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华谱记》第92章


“不是娘买的。”庄忆看向庄云燕,“是叔叔和小哥哥买的。”
几人脸色微变,双华走近丈夫,“门中今天来了什么客人吗?”
见庄云燕有些踌躇,戚祯装作随意道:“门中隔三差五就有些江湖朋友到访,今天从南方来了几个剑客,与掌门说了些习武之道也就离开了,也许看见小姐又瞅着糖人流口水,就给她买了根。”
庄忆眨巴着眼睛想为自己开脱几句,仲白露按住她的头道:“好了好了,咱们大小姐有好东西吃还不赶紧吃完,小心被你娘亲抢了去自己吃了。”
庄忆赶忙吃的愈发大口,生怕被人抢了去。
凌双华没有再多问什么,庄云燕挽住她的手,摩挲着道:“外头风大,进屋再说吧。”
仲白露把庄忆抱到一边,低声问道:“什么叔叔,有没有问你什么话?”
庄忆哧哧笑道:“问我爹是不是庄云燕,还有,问我娘是不是姓凌。”
“你怎么说的?”仲白露急道。
“仲姨的话忆儿都记着呢。”庄忆吐了吐舌头,“我娘姓慕容,怎么会姓凌?”
“好孩子!”仲白露狠狠亲了她几口,“这脑子,随你仲姨。”
双华跟着庄云燕走进里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纸包递到他面前,“寺外农家做的饴糖,燕公子喜欢吃,来一个?”
庄云燕贴着她的额头柔声道:“不给自家女儿吃,做娘亲的自己偷着吃,这样好么?”
双华捡起一颗塞进嘴里,望向高墙外道:“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说着往庄云燕嘴里也塞进一颗,将纸包又藏进了袖子里。
庄云燕本来纠结着要不要与她说些什么,见双华满脸甜蜜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咽进肚里,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双华收回眼神沉静的看着他,“今日你是有话要对我说么?”
“一个月后就是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盟主崆峒派的阮荃非要在燕城筹办此次大会,后面可得忙了。”
双华笑盈盈的看着丈夫道:“三年前若非你忙着别的大事,这盟主的位子还轮不到阮荃,阮荃有自知之明,这是做个好人送份大礼给你这位未来盟主,换做是我,也会如此。无声门如日中天,声势日益浩大,燕公子不做盟主,还有谁有资格?”
“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看得起我。”庄云燕戳了戳双华的脑门,“做个掌门已经是杂事不断,这要是做了盟主,你就不怕我愈发没时间陪你和忆儿?”
双华凑近庄云燕的耳边,低声道:“双华后头可也有的忙。。。”
“哦?”
“慕容伯伯和世子哥哥都与我提了数次。”双华道,“御刃坊凌家一手铸兵器的本事还是得派上用场。。。我想。。。”双华咬了咬嘴唇,“在燕城开家兵器坊。”
“这是好事。”庄云燕欣慰道,“其实我也早有此意,天下人都知道御刃坊的玄铁兵器铸的最好,御刃坊不在,天下也难寻上好的玄铁剑。凌双华精通兵器,不好好用着实在可惜。之前我怕你想起旧事,也没有与你说起。。。难得你终于起了这个心思。”
“爹娘在天之灵,一定也不想凌家的手艺不复存在。”双华拉住庄云燕的手,“旧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该忘该放的,都早该有个了结。兵器坊会以坊清阁的名义开张。。。”
“谁的名义并不重要。”庄云燕按住她的手,“凌三小姐的本事才最最重要。”
今夜月朗星稀,仲白露倚着院中的长廊对月出神,不时垂下头轻叹着。
“你明明还想着他,又何苦这么固执!”戚祯走近她道,“听说嵇冰也是苦候着你,两座城池离得也不远,若是你不愿意,我替你找他去?”
“你敢!”仲白露跳起来急道,“你戚祯敢去荆州,信不信我挑了你的脚筋!”
“白露。”戚祯恳切道,“你也老大不小了,那苏雀儿子都有了俩,你还苦守着自己明明喜欢的那个人。嵇冰只当世子因他而死,抛去京城荣华替世子镇守荆州以此救赎,这已经可以算是悔改,你还要折磨自己和他到什么时候?”
仲白露眼眶微红,哽咽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还不是也没有来过燕城。。。”
“他是怕!”戚祯跺脚道,“是你恨他,怨他,他哪敢来找你,当年与他恩断义绝的也是你!白露,听我戚祯一句,去荆州找他吧,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再说吧。”白露望向明月,“我再想想。”
“你。。。”戚祯愤愤的拂袖道,“谁愿意管你的事,无非是你不嫁,我不娶,可别耽误我逍遥子戚祯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
这一章是我昨晚熬夜修改后的成品,如果有不合心意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早上忽然顿悟,为何独孤会如此。也许他一直固执的以为,凌双华因为自己成为孤女,世间也唯有他一人可以弥补,可以倾尽一切换她笑颜如花。世子做不到,其他人也做不到。
但当他多年之后与她重逢,发现她过得安静幸福,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弥补,他的放手,不再出现,就是最好的弥补。那一刻,他决定转身离开。
最后一眼燕城,最后一眼凌双华,最后的安静时刻。
且看风起云涌,且看韶华百年。
是挚爱?是至恨!
是求不得?是放不开!
☆、第77章 一世君臣
荆州
“末将叩见皇上。”嵇冰见到独孤铭,怔了怔单膝跪倒在地,“末将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嵇冰。”独孤铭走上前伸手扶起他,“你我数年未见,朕,很想念你。”
“皇上。”嵇冰缓缓起身,退后一步道,“末将岂敢让您挂念。”
独孤铭见他待自己愈发生分,笑了笑没有言语,径直往里屋去了。孙少然眼眶微红,一拳打在嵇冰的肩上,“好你个嵇冰,竟真的狠得下心数年没有回来京师!你还拿不拿我当做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嵇冰按住孙少然的手垂头不语,跟着独孤铭往里屋去了。
独孤铭自顾自倒了杯茶水,晃荡着叹息道:“西北终究还是比南方艰苦许多,将军府的茶叶连润城百姓家中的都不如。嵇冰,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跟朕回润城吧。”
嵇冰摩挲着陈旧的茶盏,“这府邸是慕容世子住了十二年的,世子一杆银枪守了西北十二年,如今世子不在,也该我嵇冰替他守着。润城。。。我已经不想回去了。”
“嵇冰,你这又是何苦!”孙少然急道,“如今大晋国边疆太平,匈奴根本不敢踏入关内半步,还需要你在这风沙之地苦守什么!你我辛辛苦苦得了天下,而今你还是和在北疆一样日日吃着黄土,当年浴血奋战又是为了什么?”
“世子归顺又是为了什么?”嵇冰哀声道,“与你我一样不过为了有安生的日子,如今他不在人世,要我去润城坐享荣华?我嵇冰,做不到。”
“死脑筋。”孙少然拂袖气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你还是放不下么?这是慕容氏的命数,死者已矣,你这般折磨自己,也是无法改变。宋丞相,你怎么也不劝劝他?”
宋卿摇了摇头道,“嵇将军的性子我最清楚,你让我怎么劝?”
孙少然恼的转过身子,重叹不止。
见二人不再发声,独孤铭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嵇冰,坐。”
“末将不敢。”
独孤铭放下茶盏,盯着无人敢做的椅榻道,“你当年与朕那样要好,无话不谈欢声笑语,现在连朕让你坐下,都是不敢了。。。”
“皇上就是皇上,末将只是您的臣子,岂敢与皇上同座。”嵇冰淡然道。
“瞧瞧。”独孤铭指着嵇冰笑道,“嵇将军愈发懂这君臣之礼了呢。”顿了顿,独孤铭凝视着他的眼睛,“朕从燕城来,见到了仲白露。。。”
嵇冰沉着的眼睛掠过一丝波动,可仍平静道:“燕城,是日益繁华了,无声门和庄家功不可没。。。”
“虽然仲白露还是那个性子一点没变。”独孤铭继续道,“可朕看得出来,她惦记着你。一个快三十的姑娘至今未嫁,只要你不傻,就知道她在等什么。嵇冰嵇将军待在荆州数载未曾踏出去半步,就算不想去润城见朕,难道都不敢去燕城见一眼仲白露?”
“见了又如何?”嵇冰黯然道,“我在她心中早已经一文不名,是个不仁不义的伪君子,与其让她和燕公子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倒不如不见的好。”
“嗨!”孙少然一跺脚,“嵇冰,你这几年真是越活越憋屈了,岁月蹉跎韶华易逝,你以后自己个儿别后悔才好。”
几人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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