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深时见鹿》第83章


的宿命。有的人干脆沉溺于悲观的命运,从破碎中汲取出美感来。
美是艺术的。
但是落到真实的人身上,温瑞生无声轻叹,他还是希望面前的女孩能幸福。
他轻声道:“所以我建议你仔细想一想,究竟是什么让你觉得和叶深的关系是不确定的。至少从我的角度看来,叶深对你是极好的。”
陶鹿扯起一边嘴角,淡淡道:“那只是因为他是个善良温柔的人罢了。”
温瑞生蹙眉,“你觉得他不喜欢你?”
陶鹿咬住下唇,没有说话,像是回忆起什么,第一次放任自己在脸上流露出了难过的情绪。
温瑞生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温和问道:“你是根据是什么判断的呢?是他做了什么?”
陶鹿又咬唇,顿了顿,抬眼看着温瑞生,强笑道:“如果是你喜欢的人吻你,你会是什么反应?”
温瑞生愣住,旋即苦笑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总不会是面色冰冷,用力抹着自己嘴唇吧?”陶鹿别开视线,忍着泪水,淡声道:“我从前偷亲过他两次,第一次他警告我再胡闹就送我走,我就当那时候我的确是胡闹了些。可是后来第二次……我实在没法自欺欺人。当时不敢想,直到那年的全国锦标赛结束,我到了国外才敢去思考,原来他真的只是做个好人,帮我一程而已——是我得寸进尺……”她忽然捂住脸,顿了顿,小声道:“他看到了我手机壳里的合照,一定会觉得很讨厌吧——我不想要他讨厌我,宁可让他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人的心思,可以幽深到连自己都看不清。
她曾有过一个荒诞而旖旎的梦,那场梦在她吻住他的那三秒里碎掉了。
温瑞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拍拍女孩肩膀,温和道:“跟我说再多,都没有跟正主说上两句话来得有用。”他起身离开。
陶鹿也觉得丢脸,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情绪外露过了。她抽着桌上纸筒里的卫生纸,擦着眼泪,听到身后玻璃门开合的声音,以为是温瑞生回来了,带着一丝哽咽道:“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了,但是我多半是做不到的。我还是等体育局的事情处理完,就出国,以后再也不见叶深就是了……”
身后传来一道略显清冷的嗓音。
“再也不见我?”
陶鹿整个人都僵住了,握着沾满泪水的纸巾不知该往哪里放。
作者有话要说: 鹿鹿的心路历程。
没有经历过的人看来也许会觉得矫情,但这却是许多人真实的人生,回避依恋型人格。
越渴望的,越不敢接近。
☆、桃花带雾浓(十五)
桃花带雾浓(十五)
陶鹿仓皇起身; 直走到围栏处,回身; 倚在栏杆上; 才敢抬眼看。
叶深罕见地穿着正装,竟然俊朗地叫人不敢逼视。黑色领结配酒红色天鹅绒塔士多华丽高贵,里面的白色礼服衬搭配合理。
陶鹿只瞥了一眼,便挪开视线,目光未敢往他面上看去,心中悸动,局促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深一步跨过玻璃门; 双手插在西服裤兜里; 歪头审视着陶鹿,淡声道:“刚来。”
“你怎么会来?”
“来见你。”
陶鹿愕然; 抬头。
叶深笑了笑; 解释道:“温医师的母亲是我远房姨母。”
陶鹿愣了愣,“所以温医师是你表哥?”
“算起来是的。”
“那你们见面; 一个叫温医师; 一个叫叶先生?”
“我们比较奇怪。”
闲谈的话题眼看就要耗尽; 陶鹿看了一眼手腕上不存在的手表,“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低头走过叶深身边,想穿过玻璃门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叶深攥住了她的手腕。
陶鹿僵住。
叶深并没有用力气,五指松松地环在女孩纤细的手腕上; 垂眸看着她,顿了顿,淡声道:“抬头。”
陶鹿全部神识都聚焦在被他手指触到的肌肤上,下意识抬头,却是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叶深又道:“抬眼。”
陶鹿犹豫了一瞬,长长的睫毛忽而翻飞似蝶翼,紧绷的视线落在叶深脸上——刹那间,她忘记了呼吸,眼前男人的俊颜美得叫人不敢亵渎。
“我好看么?”叶深黑嗔嗔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倒影,声音里染了淡淡的笑意。
陶鹿完全愣住。
叶深脸上的笑意盛开,又道:“我不好看么?”
“好、好看……”陶鹿迷迷糊糊望着他,脑海中已毫无理智。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看我?”叶深的语气里,竟然透着一丝委屈。
陶鹿心猛地一颤,一时不知今夕何夕,而她又在何处。
“你、你……”她说不出话来。
叶深道:“以后都不见我,舍得么?”不等陶鹿说出拒绝的话,他又笑道:“既然好看,何妨多看看?”
陶鹿终于抓住了一丝理智,问道:“你怎么了?你以前……不这样啊。”
“是么?”叶深淡淡反问了一句,笑道:“你却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我跟以前一模一样?”陶鹿嗤笑。
“是啊,你还是那么……”叶深顿了顿,忆起初见时的情景,“看脸。”
陶鹿望着他漂亮的眼睛,几乎同步地回忆起歌厅初见那一幕,回忆起见到他第一眼的撼动。太危险了。
“我下午真的还有事。”陶鹿用自由的左手拉开玻璃门,右手腕挣了挣,却没挣开。
叶深的五指还是松松拢在女孩手腕上,却始终不曾放脱,他神态自若道:“什么事?我送你去。”
“不需要。”
“需要。”叶深不疾不徐道,声音低徊,然而透着力度。
陶鹿不想在温医师母亲的六十大寿上,闹出一幕西洋景来,只想尽快离开,于是没有再和叶深争论,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一路同行出了酒店。
酒店里,靡靡的粤语歌还在播放着。
“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越不可得……”
温瑞生陪在母亲身边挡酒,见人,聊天。
温母望着女孩与叶深离开的背影,目光落在女孩被叶深牵着的手腕上,叹了一声,笑道:“儿子呀,要那么追女孩子才能成事。像你那样,只是坐着聊天,聊到最后都成了医生和病人……”
温瑞生笑着取下母亲手中酒杯,温和道:“妈,您醉了……”
酒店外,叶深打开车门,“上车。”
陶鹿离他三步远站着,给Andy打电话,“不用,我经纪人会来接我。”
叶深道:“你时间来得及?”
“来得及。”陶鹿焦躁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嘴硬道,电话接通,“Andy,你到北京了吗?”
“姑奶奶,飞机延误,我现在还没上飞机呢!您说说,您要是不自己悄无声息飞回去,我能不陪着您一块么?现在好了……”
陶鹿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叶深斜倚在车前,看她面色不悦,笑着又说了一遍,“上车。”
陶鹿咬着嘴唇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动作特别狠,像是在跟自己发脾气。
“去哪儿?”叶深却是毫不在意,眉梢眼角都写着安静平和。
“冬管中心。”
叶深顿了顿,重复了一遍,“冬管中心。”
去冬管中心,两个人走过无数次。
然而这一次,与从前的千百次都不同。
车子开过两个红绿灯口,陶鹿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叶深歪头看了看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陶鹿面色冰冷,“我不觉得什么,但是我不喜欢。”
“哦。”
陶鹿忍了忍,又道:“你是要我道歉对不对?”
“道歉?”
“三年前,我离开之前没跟你说一声,是很没礼貌……”
“礼貌?”叶深忍俊不禁。
陶鹿受不了自己良心的拷问了,瞪着叶深,“你到底要干嘛?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干脆给我个痛快。”
叶深看着女孩急躁不安的样子,叹了口气,轻声道:“要求别人遵守誓言之前,自己应当是早已决意遵守的才对。”他看着陶鹿,无奈一笑,“跟一个小骗子谈诚信,是我强人所难了么?”
陶鹿张口结舌,来了来了,要翻旧账了!
果然,叶深在红灯前停稳了车子,单臂架在方向盘上,俯视着她,又道:“三年前,你要我答应,只要你在全国锦标赛的名次不低于TK战队的联赛名次,就跟你在一起。这种话,在说出之前,你难道不该先定下心要自己遵守么?”
陶鹿完全不占理,索性扭头看向窗外,过了片刻,直到车子再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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