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有匪》第72章


墨沉香接着又皱着眉道:“可才元婴修为,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煞气”
她设结界锁住地上的血迹,打算回僬侥与人从长计议,忽地察觉到什么,探手往虚空一抓,一团黑影顿时跌落到她脚前。
“这”她打量着那那团黑影,正考虑要怎么处理,紧接着就听到钟明烛咦了一声,冲上去对着那黑影就是一脚,用了十成力道。
若是凡物,怕是要被她一脚踢断气。
“好哇!得来全不费功夫!”只见她怒气冲冲瞪着那团黑色,踢了一脚似乎还不解气,又跨上去想再踩几下。
“稍慢。”墨沉香拦住她,“你认识?”
“这”仿佛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人,钟明烛怔了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指着那团黑影道,“就是这畜生,伤了我程师兄!”
原来那竟是当日害她没能逃掉的火狰。
如今它身上没有火焰缭绕,除了头上那角,看起来就和寻常黑豹无异,被钟明烛踹了一脚后,它马上张开嘴,却是咬住她的裙摆往一个方向扯。
“你去当狗了吗!”以为它要咬自己,钟明烛已招出朱明帖摆好架势,结果被它这一扯险些一头栽倒,怒气顿时又蹿高不少。
墨沉香打量了那火狰一会儿,忽地开口道:“跟它走。”
“什么?”
“它在领路。”
火狰似乎听得懂人言,听墨沉香这么说,当即送开口,往一个方向奔去,在山腰一块岩石前停下。
钟明烛和墨沉香紧随而至,只见赤红色的火焰自那火狰身上腾起,它过去将那岩石顶开,后面露出青黑色的铁板,不一会儿,那铁板就在火中融化,后面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是黎央。
一道伤口从左肩至右腰,再深一些,就能将她劈成两段。
第四十一章() 
黎央性命垂危,金丹尽毁,只勉强维持一口气,钟明烛见了她还是有气,很想把上次没能做成的事尽数做一遍,可担心自己上去一脚就把那最后一口气都踢散了,只得忍住。
如果没猜错,黎央极可能知道些什么。
或许有关黑水岭的妖兽,又或许和那修士有关,不管怎样,她现在都不能死。结合前后所见所闻,她心中其实隐约有了一个猜测,只是需要黎央确定才行。
于是在墨沉香给黎央疗伤时,她转而打量起那块青黑色的铁板来。
是金属质地,却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种,最为神奇的是能够令化神境界的墨沉香都无法察觉此处藏了人。
她摸了摸,又叩了叩,触感平滑冰冷,声音清亮无浊,但这两点看,就是上乘的良材,她又拿出一枚朱明帖,用棱角在上重重一划。
赤金乃此界最为坚硬的金属,其他铁器与赤金稍有磕碰便会损毁,可她这一划之下,那青黑色的铁板上竟没出现任何划痕,连头发粗细的一线都没有。
果真是奇物,她看向双目紧闭的黎央,心想待她醒了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墨沉香给黎央服下救急的药,又渡了些灵力为她修复金丹,之后便带上她一起前往僬侥,黎央的伤势太重,她只能暂时稳住,要救命,还须得去僬侥寻精通医术的修士才行。
路上,墨沉香细细打量了一会儿黎央,忽然开口问道:“她为什么会伤你师兄?”
语气平淡,钟明烛却从中听出了疑,想来也是,共处的几天,她一个字都没提到过什么师兄,如今突然为他打抱不平,能至化神境界的各个都是天资过人的人中龙凤,哪能会不起疑。
于是她摸了摸鼻子干巴巴笑了两声,省去一些细节——比如说想也不想就供出柳寒烟下落——简单道出了阳山那场非常不愉快的相遇。
“这人自称叫黎央,来自朔原,领了三个人向我打听柳寒烟师姐的下落,我本以为他们是柳师姐的朋友,结果说完后他们就翻了脸,若非有云中城的高人路过,我怕是难逃一劫。”这番话随口编排而来,还能做出十足逼真的委屈腔调。
才说完,那只火狰就冲她低吼了几声,她就当没看到,继而道:“到僬侥后我发现程师兄被烧成重伤,问过师伯后,便猜定是这畜生下的毒手。”
“原来如此。”不知墨沉香是没能听出她这番话真假参半,还是听出了而不打算细究,听了那番话后她便继续打量起黎央,眉头紧锁,眸色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她看得太久太专注,叫钟明烛不禁好奇起来,问道:“你认识她?”
“我不认识她,但我认识她脸上的图腾。”
钟明烛这才察觉,原来墨沉香看的是黎央脸上的图案,她此前见了只觉得像是什么部落的图腾,至于到底是什么就看不出了。
没什么规则,弯弯绕绕的,有点像莲花,但又太长了一些。
“这是什么图腾?”
“若我没记错的话”墨沉香沉吟片刻,眸中似有黯然一闪而逝,“我曾在在她那见过相关记载,这图案是流火,是涿光山火正一族的族纹。”
“火正?”钟明烛惊道,“那不是上古那个为天帝掌管火的人吗?”
又是一个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名字。
火正确切来说不是人名,而是官职,劫火浩劫平息后,天帝将御火之术传授给火正,火正再将其传于众生。
“火正非神,而是修炼登仙之人,他的后人承火正之名,如今便隐居在涿光山。”墨沉香解释道,稍后又道,“这些是她告诉我的,可能只是哪里的传说。”
她仍是无法坦然道出陆离的名字。
钟明烛倒是无暇在心中冷嘲热讽,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倒是没怀疑真假,这些与她所知的恰好能对应起来。
火狰驱使的是劫火,黎央是上古火正的传人,可谓天衣无缝。
再者她都亲眼见过若耶这样的神裔了,火正后人也算不上多么匪夷所思的事。
——就不知道柳寒烟偷了什么东西,能让这隐居数万年的部族重现于世。
只过了不到两天,僬侥那巍峨的城墙再度出现在钟明烛眼前,因为有化神高手前来,守卫一早就在城门前等候,叫钟明烛好好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狐假虎威。
进城后,墨沉香在僬侥一时也找不到什么擅长医术的人,听说天一宗有丹药一脉的大弟子在,便径直与她一起去了天一宗弟子的居所,事出紧急,连拜帖都省了,她在门口等候,钟明烛则进去通报。
这次云逸也在,见了钟明烛还没来得及嘘寒问暖一番,就被她一句“墨沉香在外面”噎得脸色发白。
——你怎么和墨前辈在一起?
——这话听着怎么像墨前辈要登门踢馆?
——连他都要尊称一声前辈,你这后辈师侄怎么直呼名字脸色都不改一下?
他都不知道该先说什么好,怔了怔,只得苦笑着先去迎接贵客。
天一宗虽然是天下第一仙宗,但遇到化神境界的前辈高人,还是须得小心谨慎的。
很快,他就急匆匆领着墨沉香进来,驮着黎央和火狰的白犀紧随其后,云逸平时做什么都不紧不慢一副温吞样,而今倒是显露出雷厉风行的一面。客套寒暄一概略过,叫来程寻三言两语吩咐完和墨沉香一起去了议事厅,屏退了其他所有人,顺带还多设了一层结界。
“原来宗主也会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钟明烛新奇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自言自语道。
她印象里云逸总是挂着和善可亲的笑容,有些悠哉,有几次抓到她在大言不惭却还是笑呵呵的,还关照她这些话不要给其他峰的师伯听到。
而今他面上却尽是严肃凝重,甚至有种高高在上的凛然感。
——果然是宗主呢。
钟明烛后知后觉如此想。
她在庭中站了没多久,风海楼就找到她,一过来就问她去哪里了,原来她离开没多久这里就收到了木丹心的传信,称长离安然无恙,稍后会前来僬侥与他们汇合。
还真是白跑了一趟,钟明烛顿时满腹牢骚,然而无人能诉说,只能接连叹气,抱怨了半晌,最后在心中痛骂起程寻来。
欠你钱了吗?摆着张臭脸给谁看!
稍晚些时候,云逸单独将钟明烛唤去,叫她把下山后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一遍,包括为何会招惹到百里宁卿,如何发觉那些说书的修士以及与黎央的过节,还让她把地穴中那些散修布下的觅灵阵画下来。
钟明烛照例略过可能对自己不利的部分,好在那部分的影响微乎其微,省掉也不至于出现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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