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能大太监》第69章


三分威势。
“公公好生想想,是伺候人,还是等人伺候,是去猜主子心思,还是叫旁人猜你的心思。明眼人都会选的不是?”方殊宛喝一口茶,见东子一直不说话,只道他在想这事,也不催促,叫他先退下去,想得清楚明白再来回话。
东子却将茶盅一放,忽矮身跪地。
“哎哟,这是要干什么?”方殊宛朝后一让。
“奴才就是奴才,不作旁的妄想。”东子声线硬朗,单膝跪地,离着身,直逼方殊宛的视线,他抬头道,“皇后娘娘美意,奴才心领,但万不敢从命。”
方殊宛哭笑不得,忙去扶,“这又不着急现就叫你回话,你回去想一想,再回也不迟。”
“不用想。”东子半点情面不给。
方殊宛脸色有点不好看,但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叫他先退下。末了又说,“要是想通了,随时来禀一声就是。”
从朝上下来,承元殿里,苻秋连口热茶都没喝上,登时毛了。
“袁歆沛!给朕滚进来!”
门外,小太监尴尬道,“干爹……”
东子才回来,先给苻秋端茶进去了。苻秋以为他不在外头,这一见,登时讪讪。
“去哪儿了?上朝就不在。”
“不该哥当值。”东子屈起一条腿,坐下,把皇帝的茶拿过来自己喝了。
苻秋将就他喝过的,也喝了口。
“就是这样,吵了一早上,朕派谁去?”苻秋蹙眉道,“四叔最合适,可他偏不去,要叫你去。内宫之臣,派去带兵打仗。”苻秋哭笑不得,抓起茶杯想喝,又已经空了。
“褚家的老了,不行。底下太嫩,也不行。你叫兵部拟名册来,兴许看过有主意。”茶叶在杯中沉浮。
苻秋想了想,问,“姜松这人,你认识么?”
东子盯着茶杯没说话。
“头前在四叔那儿,常见你们俩在一块儿说话,你们是旧相识?”
见东子有点走神,苻秋便知猜得差不离,便道,“这人如何?用得用不得?”
窗外扑棱棱一声响,东子按膝起身,出去看。
拿回来只信鹞,扯出信纸来,苻秋登时色变。那字迹他再熟悉不过,是八王爷苻容。
“八叔……”苻秋展信,看过后气得笑起来,“这是给朕报平安吶!”
那苻容带着太后一路狂奔,与薛元书撞上,未损他分毫,一时志得意满,遂给苻秋发信,说一切安好,勿以为念。
东子展开被苻秋揉皱的信纸,眼神沉沉。
“怎么办?”东子问。
苻秋沉吟片刻,尚未拿出主意,东子已起身。
“哥出宫一趟。”
苻秋怕他要去干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东子的主意他拿不准,忙叫住,问,“出去干嘛?八叔已跑出数百里了,难不成你还能有神行千里的脚力?”
东子掸袍子,“你别管。”
“……”苻秋登时炸毛道,“朕不管,谁管你?!”
东子笑了,过来按着苻秋便吻,亲得他说不出话来,只得不住喘气,脸孔薄红,低眉顺眼地说,“去罢去罢,左右朕管不住你,你要出大内,谁又拦得住。千百个侍卫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还不是来去自如……”
正喋喋不休,东子单膝跪地,苻秋愣了愣。唇贴处,只觉他呼吸沉稳,又见东子双目湿润,眼波闪烁,苻秋情动,正来腰上摸索。
东子指腹擦着他的脸,嘴唇欲诉未开。
“……你……”苻秋朝后退,一手撑地。
东子用力擦干净他的脸,沉声道,“皇上脸上沾着墨,不雅。”
“……”
东子出了承元殿,身后咚一声,是茶盅砸在门框上,四分五裂一声碎。
他耳朵动了动,外面日头照着他脸色如同晚秋的一抹槭叶。
“过半刻再进去收拾,省得皇上骂你。”东子朝外头太监吩咐,便把腰带紧勒,下台阶去。
及至下午,姜松府上,未及春日,府里却是春光潋滟。
京中西角门,后面一条通巷,满街倚楼卖笑,又作“花街”。姜松府上门房早已站着,院门大开。外头日头熏着,姜松骑马,以一架牛车,载着四名花街带出来的美人儿。
个个拿扇子遮面,正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别一番风情。
到门口,小厮便下来迎,他府里养的婢女极多,个个都是正当龄的少女。
“来,都来坐,把惠泉酒拿来开,陪爷吃一钟。”
姜松正要摘下方同花娘们戏耍时蒙的布带,忽被按住了手。他便顺着那手往上摸,连连咋舌,“姑娘年轻时候,必定吃了不少苦,这骨架子……也生得略大些……不妨不妨,到爷这儿来,就不叫你吃那非人的苦。”
东子面无表情站着,一花娘忍不住笑出声。
“哎,别笑,爷说认真的。再没有比爷认真的人了,来,亲个嘴儿。”姜松噘嘴,又松,大叫道,“酒来!爷要喂姑娘吃一钟热酒,仔细发不出。”
惠泉酒来,倒上,东子剑鞘抵着下人的脖子。
姜松只道抱着个美娇娘,要来亲。东子自怀中摸出刚在肉市买的块猪皮。
“姑娘这嘴,生得挺大。”姜松边亲边咕哝,手来东子腰上抱,“腰线生得妙,就是……块头大了点。再亲亲,爷仔细尝尝。”
东子板着脸,把猪皮往他脸上一贴。
姜松这才反应过来,扯下布条,登时无言以对。
“宫里当差这么得空,来不叫人传,尽捉弄我!”姜松抹了把脸,一手俱是猪油,连擦的地方都找不着。
那群花娘个挤着个笑,姜松指着,大骂道,“还笑!都不知道给爷说一声!就知道看爷笑话!”
一个花娘笑上来扯帕子给姜松擦脸擦手,伺候得他脸色松活,才道,“见爷玩得高兴,不敢打扰。这位爷来得急,没走正门的,听说侍郎大人这儿的梅花好,叫个下人带奴家们先去转转。你们好说话儿。”
“什么事,说罢。”姜松坐下,拿酒来喝,又有些气恼,朝东子扬一扬酒杯,“好好的酒兴,被你全搅合了。银子得赔我。”
东子睨着眼,“没有。”
姜松哭道,“堂堂大内总管,没银子,唬我呢!”
东子没说话,抱过酒坛,一口就消得半坛。
姜松肉都疼了,不敢再废话,问,“到底什么事?”
“朝廷须得派个人,去收拾八王爷。”东子喝了半坛酒,半点不醉,目光深邃。
姜松背上肉一跳,忙摆手,“给卫帅效力这么多年,朝廷半点赏都没有,好不容易从关外回来,看,我这本也是细皮嫩肉的,现给北风割得,皮糙肉厚,面如黑炭。想续个弦,都难如登天。好歹让弟弟享几年清福。”
东子手在桌上一按。
姜松脸色剧变,“哎,别,这石桌耗了我好些银子!看到上头的花没,流云如意,凳子上的花鸟,那都是匠人手艺。别动别动。”
见东子沈着脸不说话,姜松叹了口气,“知道跑不脱。唉,这直接和我说没用。卫帅说了,叫我别出头。”他眼珠飞快在东子脸上一溜,“他想叫你去为皇帝卖命,上回你带跑四万人的事,他还记着。”
东子想了想,说,“你请旨,皇上会准。”
“废话,有人主动请缨,对手是八王爷,那家伙,有多油滑。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叫谁去不是受死。我不去。”姜松把酒杯一放,想进去换身衣服,被东子扯住。
“你脖子上有什么?”东子问。
姜松痞着脸,扯开领子,麒麟角,脖子,硕壮身躯,四足登云踏雾。他笑笑,“你说这个?”
东子眯着眼。
“你说,为先帝卖命,讨得什么好处?人得活得实在点儿,你还有一家老小在,右相那么大年纪,流放路上,没折腾掉命,那是运气。老弟的运气就不行了。”天空一碧如洗,半丝云都没有,姜松的目光,似乎透过天顶,到达遥远的地方。他的手捏紧,又松开,低下眼,看着东子,道,“你说是么,东子哥。”
是夜,皇宫内院,东子坐在自己独院里,影子投在地上。他盯着看了半天,起来洗衣服。
捣衣声歇,外头隐约传来脚步声,他抓着袍袖,一通揉。
一小太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猛咽口水,道,“干爹,赏口水喝!”
东子道,“井水。”
那小太监自去打水,回来他干爹还在洗衣服。小太监哭丧着个脸,“干爹回来怎不去殿上,皇上着小的来找。”
“不去。”
“皇帝诏令,还能不去的?!”小太监圆眼鼓出。
“洗完衣服去。叫他去昭纯宫等。”小太监哭笑不得,这话原封不动传回去,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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