志,竟没有谁觉得朱祁钰此举有什么地方突兀,反而心中有股坦荡的激情涌上心来:君臣一心、上下一体,共赴国难,正该如此!
小太子被他牵在手里,虽不明所以,但却记得刚才朱祁钰叫他过来的事,脆声道:“我跟皇叔一起!”
朱祁钰笑了笑,道:“不,濬儿,你为国本,应当坐镇中军。”
他出宫登城,不仅仅是为督战,更是为了激励满城军民上下一体的决心。可是兵战凶危,虽然大军是在城外与也先野战,谁就能保城头的御驾没有危险?
因此朱祁钰对太子说了一句话后,就将目光投向了一同坐镇中军的王直、胡濙、石享,沉声道:“朕若不测,诸卿即刻奉太子登基!我朱氏御守国门,皇统不绝,与强寇抗争之心不灭!”
胸怀激荡的群臣齐声应诺:“陛下守国不退,此战必胜!陛下万岁!”
皇帝和首辅大臣,不仅是颁旨下令,而是身体力行,与京师军民一起共同御敌,这样的勇气和胆魄,彻底的激发起了群臣与也先一较高下的雄心。
多日提心吊胆的等候,到了也先真正到来的时刻,整座北京城除了刹那间的一滞之外,反而有一种尖埃落定的慨叹!
来吧!也先!
我们已经整军多时,就等你来战!
第八十章 朱颜变尽丹心旧
正统十四年十月十一日,也先率前锋抵达北京城外。
正对着也先兵锋的德胜门将士军容整肃,已然在城门外排开了战阵,刀出鞘,弓上弦,胆气横秋,除了军令马嘶,没有人出声。但在这异常压抑的沉默中,所有人都知道,当也先进攻,城头鼓响,就是他们与敌死战,有胜无退之时!
瓦刺骑兵本以为京师三大营主力尽丧,北京必然空虚怯战,没想横在眼前的,竟会是这样雄姿英发的虎狼之师。骑兵先锋已经与明军游弈正面相接,竟不敢主动出击,而是收缰回马结队,与明军相隔里许戒备,等待大军前来。
也先的骑兵一路破关灭镇劫掠,已然将这如画江山,当成了尽情狂欢之地,但山野间放肆骄狂的笑闹,与明军沉默无言的军阵一接,渐渐地压了下去。
先锋军试探性的派出几队骑兵在明军方阵外骚扰、挑衅、追逐、奔突,想将明军的阵势引散。但沉默的明军匪匪翼翼,进退有序。这不像过万将士分区组成的兵阵,却像一个严丝合缝的整体,在他精干的身躯里,蕴藏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伟力。
也先坐遥望着不慌不乱的德胜门守军,沉默良久,叹道:“我还以为明国的京师,有用的将领都死绝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能将!”
面对这样规整的大军,纵然他自恃蒙古骑兵天下无双,也不敢轻举妄动,想了想,道:“我就不信,北京九门,都能守得这么严实!走,换个方向试试!”
也先命大军收缩列阵,却派了一千名骑兵驱逐着被他们胁裹而来的百姓向西直门试探着进攻。西直门守将刘聚派将迎敌,满腔愤懑的将士们高呼“杀敌”,与瓦刺骑兵正面对攻,给了这批强盗的迎头一棒。
瓦刺首战即败,上百人被杀,胁裹的百姓也被救走,只得逃回大营,向也先回报,请求增兵。
也先算算这队骑兵来去的时间,心知他们在明军的猛攻之下几乎是一触即溃,不由悚然而惊:“明军主力全灭,竟还有这样的强军?”
德胜门不敢攻,西直门战败,也先兴致勃勃而来,此时却游弋逡巡,决断不下。
他决断不下,但有个叛徒帮忙出主意了:太上皇原来的近侍喜宁叛变,为也先出谋划策,建议瓦刺在北京城外就地扎营,派使者进城要求明朝派人来接太上皇朱祁镇回銮。
这实在是条以大义名分逼迫明朝无条件投降的毒计,一旦朝中大臣因为接驾与否起了争执,议论传到民间,立即就能动摇军心。
也先的使者到了中军营帐,正在为西直门首战告捷而高兴的诸臣都是一愣,沉默了下来。小太子不懂这条信息中所传的险恶,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万贞:“他说的,是父皇吗?”
万贞张了张嘴,抬头去看胡濙。然而当此局面,纵然是胡濙也实在不知应该怎么办——礼仪之邦,君臣父子人伦,纵然他们再不愿意,难道还能教太子不认父亲?
小太子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父亲,纵然皇家父子见面亲昵的时间百日都未见得有一日,但这么长时间不见,忽然间知道了父亲的消息,却一样勾起了他对父亲的思念,眼眶含泪,扁着嘴委屈的说:“我想父皇了!我要……”
他这句接父皇回来的话若说出来,双方对阵的礼法大义,明军可就落下风了!诸臣大急,万贞眼疾手快,一手捂在小太子嘴上,另一手竖指嘘了一声,轻声道:“小殿下,娘娘让您听先生的话,可不能哭喔!”
他没将话说完,众臣都暗里松了口气。胡濙咳嗽一声,道:“万侍,今日天晚了,中军大帐的事务不须殿下操心,你奉殿下回宫向太后娘娘请安去罢!”
太子不过是个三岁小儿,在中军大帐不过是个摆着表示决心的招牌,本来就没什么事;胡濙这话,不过是让他避开骨肉相离、父子不能相聚的决议场面而已。
万贞心知肚明,点头应了一声,一手托着小太子,一手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颈窝里,柔声道:“小殿下,咱们回家去,给皇祖母请安啊!”
小太子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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