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罪6》第37章


同闯江湖之时,通灵道长欠了雷老爷子一件极大的人情。雷老爷子终老之时,怕雷氏后人守家不力,遭遇劫难,所以恳求通灵道长在日后雷家后人若有需要之时下山相助。通灵道长念及义兄恩情,自然不会拒绝。这件事,你作为雷家后人,自然是知晓的。所以那日你请他下山作法镇鬼,虽然他心中极不情愿做这有损阴德之事,但为了履行承诺,他只好违心下山,勉力为之。我这次上连云山拜见通灵道长,他原本也不肯出关见我,但后来我说此事关乎仁义山庄和仁义门盛衰气运及雷氏后人生死存亡,恳请赐见。他念及雷老爷子的恩情,关心雷家后人命运,破例出关接见了我。”
雷惊云面色不快,道:“原来那牛鼻子老道什么都跟你说了,难怪你知道得这么多。”
吴过道:“你却未曾想到那天晚上你开棺钉尸的事全都被我跟小午看见了,我们即便全都是傻瓜也能想象得到你跟这桩案子大有牵连了。但是事后,由于有人告密,我们跟踪你并准备逮捕你的消息被你知道了。这个暗中告密者是谁呢?当时只有我跟小午在场,除了小午之外,我想象不出第二个人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不再信任小午了。你得知被我跟踪,事情败露,当然不会束手待毙,坐等知府衙门的人来抓你。由于我们跟踪的是‘雷惊雨’,怀疑的是‘雷惊雨’,所以你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你恢复雷惊云的本来面目的机会终于来了,而一直被你囚禁在仁义山庄后花园秘密地牢里的真正的雷惊雨也终于派上了用场。你将他从地牢中提了出来,给他服下了一种奇怪的毒药。他服下这种毒药之后,每天必须每隔数个时辰就服一次解药,才能阻止毒气攻心,如果不服解药或一天少服了一次解药,他立即便会毒发身亡。你用这种毒药控制住他之后,就叫他去知府衙门自首,承认一切罪行。当然,他自首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你们教他的,只要他照你们的指使去做,不露出一点马脚,你们便每日给他送饭到牢里吃,而那解药就藏在饭菜中。你们还答应他,只要等案子完结,他承认了杀人罪行,知府大人也相信了他的招供,定案之后,即使是他被判死刑,你们也一定想法将他救出,并且从此以后再也不为难他。你们如果违背诺言,他随时可以向官府的人翻供告密把一切事情都抖出来,而他如果不听你们的话,他服下的那种独门毒药也随时都可以要他的命。世上谁人不想活命呢?他当然只有答应听你们的话,跟你们合作。就这样,他刚从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出来,却又被稀里糊涂地关进了知府衙门的大牢。而你雷惊云呢,也装模作样地被我们从地牢里‘救’了出来。至此,这桩轰动一时的奇案表面上看来已经是告破了,你这个‘受害人’也劫后余生,真可谓是皆大欢喜。如无意外,过得不久,你再想法暗中做点手脚,让雷惊雨横尸大牢。此时你再与他的遗孀白如霜成亲。这样你就人财两得,可以名正言顺接掌仁义门大权,完成你一统江湖的雄图霸业了。”
雷惊云和白如霜互望一眼,脸色早已煞白,见他说得如此详尽,分毫不差,宛如亲眼所见一般,心中又惊又怒,如同掉进冰窟一般,全身冰凉,指尖发抖,知道事到如今,抵赖是抵赖不过的了,唯有见机行事,杀人灭口,方能保全自己。
当下雷惊云盯着他恨恨地道:“不错,事情至此,本该一切都已结束,谁知二弟却留下了一封什么血书被你看到,让你起了疑心,看样子你大有重新调查此案的打算。你这块拦路石不除,终究是我心中一大隐患。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就对你动了杀机。但是你身为知府衙门总捕头,乃是朝廷命官,官居五品,若是不明不白死于非命,朝廷一定会要过问,到时京城刑部查将下来,终究有些危险。”
吴过见他终于点头承认,心中暗暗吁了口气,说道:“所以你们就指使小午趁我不备在我的酒中下了迷魂药,将我剥光衣服放到白如霜的床上,又‘正好’被知府大人看见,让知府大人一怒之下撤了我总捕头之职。到那时我吴过无官无职,一介平头百姓,即使横尸街口,也不会有人重视,是不是?”
白如霜点点头道:“小午早已被我买通,你在知府衙门稍有风吹草动,他都会给我通风报信。我告诉他事成之后,保他当上知府衙门总捕头,他有利可图,为我们办事自然卖力。”
吴过道:“那天在一滴香酒肆,我告诉小午雷惊雨似乎给我传递了某种信息。消息传到你们耳中,你们便立即觉得雷惊雨靠不住了,他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反咬一口把一切都抖出来。好在他已经向官府承认了一切罪行,即使立即死去,也不会影响你们的计划,所以你们就让小午在牢中把他给杀了。其实又何必请人动手,你们一餐不给他送饭不给他服解药,他不就会毒发而死了吗?”
白如霜道:“我们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觉得不妥,假如他惊觉到我们没有给他解药,他赶在毒发之前把一切都抖了出来,那可怎么办?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一刀了账,万无一失。”说到“一刀了账”这四个字时,她用手作了一个杀人的动作,但她表情随意而冷淡,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切西瓜。
吴过道:“你们神不知鬼不觉杀了雷惊雨,又杀了小午灭口,而我又身中剧毒,中箭沉江,绝无活命的机会,如此一来了解内情的几个人全都死于非命,所以你们的秘密便再也无人知晓,从此以后你们便可以高枕无忧为所欲为了,是不是?”
雷惊云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是要把他看穿一般,然后叹了口气,又是疑惑又是奇怪地说:“本来事情是这样的,但我们做梦也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死。你服了天下无解的七日断魂散,又中箭沉江,居然、居然……”
吴过微微一笑,脸上略有得意之色,道:“你错了,你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不止一件,而是三件。第一,我既早已怀疑小午,又怎会对他半点防范之心也没有?我这朝廷五品之职,又岂是说撤便能撤说抢便能抢的?我跟知府大人早已通过气了,那天晚上在仁义山庄他对我大声呵斥当场免职,都只是在演戏给你们看而已。”
雷惊云睁大眼睛道:“演戏?原来、原来知府大人早已洞悉一切?”
吴过不由得好笑,道:“你以为知府大人是这么好欺骗的吗?”
白如霜问:“那第二件事呢?”
吴过道:“第二件,我将雷惊雨给我留下血书这件事详详细细地剖析给小午听,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看看你们得知此讯会有什么动静而已。其实早在我中计昏迷的头一天就已派人将雷惊雨从大牢秘密押走了,你们杀死的那个雷惊雨是假的,是我用另一个死囚易容而成的冒牌货。”
雷惊云冷笑道:“你救了他又有什么用,没有咱们的独门解药,他是必死无疑。”
吴过摇摇头道:“世事无绝对,你们的毒药虽然厉害,连云山通灵道长的手段也高明。雷惊雨现在正在青云观中,虽然一直中毒昏迷未醒,但通灵道长说即便拼了他这条老命也要运功将他体内的毒素逼出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义兄后人含冤惨死,只是雷惊雨救活之后,一身武功只怕是要废了。”
雷惊云跳起来,咬牙道:“又是这个臭道士坏了我的大事。”
吴过接着道:“第三件嘛,你们也许还不知道,四川唐门的当家人唐二娘是我的姑妈,打从小时候起她就十分疼我,怕我长大之后吃人家的暗亏,所以在我十岁那年给我服了一颗唐门至尊宝丹,从那以后我就拥有了百毒不侵之身,即便是见血封喉入肠即死的剧毒之药也奈何不了我,又怎会惧怕什么‘七日断魂散’?只是迷魂药只能迷人神志,没有毒性,不能算作毒药,所以那天我才会中了小午奸计,昏迷了三天。”
雷惊云见他今日陡然现身,已然大吃一惊,又见他一身官差打扮,服饰与以前做知府衙门总捕头时全无异样,更觉不妙,此时见他有备而来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将自己的老底一一揭露出来,心中更是又惊又惧,待见他只是孤身前来,门外并未埋伏一兵一卒,心底却又升起一线生机。盯着他冷冷地道:“吴大人已将一切调查得清清楚楚,今日有备而来,看样子是想要抓我们夫妻去见官了?”
吴过微微一笑道:“雷兄言重了,本捕是来‘请’两位而不是来‘抓’两位的。只要两位相信自己是清白无罪的,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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