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时见鹿》第22章


“鹿鹿!”他惊讶于眼前所见,大步跑过来。
陶鹿听到他的声音,拼命要挣开齐珊珊的手,几乎是要把自己的膀子卸下来。
她尖叫道:“齐珊珊!我叫你放手!”
楚涵已经跑到了陶鹿身后,伸手就要搭上她的肩膀。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陶鹿在几乎绝望的挣扎中,忽然闻到了熟悉安全的薄荷香。
眼前一暗,是一顶棒球帽深深压下来。
黑色的男子棒球帽完全遮住了女孩上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颏。
叶深站在陶鹿身后,隔断了齐珊珊和楚涵。
他把从长椅上抄来的平底鞋往女孩脚边一丢,“换鞋。”
陶鹿疼得不敢弯腰,只能蹲下去换鞋。
齐珊珊看着猛地出现的男人——他长得可真是精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男人看了她一眼。
齐珊珊莫名有些害怕,松开了陶鹿的胳膊。
楚涵打量着叶深,是那天在电梯里见过的男人。
那么,那天交叠在男人身下的那双腿,真的是属于陶鹿的。
眼前这个男人,是陶鹿忽然性情大变的源头么?
温和如楚涵,生平第一次感到不可遏制的怒气。
“这位先生,请您让一下,我跟我的师妹说几句话。”
“哦。”叶深淡淡的,问陶鹿,“你认识这个人吗?”
陶鹿摇头,凌乱的长发甩落粒粒冰屑。
叶深再无别话,推着女孩的肩膀,大步离开了冰场。
电梯里,只有叶深和陶鹿两个人。
陶鹿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忽然对上叶深的视线。
他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出言安慰。
“别说!”陶鹿颤声道,“一个字也别说。”
女孩攥紧了双拳,脊背却挺直如一竿秀竹。
叶深目光敛了敛,长臂一伸,手指搭上女孩顶着的棒球帽帽檐,给她轻轻调整了一下帽檐方向,好让她的脸更深的藏入阴影中。
他果然什么都没说。
叶深走出天贸大厦,陶鹿就抱着冰鞋跟在他后面。
他走上过街天桥,女孩也走上过桥天街。
他走入小区车库,女孩也走入小区车库。
像是依赖,又像是追随。
叶深打开车门,示意女孩坐进去。
黄色的跑车开起来,初夏夜里的雨兜兜洒洒,像此刻车内的氛围。
副驾驶位置上的女孩始终低着头,情绪紧绷,似乎还在流眼泪。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灯。
叶深闪了身旁异常安静的女孩一眼,摸摸鼻子,摆弄了一会儿手机,连上了车内的音响。
一首熟悉壮丽的歌悠扬响起。
“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
“你不是说不会开车么?”女孩小声道,终于破涕为笑。
“现在可以说话了?”叶深轻声调侃了一句,悄悄透了口气。
他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这样怕女孩子哭。
作者有话要说: 早早早!祝大家一天心情都甜甜甜嗷~
感谢三点水的三颗雷,爱你嗷~
叶深:鹿鹿不许我说话,我还要哄她。
明早六点见啦~
☆、折翼小仙女(三)
陶鹿抱着冰鞋; 伸手把帽檐摆来摆去,眼睛向上瞅着; 自己玩得挺开心。
叶深侧身; 从上到下看了她一眼。
女孩刚才在冰场摔得狠了,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露出的膝盖红红肿肿,像两枚可怜可爱的桃子。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别别扭扭把裙摆往下扯了两下,试图遮住受伤的膝盖,却只是又暴露了渗着血丝的手掌外沿。
陶鹿小心地瞄了他一眼; 对上男人的目光; 忽然瘪了瘪嘴,又想哭了。
叶深神色微凝; 摆正身体; 目视前方。
黄色的跑车飞驰出去,在初夏的雨夜里溅起一条波光粼粼的路。
“在车里等会儿; 我两分钟回来。”叶深把车停在路边; 推开车门走入一家闪着红灯的小药店。
陶鹿隔着车窗望去。
雨水正噼里啪啦落下来; 那个高高帅帅的背影走出两步,手揣在兜里似乎懒得拿出来,往前一低头,让脖子后面的黑色兜帽自己落下来,遮住了他的头发。
陶鹿细白的手指在微凉铮亮的冰刀上轻轻划来划去。
“一、二……”她轻声计数起来。
不断有汽车从外面飞驰而过,这样的雨夜; 最是想要快快回家吧?
陶鹿看着冰刀上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影子。
“六十,六十一……”她却是恰恰相反,一点都不想回家呢。
苏果昨天离开了,住家李阿姨也请了假,回去等着她的只是一座黑漆漆的空房子。
而车里……
陶鹿看了一眼主驾驶的位置,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一阵风铃轻响,是叶深推开药店的门,快步走回来。
他迅速绕进车里,甩开淋湿的兜帽,把手中的药盒往女孩抱着的冰鞋上一摞。
“一百二十。”陶鹿数出最后一个数字,真的刚刚好两分钟。
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把创可贴贴上。”叶深单手系着安全带,蹙眉看了一眼路况,“消肿的药膏回去自己涂。”
“哦。”陶鹿应了一声,拿起那盒创可贴左看右看。
最普通的素黄色创可贴,标着防水的字样。
她抽出一条创可贴,撕开,把右手外翻到眼前,左手食指拎着创可贴往右手手掌外沿渗着血丝的皮肤上按。创可贴在她手指底下荡开,贴歪了,还有一半渗血的皮肤完全裸、露在空气中。
陶鹿晃了晃右手,打量了两眼,左手食指轻勾,想把贴歪了的创可贴揪下来。
一撕,伤处被扯得生疼。她抿唇,撕撕停停,停停撕撕,也不喊痛。
叶深终于看不过去了。
“转过来。”他手指轻勾,示意女孩把手受伤的侧面举过来。
陶鹿左手托着右手,侧身对着他。
叶深捏住被女孩抠起来的创可贴一头,平滑而又迅速地一撕,在女孩感觉到痛意之前,就干脆利落地结束了操作。
他探身捞起那盒创可贴,倒出一条新的来,轻轻撕开一角,头往女孩的位置低了低,拇指隔着创可贴轻轻按在女孩手上。
陶鹿怔怔看着他靠过来,心跳加快,眼睛眨都不敢眨。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雨水的湿气,把那薄荷香晕染成近似草木的清香;藏着几粒晶莹细碎雨滴的额前黑发,随着他倾身的动作缓缓垂落下去,遮住了他温柔的眉眼,只露出那叫人心动不已的高挺鼻梁。
“好了。”叶深把创可贴扔回原处,发动了车子。
陶鹿吓了一跳,忙别开头去,脸烫得不像话。
她侧头,从车窗模糊的倒影里,悄悄抬眼看他的影子。
那影子在通天落地的雨幕中,似真似幻,似她此刻欢喜无措的心情。
车子停在清荷园别墅区园门外。
该下车了。
陶鹿歪头看着叶深,忽然摘下自己戴着的棒球帽,举着手重新给叶深戴上。
“叶哥哥这样太好看了——要遮起来!”
叶深顺手压了压帽檐,闻言低笑一声。
保安亭的守卫举着黑伞迎上来,为陶鹿遮雨。
叶深抄起药膏,伸臂探出车窗,丢到女孩怀中。
陶鹿接在手里,就见叶深单手压着方向盘,正看着她。
“叶哥哥,再见。”
“嗯。”
陶鹿向他挥手,甜笑着,像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深两指并拢,压在帽檐上,干脆利落地一挥,又酷又帅。
看得陶鹿眼睛直冒桃心。
叶深目送女孩走入园区,这才驾车离开。
陶鹿离家还有几十步,就觉得不对。
明明应该没有人在的家中,此刻灯火通明。
她抱着冰鞋和药盒进了家门,一低头看见玄关的女式平底布鞋和华贵的男士黑皮鞋,心猛地往下一坠。
卢碧华从客厅走出来,嗔怪道:“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爸等你老半天,快去跟你爸道个歉。”她使眼色。
陶鹿冷声道:“你们来做什么?”她径直上楼。
“站住!”陶振华忍气等了一晚上,终于爆发,一掌拍在餐桌上,震得桌上瓷器一阵乱响,“你给我过来!”
“哎呀你说你这孩子,说你也不听,非惹你爸生气不可。”卢碧华讪讪的。
陶鹿冷笑道:“你们都离婚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怕他?”
卢碧华道:“你小孩子不懂这些……”
“我怎么不懂?”陶鹿冷讽,“怕触怒了我爸,每次都推我出去挡枪。怎么样?他陶振华还不是一样不要你?”
“鹿鹿!”卢碧华扶住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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