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能大太监》第86章


承元殿中,苻秋得知东子亲娘自尽一事,僵坐了会儿。宫女将茶捧到他手边,苻秋端来喝了口,才觉身上缓了过来。袁光平一事已是他疏于防备,东子幼年入宫,一直就没再见他娘,这一回告假回去本应是要奉养天年的,他也准了十天半个月的假。给东子他大哥加官进爵,又赏赐了不少东西。
但饶是这样。
苻秋还是很担心。
如果袁歆沛始终放不下这一节,那自然就不会和他夜奔了,当日他说要私奔,意料之中东子会欣喜若狂的场景并未出现。他仍是淡漠的,没什么表情,搂着苻秋亲了亲,像一种并未将此事当真的安抚。东子说,“等料理完丧事,我回来再说。”
苻秋便乖乖在宫里等,他也只能是在宫里等,两天前去袁家吊唁,人是见到了,话却没说上。
苻秋惴惴了两天,也有点生气,虽是因他而起,但事情不是他做的。他却胆小得像个耗子,连偷偷溜出宫去袁家找东子都不敢。
苻秋心中一动,搁下笔。
“熊沐何在?”
窗外跃下个人影,苻秋道:“进来。”
熊沐一身朱红侍卫服,单膝跪地,“圣上要吩咐何事?”
“今晚上朕要偷偷出宫,你去安排,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此事。”
到了晚上,苻秋万万没想到,这个熊沐竟然把他夹在腋下,施展轻功,夹着上了墙头。近十米的高墙,在熊沐眼中如履平地,苻秋算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武林高手。
此刻袁家大门已经紧闭,于袁家墙头一观。
苻秋遥遥一指:“那地方有灯,该是灵堂。”
熊沐胳膊一紧。
“慢,你背朕下去,别再夹着了……”
“是。”
纸钱燃烧的气味令苻秋打了个喷嚏,里头只跪着一个人,东子回过头来。
那一瞬间苻秋看见他眼底的愕然,凑过去,挨着他坐了,碰了碰他的肩头。
“给朕点钱,朕也给公婆二位大人烧点。”
苻秋丝毫没留意自己对东子父母的称呼有什么不对,凝视着吞没纸钱的火舌,待它们都燃为灰烬。怎么东子都不说话,他就没有话想对我说么?这些天到底他过得好不好,我愿意为东子放弃江山,他一定很感动,但父皇一定早就给他说了十箩筐要盯着我当个盛世明君之类的话,洗脑很严重,未必会愿意。
所以他到底愿意不愿意带我再离开这里?
苻秋要被自己纠结死了,他神情复杂,抬头正想说点什么。
东子忽拉住他的手,朝棺材磕了个头。
“娘,孩儿说的,就是此人。”
“今生今世,儿子会对他好。”
“……”苻秋愣了住,不由自主地也磕了个头。
熊沐火烧屁股地跑了进来,“陛下!你在干嘛?!”他拼命克制声音,朝四周乱看,“你在给谁磕头?!你是皇上啊!”
“……”苻秋无所谓地笑了笑,指着棺材,“里头躺着朕的婆婆大人。”
第62章 偷梁
夜半,无风无月,熊沐抱着剑坐在墙头,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从贴身的荷包里掏出个花生来,剥开,把两粒花生米塞在耳孔里。
苻秋拿着盏灯烛,在床上支了张小凳,烛光照在东子背上。
他健硕紧实的肌肉上横亘错杂的血痕交错,苻秋一面倒药粉,一面观他表情,见东子面无表情,才拿手指细细推开。心说,他这婆婆大人下手够重的,但不好说出来,嘴唇贴着他的背,轻轻吹气。
东子一手握着苻秋的手,低声道:“不疼。”
“真的?”苻秋手指一重,便听东子冷抽口气,讪讪道:“骗朕是没有好果子的。”
东子低声笑了,坐起身,让苻秋给他披衣,把人抱在身前,轻将铺在床上的衣服都收起来,俱是一些小孩穿的衣服。
苻秋纳闷道:“这是啥?你娘都说什么了?”他转了转眼珠,心生不祥,忍不住问:“不是逼你去成亲生儿子罢?”
东子不说话,把衣服叠好丢进床边一口大箱子里。
苻秋登时急了,要转过身去,又转不过去。
“朕不许!”
“不许什么?”
“不许你娶妻。”
东子嘴角弯翘,却没说话,把衣服都折好放好之后,随手把盖子翻过来,不能躺着,便坐着,一只手搭在苻秋腰上。
苻秋还没转过身去,忐忑不安地扭来扭去,一只手被抓着,另一只手反抬起去摸东子的下巴,他声音很轻——
“你许过朕不娶妻的,欺君之罪……”
“诛九族?”东子问。
“你……”苻秋眼圈发红,血气上涌,反手抱着东子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我连江山都不要了,你要是敢娶妻,朕就亲手割了你的……”
“什么?”
“那个。”
“……”数日未曾开怀笑过的东子忍不住微笑起来,亲了亲苻秋的耳朵,令他转身过来,深邃双目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手捏着皇帝的下巴,亲苻秋柳叶般的细眉,亲到眼睛时,苻秋闭着眼,睫毛颤个不停,嘴巴里还絮絮念叨:“朕不许你娶妻,你就不准娶。”
东子唇碰了碰他的鼻子,二人鼻梁相触,蹭了蹭。
“你要实在喜欢小孩,我们可以抱一个无父无母的来养。”苻秋模糊的声音被堵在口中,觉东子嘴唇发凉,但吻着吻着渐渐热了。当脖颈传来刺刺的扎人触感,苻秋忍不住推开东子的头,看他胡茬发青,数日不见,憔悴非常,又觉得心痛难耐,倾身吹去蜡烛。
黑暗里,苻秋紧紧抱着东子的头,察觉胸膛一股湿润,轻轻以手抚摸他的头,绕过耳朵,抓了抓他的耳垂,摸他的下巴。
而东子则在他身上嗅个没完,眼泪在寂静无声中滚落。苻秋深吸一口气,令人窒息的黑暗里,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毫无前奏的进入让他不住抽气,却隐忍不发,只抱着东子的头,任凭他打开自己。
苻秋想抓着个什么,一摸到东子背上似渗出了血,便即松手,只肯咬牙忍耐。
东子把苻秋两手扯起,令他抱着自己脖子,将头埋着,半晌方才抵在他耳畔,沉声道:“疼么?”
苻秋大窘,脸孔发烫,十指在他颈后绞紧。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啊啊……唔。”
湿漉漉的头发粘在东子胸膛上,他忍耐地将鼻子贴在苻秋颈侧,牙抵着苻秋的动脉。
苻秋心底一凉,几乎以为东子想咬断他的脖子,一时间身后又袭来难以言喻的痛楚,脖子上牙齿改换为冷漠的嘴唇,磨蹭间亲昵非常。
外头熊沐哼了哼小曲儿,摸了摸耳孔里的花生,小心把它抠出来些,免得真掉进去。
半个时辰后,院子里重亮起灯,自屋顶望去,东边天际略有点发白,天空薄亮。
“皇上,今儿还上朝么?”君王从此不早朝呀不早朝。熊沐心头慢悠悠哼着。
“上。”苻秋声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
东子替他收拾干净,挽发,摸了摸他的眉毛。
苻秋匆匆道:“发完丧赶紧回来,朕还要与你共商大计。”随即凑过去亲了亲东子的嘴唇,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知道了。”
“人的一生,总有一死,你爹和你娘能葬在一处,也是幸事。”苻秋复又亲了亲他微微渗汗的鼻梁,眼神闪闪发光,神情羞窘,“我死的时候,能同你葬在一处,就什么也不求了。”
熊沐背着苻秋,如同一只灵敏的鹞子,翻上墙头。
东子捞起袍带,轻系于腰间,那两个人的身形转眼就看不到了,他吁出一口气,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还有几天要守,他心头数着,原本对私奔一事的不安似都随这一夜烟消云散了。即使在黑夜里,他也没有没有错过苻秋隐忍的,心疼的神情,他那样怕疼的一个皇帝,会怕他要娶妻生子。
“啪”一声衣服甩在搓衣板上,东子一面搓衣,一面隐约想起流放在外的那几日,他娘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给他爹洗衣时脸上的表情。粗布麻衣,不以为苦。
十日后早朝,东子重新立于朝堂之上,底下跪着的大臣中唯独少了他父亲。
朝后,承元殿内。
苻秋赶着批折子,自天亮至天黑,他只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处理政事得心应手,一日三餐皆在承元殿中用。夜夜在承元殿待到三更,小睡至四更,五更上朝。
腊月初雪,八王爷苻容被赦为庶人,太后病故。
凤栖宫重兵把守,禁止外臣出入内廷。
冬天的一个晚上,漫天疏星撒落,苻秋步入淑兰宫,叫人在后院摆酒,他屏退左右,只留了东子和熊沐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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