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曾经嫁过我》第127章


如此一想,郁骨头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背脊发寒。
郁骨头没有想错。
在看到他们二人的一刹那,欧阳便做出了一个决定——若是张木匠和郁骨头敢像应付陆焯那样,给他也开具一个“保护”的价码,想用钱财买命,那他肯定原样奉还,用钱把他们的命给“买”走。
可惜,郁骨头反应太快,避开了这个语言陷阱,没上钩。
欧阳一边暗自遗憾,一边放出神识,“看”了眼张木匠和郁骨头献上的礼物,随即发现礼盒里放的是两个品相极佳、雕工出众的玉石摆件。想必是这二人还记得他的喜好,没有像对付陆焯一样直接用黄金砸人。
——若是这些玉里有灵髓,我就保下你们这两条“贱”命。
欧阳如此想着,却也没有白拿他们的礼物。
“这礼,我收下了。”欧阳开口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你们一句话:吃谁家饭,干谁家活,可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尔等性命。”
听欧阳这么一说,张木匠不自觉地皱了下眉,郁骨头却是眯了眯眼。
十年过去了,他们两个的样貌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张木匠虚胖了很多,显是许久都没有亲自动手干过木匠活了;而郁骨头却长出了一身的腱子肉,壮得像头公牛,再看不出当年那种羸弱之相。
两个人的性情也多多少少地发生了改变。
最起码,若是十年前,欧阳用如此轻蔑的语气与他们说话,郁骨头肯定会比张木匠更早暴起,宁可和欧阳大打出手,被欧阳揍死,也不会像今日这般低下头,弯下腰,任他折辱。但现在,张木匠和郁骨头的角色却像是调换了过来,原本给郁骨头充当控制阀的张木匠反倒成了被维护的那个。
“谢九千岁告诫。”郁骨头郑重其事地向欧阳行了个大礼,显是想到了什么。
张木匠虽还有些似懂非懂,但似乎也习惯了唯郁骨头马首是瞻,抿住嘴唇,与郁骨头一起弯下腰,向欧阳致谢。
谢过之后,张木匠和郁骨头没再找借口与欧阳搭话,在其府中逗留,躬身向欧阳告辞。
欧阳自然不会挽留——他家夫人还在床上等着他回去梅开二度呢,客套话也没说便直接让庄管家把人送走。
等张木匠和郁骨头离开前厅,欧阳便转过头来,看向没和那二人一起离开而且明显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的陆焯。
“你怎么会跟过来的?”欧阳挑眉问道。
“被他们两个硬拽过来的。”陆焯撅起嘴巴,一脸无辜。
经过自家夫人的提点,陆焯原本已经做了决定,再不和张木匠、郁骨头打交道,一是不看好他们将来的下场,不想被他们拖下水;二是知道自己的能耐,再和他们打交道的话,很容易被他们卖了还要帮他们数钱。
但树欲静,风不止。
今日,这二人穿着金刀卫的官衣,闯进了他家府邸,一左一右,硬是把他从家里拖了出来。家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陆焯得罪了皇帝,被金刀卫抓捕,根本不敢上前阻拦。而猜到是怎么回事的陆焯却没法和家人解释——张木匠和郁骨头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于是,陆焯就很是苦逼地被这二人“绑架”到了欧阳府里。
“赶紧回家去吧。”
听完陆焯的解释,欧阳扯了扯嘴角,连安抚的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诺!”陆焯顿时如得赦令,转身就要往外走。
但刚抬起脚,陆焯便想起自己忘了给欧阳行礼,赶忙停下脚步,转回身,把礼数补全。
看到欧阳那边摆了摆手,陆焯才再次转身,只是这一次也只走出去几步,然后便又转过身来,哭丧着脸,对欧阳说道:“九千岁,求您行行好,借辆车子给我用吧!他们两个肯定不会在门外等我——即便等了,我也不想再让他们送我回去了!”
欧阳满头黑线,一阵无语,但也不好真让陆焯就这么步行回家,只得叫来下人,命他们给陆焯准备马车。
第110章 请君入瓮
张木匠和郁骨头确实没等陆焯;而且也压根就没想过陆焯要如何归家的事。
一出欧阳的府邸;两个人便直接上了马车,让驾车的车夫将马车驶向他们在京城里的私宅。
马车动起来之后,张木匠压低声音;向坐在他对面的郁骨头问道:“欧三到底什么意思,又是下马威,又是打哑谜;难道还真是一点往日的情分都不讲?”
“我们有什么资格让他讲情分?”郁骨头反问;“他是皇夫九千岁;皇帝认可的夫君。咱们又是什么?人家动动手指就能碾死的臭虫!如今;可不是当年——即便是当年,你又见欧三和谁讲过情分?”
“唉——”张木匠握住拳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步错,步步错。这事;原本就是咱们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郁骨头眯起眼睛,往车厢的座椅上一靠,“不过;欧三倒也没有太过绝情;至少他点出了你我目前的困局所在——皇帝不信我们,我们也不信皇帝。”
张木匠和郁骨头对前朝虽没什么归属感和忠诚心——若有的话,也不会吃里扒外地把成国的情报卖给反王,但他们对如今的新朝也一样生不出认同。
如今的皇帝也算是他们的旧识,而这人留给他们的印象只有两个——一个是极爱与他们作对的傲慢小子,一个是被欧三娶回家的男夫人。无论哪一个,都没法与威严庄重的皇帝陛下叠合在一起,自然也无法让他们生出敬畏之心。
“其实也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你我贱命一条,大不了,夹起尾巴做人就是。”张木匠把身子向前探了探,伸手拍了拍郁骨头的肩膀,劝慰道,“你我,又不是没做过那摇尾巴的狗。”
“你我现在可不就是两条摇尾巴的狗嘛!”郁骨头被张木匠的话逗乐了,也跟着伸出手臂,扯了扯张木匠身上的金刀卫袍服,“这身衣服,明显就是两张狗皮。”
“是啊,咱们两个现在已经是戚……那一个的狗了,而且还是从外面捉回来,随时准备剁了吃肉的那种野狗。”张木匠自嘲地笑了笑。
他们两个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十分地不妙,也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十分地有限。
正是出于这种清醒,金刀卫出现之后,他们两个便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之后,也没有端架子,不服软,更没跟金刀卫讨价还价,乖觉地将自己的一套人马举手奉上,连两句撑脸面的硬气话都没敢说。
他们很清楚,话好说,只是说出来的代价却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说了,就得死;而他们,想活着。
“若真有被剥皮剔骨、入锅烹煮的那一日,我定会想方设法与你同在一锅的。”郁骨头伸出手,覆在张木匠日渐发福的脸庞上。
张木匠反手将郁骨头的手给握住,抓紧,十指交错,然后欣然应允道:“一言为定!”
四月即将结束的时候,王皇后再一次向京城里的夫人们发出了邀请,请她们到宫中的花园里游园品茗。
这一次的游园会其实是上个月那场桃花宴的后续,所有被指派了教养嬷嬷的正室夫人全都出现在了此次游园会的被邀名单之上,让她们能够借此机会巩固自己在家中的身份地位;所有被派出去的教养嬷嬷也会随这些夫人们一起返回皇宫,向皇后以及皇帝陛下复命。
在游园会正式开始之前,戚云恒又给王皇后调拨了一批“训练有素”的教养嬷嬷,并叮嘱王皇后:若有夫人求索,便将这些嬷嬷也派遣出去,只是一定要等对方求了再给,切莫像上一次那样直接指派,以免让朝中官员生出陛下在窥视臣宅的疑虑。
王皇后看重的是自己与夫人们的直接交流,对这些嬷嬷能不能派遣出去并不在意,对戚云恒的叮嘱自然也不会有所疑议。
游园会正式举行的当天,依旧是金刀卫乔装成禁卫在宫门处核查身份,确保不出现上一次那种李鬼冒充李逵的闹剧。
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回,戚云恒没再将今日这场游园会全权交托给王皇后。当王皇后在御花园里招待一众夫人的时候,戚云恒也端坐在乾坤殿中,密切地关注中御花园里的各方动向。
潘五春接管张木匠和郁骨头的情报网后,首先得到的一个收获便是确认了欧阳已经告知戚云恒的一个情报——有人在给皇帝陛下寻觅男宠,并且准备借皇后举办游园会的机会,将人送入宫中。
得知这一消息,戚云恒险些把面前的案几掀翻,马上想到的就是有人想往他身上泼脏水,败坏他的名声。
但冷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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