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奸妃》第206章


,若被斥退,只怕立即就要让外朝官员误解他是对万贞不满,群起攻诘。因此尽管万安所进之物荒唐,但他也只是让梁芳弄了个小匣子装着藏在书房里就算了。
偶尔想起万安的误解,他气恼之余,也不免有些怅然。他在贞儿面前,总是充满热情和渴盼,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急切的想和她一起探索享受,似乎永无厌足,一直腻在她身上才好。
可现在她不在身边,不再管束,放任他嬉游后宫,群粉围绕,他却又提不劲来。甚至就连在她身边时看到别的漂亮女子,偶尔会有的异思也没了,一切都索然无味。
周太后见儿子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不免有些心紧,忍不住召他过来问:“我听人说,你常服助兴之药?”
朱见深虽然孝顺,但对母亲的不满也不少,日常偶尔也免不了要刺她一句:“母后以前不是怪儿子后嗣不丰嘛?”
周太后急了:“求嗣你也不用服这么多药啊!到底有虎狼之性,难免伤害根本,你可莫步了景泰后尘!”
朱见深连房中事也被老娘管了,心中也颇为尴尬,一时无言。周太后提到景泰,自己也被吓坏了,忍不住问:“以前她……不是不让你服药的嘛?”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自然兴奋激动,哪里用得着服药?朱见深不好和老娘谈论这个话题,再一想朱祐樘都十七岁了,将要选妃成婚,算是长大成人了,便回答:“儿以后都不服药了。”
周太后松了口气,但她毕竟也是经过事的人,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儿子这话背后的意思,一时心绪复杂,问道:“她究竟有什么美的?”
朱见深沉默了一下,道:“不是因为她美,而是因为她在身边,我才心安。”
她才是他能够安心休憩的港湾,是他可以尽情放松的归依,没有她在身边,这世间的一切,都只让他惶然。
可是,她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呢?
她会不会已经找到了回去的路,就不再回来了?
他满怀惶恐的出了仁寿宫,回到安喜宫,站在云台上望着庭院中盛开的菊花,只觉得天地苍凉,孤身寒寂。
秋日的夕阳缓缓地沉没,他失望的收回目光,正想转身离开,突然听到远处一阵嘈杂,宫门大开,一骑白马纵蹄直入。
马上的人骑装戎服,红衣如火,鸦鬓垂云,长眉飞扬,明眸翦水,虽有满身风尘,却也带着一身明月山泉的疏朗自在。
他看到她,刚才的倦怠愁苦,突然间烟消云散,变成了满怀的欣喜,大叫:“贞儿!”
万贞纵马直到云台之下,抬头望着他,展颜一笑,天地自由,宽广无限。
他已经多年不曾见过她这么舒畅适意的笑容了,与她的目光一对,只觉得胸腔里一颗心剧烈跳动,就像少年时他初识情怀看到她一样,忍不住急步冲了下去。
万贞翻身下马,迎着他走了上去。在外面奔波寻找了十年,她从不曾在他面前说过一句不顺,一句辛苦,然而却未必没有过沮丧与重忧,此时看到他翘首期盼的模样,心中的不安,却在瞬息间平复了下来,微微一笑,问:“你随我走吗?”
朱见深欣喜到了极处,却几乎不敢相信,忍不住问:“你找到办法了?”
万贞轻轻点头,她想将他带走,但又有些不敢确定,道:“可是这里有你的万里江山,娇妻美妾……”
朱见深不等她的话说完,便打断了她:“我随你走!”
他握住了她的手,道:“母后刚刚和我叙话,无意间提到当年,她从仁寿宫的台阶上摔下来。她一直没有查清楚,当年是什么原因让我过早的临世。”
这桩无头公案,莫说周太后查不出来,就是当年的孙太后也没有查清,只能把当时她身边的侍从尽数黜退不用,从仁寿宫选人照看皇长子。也从那时开始,结下了她与他的一生之缘。
时光荏苒,岁月流转,初到明宫时的那段经历,如今想来,恍若隔世。
他突然提起这段往事,万贞慨叹莫名,他看着她,眉眼含笑:“母后不明白,可是我却突然明白了。我一定是感觉到了你在身边,不想与你错过,所以想快点与你见面!我大约是这世间最性急的人,还未出世,便选择了你!认定了你!这一生,非你不可!”
(全文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番外一 曲终离别日&番外二 跨越几百年的官司
番外一 曲终离别日
成化二十三年正月,皇贵妃驾崩,皇帝朱见深欲以皇后礼祭奠安葬,令后宫王皇后等人为万妃守礼祭拜。
多年来后宫尊卑错乱,皇贵妃掌握着后宫的大权,王皇后空有其名,却一直在万妃面前低头,外朝重臣其实都认为这乱了礼法规制,为皇后不平。若是让王皇后在万妃灵前执礼守孝,那是连她仅有的名分尊荣,也剥夺了。
此举太过,诸臣心有不忍,但又知道万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便转了弯,以为万妃求青史美名的大义,劝朱见深放弃这个打算。
朱见深知道群臣的意思,大怒命梁芳去跟群臣对峙。万贞诈死后不便在人前出现,藏在内室听到他跟人争这个短长,真是啼笑皆非:“你哄他们信了就行,何必顶这个真?”
他们决定离开,但周太后和宫中事务,以及国家的传承要务,都需要时间整理,只能逐步交接。万贞先一步诈死,是为了交接宫权。这葬礼反正是给人看的,何况亲手操办了自己的丧礼这种感觉很微妙,她也真没想过要跟人争这种假尊荣。
可朱见深却很不以为然:“就是要争,不争他们才不会信呢!”
皇后和重臣不肯应诏守灵,皇帝自己却是按皇后驾崩的规制辍朝七日,亲理丧葬之仪,哀叹:“万侍去矣,我亦将不久于人世。”
他至今不过四十来岁,这两年精神又有好转的迹象,左右虽然惶恐,但却不怎么相信。太子朱祐樘被他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导处置国家大事,却感觉到他似乎正在为离别做准备,心里害怕,忍不住问周太后:“祖母,父皇……不会真的……”
他吞吞吐吐,不敢把话说明白。但朱见深那句话本就是说给人听的,早传到了周太后耳里。她对儿子与万贞之间的感情理解极深,却是真的无法断定儿子能不能独活,朱祐樘的话虽未挑明,却已经让她深感恐惧,慌忙道:“你这孩子,问什么傻话?当然不会了,你父亲正当壮年,寿数还长远着呢!”
她与万贞对立几十年,可朱祐樘在她面前养着,她却十分疼爱,甚至比养崇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见孙儿挨了骂后神色沮丧,又心疼起来,只是这问的是儿子的寿命,她又不可能反口,忍不住往万贞身上迁怒:“都说好人不命长,祸害遗千年!你祸害了后宫二十几年,怎么就这么不济事,做了短命鬼!”
周太后虽然对万贞不忿,但这么多年养育朱祐樘,倒是真没有教过他憎恶万贞。朱祐樘听着祖母此时的迁怒,真有些弄不明白她究竟对万贞是厌恶多些,还是不舍多些。不过想到万贞都已经不在了,还要挨骂,却是心中不忍,分辩道:“祖母,您别生气啦!寿命天定,人如何争得过?万妃母以往纵然有错,您看在她已经去了的份上,也息了怒罢!”
周太后喃道:“她已经去了……”
她和万贞明面上的争斗冲突不多,但暗里的较劲却是从未息过。在她想来,万贞就该是一直那么讨厌,但却一直存在的人。如今皇帝虽然为她大办丧事,为了要用皇后驾崩的丧仪与朝臣争执,但她仍然很难相信她真的已经不在了。
此时孙儿说到“她已经去了”,她才有种不像伤心,也不是高兴,而是一种感觉生命无常,余生寂寞了许多的苍凉涌上心来。呆了良久,突然问孙子:“听说年前你父亲让她给你选妃了?”
被问到了终身大事,朱祐樘有些不好意思,回答:“是,不过没有选三。万妃母的意思是让我和……相处段时间,自己选。”
周太后有些明白万贞不“选三”的原因,又问:“你选了哪三个?”
朱祐樘犹豫了一下,突然正色道:“祖母,我也没有选三,我就选了一个。”
周太后有种既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慨叹:“怎么就只选一个?”
朱祐樘虽然对祖母敬爱孝顺,乐意从着她,哄她高兴,但在这种终身大事上,却不敢含糊,道:“喜欢的人,有一个就够了。”
周太后哑然,过了会儿才问:“你父皇和她都同意?”
朱祐樘回答道:“父皇和万妃母都说这样挺好。别的我既然不喜欢,就不该留着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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