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宝天下》第87章


“这是今早才做得的藕粉桂花糖糕,许大哥请吃吃看。”
又取出一双纤细银筷,曹灵儿微笑着递向许鼎。
胖子道谢接过,就见银筷虽非簇新,却是净亮异常。
接着端起食盒、伸筷其中,向中央的一枚小糕轻轻一夹。
“哒”
便好像点中一团既柔且韧的浆团,初极绵软、筷到糕陷,但糕皮才轻轻凹下、又有一股q劲自内弹出,稳稳撑住筷尖、好似“内力”一般。
“好!”
白案江湖,在味又在形。
虽未入口,许鼎已为筷间糖糕击节叫好。当即再不磨蹭,夹之入口、囫囵咀嚼,就觉有无数桂枝在舌上摇曳生花、吐香萃甘,又似钻出一段又一段嫩藕化为丝丝甜浆、涤荡喉间、味美难言。
“好!好!好!”
连吞三枚藕粉桂花糖糕,许鼎直吐出三个“好”字,赞不绝口。
“许大哥谬赞了。”
浅浅一笑,曹灵儿又从包中取出一只水壶。便以盖为杯,为许鼎新斟上一碗热茶。
旦见茶汤黄亮、香浓不涩,胖子即双手扶杯、轻吹热气、小口饮之。
而就是这简单的一啜一饮,却让曹灵儿见之起愣。
仿佛蕴着某种难言古雅,许鼎的饮茶之姿既文正循礼、一丝不苟,又隐隐流露一片自在风流、挥洒自如。实与常人的牛饮之法大相径庭。
“六安瓜片?”
饮过一口,许鼎看向曹灵儿。
“是。”
这时曹灵儿才回过神,点点头。
“‘扬子江中水,齐山顶上茶’,李谪仙亦对‘瓜片’多有褒奖,足见不凡。”没有在意对方失神,胖子说笑着又轻啜茶汤:“刚才吃了桂花糕,现在又饮六安茶,真算是又一席‘小红楼宴’啊。”
“谈不上‘宴’,不过午间小点罢了。”
曹灵儿轻轻摆手。
“我听说‘瓜片’历来俱是贡品,又兼本朝有大别山情结,一年出产多数都进献京中枢密院。你这当年的六安新茶实在难得哪。”
将茶水饮去大半,许鼎放下杯子,似赞似疑。
“许大哥能品出是今年新茶,足见平日也未少喝哪。”
接回茶杯,曹灵儿却未直答,反似笑非笑对了一句,涵义“深刻”。
“哈哈!好,我不过问,你也不必讲。咱们只管吃喝。”
与曹灵儿大眼对小眼瞪视片刻,胖子忽大笑而起,仿佛遇到大乐事。
“是。”
曹灵儿亦掩嘴莞尔。
笑声中,某种小默契在两人间无声立起。
“小曹,你是去金陵游玩?”
笑过一阵,气氛进一步融洽,胖子又挑出块桂花糕吃了,随口道。
“工作。”曹灵儿摇摇头:“我是金陵大学的文学系讲师。”
“大学讲师?”吃了一惊,胖子瞪瞪眼:“你不是‘红楼菜’大厨吗?”
“呵,那是副业,每年寒暑假时趁空‘打工’而已。”
曹灵儿轻声一笑。
“哇,厉害!”吞下口中糖糕,许鼎直竖起大拇指:“超级厉害!以‘文气’蕴‘烟火气’,难怪你的红楼菜能这般精致脱俗、元韵饱满。”
“许大哥说得太夸张啦。”
不是没听过旁人夸赞,但如许鼎这样一语道破心中得意处的还是绝无仅有,所以虽谦逊着但曹灵儿已生出些许知己之感。
“许大哥呢?是去金陵办事?”
“探宝我去金陵探宝”
把食盒中的最后一块糕点吃尽,胖子笑吟吟道,并不掩饰。
“探宝!?”
曹灵儿当即一惊。
“对。”
于是,许鼎把此前故事大致一说、去枝存干,又拿出金牌给对方过目。
“竟有这般原委,实在曲折离奇呢。”拿过金牌看下,就小心还给许鼎,曹灵儿又是赞叹:“若说以‘四象’喻金陵,也合情合理。可见太平天国宝藏的确可能仍收藏在石头城中。”
“恩,线索就是这样。但要真正找到东西,却不容易啊。”
胖子一拍金牌,重收入怀中。
“对了,之前与许大哥一起的三位姑娘呢?怎么不见同行?”
点点头,曹灵儿忽又问道。
“她们啊一个回了亚美利亚、一个回了湾湾,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怎么了?”
“没怎么,有事来不了。”
无声轻叹口气,许鼎摆摆手。
“这样啊”看着胖子,曹灵儿若有所思,继而道:“这样的话,不如我帮你一起寻宝吧?”
“你?”
胖子一愣。
章一一零 论金陵() 
“怎么?不欢迎,还是信不过?”
曹灵儿当即抬头一笑。
“不敢不敢。”刚才能直言相告,便不存在这些心思,许鼎也是一笑:“现在不是开学了嘛,怕耽误你上课。”
“不会。我开的是古文学选修,下月才开始。”
曹灵儿摇摇头。
“那好,有你这个‘土著’帮忙,一定能省力许多。”听对方这么讲,胖子也不再磨蹭,就笑应下来:“如果真找到了东西,也分你一份当嫁妆,哈哈!”
“呵呵,好,那可先谢过了。”
曹灵儿也是爽朗,亦欢笑起。
如此又谈过几句,列车已到达金陵站。
下了车,经曹灵儿推荐,胖子前往金陵大学的校办招待所落脚。其房间虽不大,却胜在干净卫生,且价格颇实惠。尤其招待所地处校区内,不时有成群美女徜徉经过,实是单身男士投宿好去处。
而作为大学讲师,曹灵儿在金陵大学亦分得一间单人教师宿舍。距离招待所也不过五分钟路程。
当晚,就在宿舍里,曹灵儿精心烹制了几道淮扬风味小菜为许鼎接风。直吃得胖子大赞不已,最后竟连盘子都舔得光亮亮,全不用洗洁精再去油。
食毕,曹灵儿收拾去碗筷,又泡上新茶。却非白日的“六安瓜片”,而是一盅黄山毛峰。
毛峰又名徽茶,产于徽郡黄山。因新茶白毫披身、芽尖峰芒,故取名毛峰。乃华夏十大名茶之一。
“好茶。”
毛峰的茶汤清碧微黄、雾气结顶,入口醇甘、触鼻如兰,直让才饱佳肴又品名茶的许鼎满足异常。
“许大哥,你说这‘面水靠山’四言,究竟是面得哪片水?靠得哪座山?”
对面,一身居家服的曹灵儿靠坐椅上,把玩着金牌,眉梢皱起。
“这可难喽。”许鼎习惯性地从兜里摸出包烟,想想不对,只放在鼻下深吸一口,又塞回去:“金陵城这么大,到处涵山纳水,能凑成‘面水靠山’格局的的地点实在太多。”
“的确。”
曹灵儿放下金牌,亦是无奈点头。
“呵,先不说其他,光是紫金山、石头城、玄武湖、秦淮河,就已有两山两水相对。”许鼎放下茶杯,继续吐槽:“若再算上鸡鸣山、莫愁湖、雨花台、甚至北边的长江水啧啧‘面水靠山’当真要查死人哪。”
“没办法,金陵自古便是形胜之地。不但四象俱全、更兼表里山河,当真是帝王宅地。连诸葛孔明看了都心动,劝孙仲谋在此立都。否则祖龙当年也不必命人开凿方山,使淮水流贯金陵,散其王气,又把金陵改称秣陵,取了个‘草料场’的‘贱名’。”
曹灵儿轻叹口气。
“哼,那不过是始皇帝被方士蒙骗罢了。”
谁知,胖子并不同意所谓金陵乃帝王宅地的说法,面露不屑。
“哦?那许大哥的意思是?”
曹灵儿也是一愣。
“华夏自古就有风水一说,实乃天人合一的大道理。但无论是观一朝一代的帝王龙气,还是看一家一户的家居格局,都不能只看小处、而望了大局。”说着,许鼎直伸指入杯、粘了些茶汤,就在桌上描画开来。
“从一城一地格局说,金陵的确是福宅之邸。既有虎踞龙蟠,又得四象护持,这般局面在整个华夏都是少见。所以古今多少星羽僧道都将此地视作‘帝王家’,并非无理。”
一边说,许鼎一边在桌上画出了一幅金陵轮廓,尤其用两瓣茶叶一左一右重点摆出紫金山与石头城。
“既是这样,那怎么”
看看茶汤图,又听许鼎这般讲,曹灵儿越发不解。
“可若是跳出金陵一地,放之全国再看呢?”
忽然,胖子又伸出根指头,在更大范围内再次勾勒。
仅仅数笔,轮廓便明,显出的是华夏周舆图。
“你看,若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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