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时见鹿》第41章


陶鹿追在他身后,边走边聊,“叶哥哥,你听说过鲶鱼效应吗?”
叶深手插裤兜,帽檐遮脸,不作声走着。
陶鹿一向认为只要他没打断就代表愿意听下去,继续道:“就是以前沙丁鱼在运输途中总是窒息而死。活鱼肯定比死鱼价格高呀。渔民就想办法嘛,放了鲶鱼在里面。鲶鱼动来动去,搞得沙丁鱼很紧张、加速游动,就解决了缺氧问题。送到市场上的就是一条条活蹦乱跳的沙丁鱼啦!”
她快跑两步,凑到叶深跟前去,倒退着边走边笑,“我讲的好吗?”
叶深脚步放缓,目光掠过女孩满是红痕的小腿,冷声道:“你好好走路。”
“哦。”陶鹿正过身子来,百折不挠,笑道:“我讲的好吗?”
叶深不答,只道:“所以?”
“所以,TK战队难道不需要一只鲶鱼么?”陶鹿在叶深微讶的目光下,指向了自己鼻尖,“我来做TK战队的编外鲶鱼——哦,不是,是编外人员怎么样?保证让山楂橘子他们活蹦乱跳!”
叶深顿了顿,淡声道:“你是又要在我这里住下来?”
计谋被拆穿,陶鹿丝毫不觉羞愧,笑道:“对呀,我们交换嘛,双赢呀!”她快走几步追上叶深,“对我也很方便呀!冰场和舞蹈训练室都在天贸大厦。”
“舞蹈训练室?”
“是呀,我要练腰部肌肉力量,应该要重新练现代舞的。”
叶深思索着,脚步慢下来,“你的腰……”
“可以的!”陶鹿扬起下巴,“其实我腰伤很多年了,以前奥利维亚——她是加拿大的一位花滑教练,曾经两届冬奥会金牌得主——她告诉我,这种腰伤不能做手术,因为一旦手术就不能继续选手生涯了。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靠锻炼出肌肉的力量来代替原本韧带等的作用。只是过程比较痛苦,然后说不好练成和毁掉哪个先来而已……”她轻描淡写,笑道:“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昨晚那样的状况都能逃出生天,对自己的运气有信心啦!”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天贸大厦底下。
叶深按了按帽檐,低声道:“那就试试吧。”
“什么?”
叶深低头望入她的眼睛,淡笑道:“TK战队的……鲶鱼。”
陶鹿被他那双黑嗔嗔的眼睛专注望着,人有点晕晕乎乎的,直到他转身走进大厦,才反应过来,欢呼一声追上去。
听到身后的欢呼声,叶深摸摸后颈,他好像……又给自己揽了一桩麻烦?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桩了。
电梯门洞开,穿着白色运动服的楚涵走了出来。
陶鹿和他打个照面,彼此都是一愣。
楚涵目光在叶深和陶鹿身上一转,儒雅的面容上显出怒色来,“陶鹿,我想跟你谈谈。”他叫了陶鹿的全名,语气也很认真。
陶鹿既然下定决心,也不会再逃避,耸耸肩膀,“好啊。”
正往电梯里走的叶深脚下一顿。
陶鹿笑道:“叶哥哥,我等下上去。”
叶深压低帽檐,继续往电梯里走。
“叶哥哥!”女孩却又唤他。
叶深在电梯里转过身来,按住hold键,看向女孩。
女孩却没说话,只伸出一根手指往她自己脸颊上比了比。
什么意思?
“陶鹿,来这边。”楚涵已经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
女孩冲他挥挥手,快步走过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大厅里坐在一处说话的年轻男孩女孩隔开,叶深闭了闭眼睛,莫名有些烦躁,目光从电梯壁的镜子上掠过,忽然顿住。
在他左颊,印着一枚嫣红小巧的唇印,是女孩留下的痕迹。
四壁都是镜子,叶深伸拳蹭去那吻痕,想到这一整个晚上,女孩都时不时看着他偷笑,原来是笑这个,不禁咬牙发恨。
拳头蹭着,一下又一下,叶深颊上的红痕渐去,耳根的红痕却渐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好啦!状态回来了!码着码着发现爆字数了!所以先切了一章出来,还有二更哟~
想听你们夸我可爱!n(*≧▽≦*)n
☆、冰场真公主(二)
叶深回了十九层基地; 洗漱完披着浴巾出来,捞起手机回了两封邮件; 关机之前; 鬼使神差点开了微信,那条红色的添加好友通知,醒目,一如那在他脸颊上招摇了一整个晚上的吻痕。
自诩没那么无聊的叶深,手指动了动,忍住了点拒绝的冲动,干脆关机。
与他所在的客房紧邻的; 原本属于他的主卧里毫无声息; 女孩还在楼下没上来。叶深揉着太阳穴,驱散倦意; 摸起桌上叠放的几个矿泉水瓶盖; 一一抛出去,逗小橘猫接瓶盖。
一层灯火通明的大厅里; 陶鹿坐在了长沙发的另一角。
楚涵见她肯坐下来谈话; 不再像前几个月那样避而不见; 已是大喜过望,见状也只是温和一笑,看着她。
陶鹿视线却落在大厅蛋壳状的沙发上,心道:若是跟叶哥哥一块,倒是要坐到那里面去玩一玩,这会儿却是不行的。
“鹿鹿。”楚涵顺着她视线一望; 立时便知雅意,笑道:“要换到那边去坐么?你坐,我在旁边站着跟你说。”
陶鹿忙摇头,道:“师兄你要跟我说什么?”
楚涵抵住舌根,失笑道:“竟不知从何说起。”他目光落在女孩布满红痕与药水的小腿上,倾身望着,心疼道:“这是怎么弄的?”
陶鹿缩缩腿,道:“不小心,小伤。”不想让楚涵继续这个话题,又道:“我没打算放弃花滑。”
楚涵一震,望着她,眼中放出光来。
“我绝对不会放弃花滑的。”陶鹿坚定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楚涵原本准备了一堆劝她重回冰场的话,没想到她自己回转了心意,一时愣住,喜道:“那真是太好了!你肯重回花滑就好!”他顿了顿,想起与陶鹿结伴同行、脸颊印着吻痕的男人,没忍住又道:“那个跟你一起的男人……”
“是我男人。”陶鹿斩钉截铁。
楚涵瞠目结舌,摇头道:“鹿鹿,你……”
陶鹿想了想,补充道:“是我准男人。”
饶是楚涵这么好的教养脾气,语气里也透出急躁来,“我明白,你前几个月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拒绝我们的关心——有的人就趁势而入、利用了你的无知单纯……”
陶鹿噗嗤乐了,笑道:“无知?单纯?我吗?”
“鹿鹿……”楚涵看着她的目光,饱含痛心。
“成啦,楚涵师兄。”陶鹿笑道:“咱俩从小的交情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就不跟你道谢了。不过我真不是被人骗了,人家肯不肯骗我还不知道呢——我是真有了喜欢的人。”她摆手示意楚涵别插话,“咱们都长大啦,我很感谢师兄对我花滑生涯的关心,但是私人领域就不要干涉了吧?别这么看我,我现在神志很清楚,完全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本赛季你可要好好发挥啊,给我做个榜样。”她给了楚涵台阶,“时间挺晚了,你回家要挺久的吧?没别的事儿,咱们就——散了?改天冰场再见。”
楚涵还处在震惊中,比起前一段时间陶鹿的避而不见,此刻她清晰有力的话语才更叫他无所适从。他儒雅通透,当然明白陶鹿的意思。
他对陶鹿若隐若现的情愫,随着两人长大,与日俱增。他比陶鹿大上两岁,从存了这份心,就对她有不同别人的温存体贴;陶鹿从前虽然小,还没生出男女之情,但队里那么多人,也是与他最熟悉,与他玩闹最无所顾忌。
青梅竹马,又同是花滑选手,楚涵原以为再过个一两年,两人会水到渠成在一起。谁知道陶鹿家中出了变故,几个月间什么都不同了。
楚涵颓然坐在沙发上,侧影分明也是姣好青年。
“楚涵师兄!”齐珊珊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先一眼望见了楚涵,才看到沙发另一角的陶鹿,脸上原本的笑容僵住。
陶鹿跟还在发呆的楚涵挥手作别,绕过齐珊珊,径直往电梯走去。
齐珊珊回神,追到电梯门口,低声怒道:“陶鹿!你为什么要放弃花滑?你知道爸爸有多失望吗?他被你气病了!回家挂了好几天点滴!”
为什么她爸爸的情况要原本以为只是师妹的人来告诉她?齐珊珊有什么立场?
陶鹿冷笑道:“谁说我要放弃花滑了?”
齐珊珊愣住,她猛地扭头望了一眼大厅沙发上还在出神的楚涵,恍然大悟一般,瞪着陶鹿,也冷笑道:“把爸爸气病了,也不肯重回花滑,如今就因为楚涵师兄找你说会儿话,就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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