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娘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还是要把实情告诉宋秋娘:“如果我说,这次邓芬宁得以揭穿,也多亏了孟潭,你是不是还对他抱有怨恨?”
“啊?”宋秋娘愣住了,孟潭怎么还参与这事了?
“你以为那周大人是那么好请的?遇到这种事,躲都来不及,怎么还往前送?”宋夏娘眼里透着鄙夷,“要不是孟潭借着他父亲的旧情,再三求了去,只怕周大人的脸我们都见不着,更别说请他一起作证了。”
“这是怎么回事?孟潭与周大人有何关系?”宋秋娘不解,心里突然升腾一丝丝莫名期待。
“孟潭的父亲生前是府衙的师爷,因公而亡,周大人欠着孟家一份情,孟潭背着他母亲,亲自求到周大人面前,用了他父亲的那份情才算是把他请来了。”宋夏娘边说边瞧着宋秋娘的脸色,“其实,孟潭也出了不少力了,想来对三妹妹还是有情的。”
宋秋娘低垂着头,“可要不是他之前闹着退亲,也不会让二姐姐受伤害,再怎么着,我跟他也没办法了。”
“就退亲这件事而言,他确实做得不对,一个男子汉,没有主见完全听从家里的意思,想来以后你嫁过去,他也护不住你。”
宋夏娘想起之前孟潭曾提起他母亲对秋娘的不满,不顾儿子的意愿非要退亲,想必在家也是个强势要强的。
宋秋娘叹了口气,“他对还是不对,都与我无关了。”
“再怎么说,他也出了一份力。善始善终,如果三妹妹确实对他没意思了,也该跟他说清楚,是不?”宋夏娘眨了眨眼睛。
“就是,不然他总是跪在家门口也不像样子。”宋冬娘难得说了句合时宜的话。
宋秋娘犹豫了片刻,手揪着帕子扭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好吧。我这就去跟他说清楚。”
宋夏娘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嗯,早点解决对大家都好。”
宋秋娘所说的现在就去,在她纠结中又过了一两天,纠结第二日下午才算是踏出这一步。
“三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守门的婆子见着素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宋秋娘,甚是惊异。
宋秋娘还没开口脸就红了,声音低的像蚊子嗡嗡似的,“出去,有点事。”
守门婆子还欲再多问两句,宋秋娘就落荒而逃了。
“估计是被谣言闹的,三小姐胆子好像更小了”
守门婆子嘴里念叨着,重新坐下来打盹,也就没再看宋秋娘去了哪儿。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把孟公子叫到府里说话吧。”翠儿思来想去,觉得贸然出去不妥,“二门的老婆子不知道咱们去做啥,可那守大门的小厮却是知晓孟公子就在门口跪着的,要是看到咱们出去,指不定又该传流言了。”
宋秋娘绞了绞帕子,咬着嘴唇,“不,咱们就在门口说清楚,若是有人经过,也可以代为作证,我就是要跟孟家撇清关系。”
主子说得坚定,翠儿叹了口气,“那好吧,小姐,咱们可得长话短说啊。”
宋秋娘幽幽飘了一句:“你觉得我现在跟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大门外,孟潭跪着不起,秋日的凉风吹打在他身上,显得如此萧瑟。
“孟公子,你还是快回去吧,我们家小姐不会见你的。”门口的小厮已经劝了他好几天了,他仍是每日都来。
“不,我一定要见到秋娘,跟她说清楚。”孟潭的脸上都是坚毅。
“吱呀”一声,门开了,走出来的是女子的身影。
“三,三小姐?”守门小厮看到来人正是宋秋娘,嘴巴张大的都闭不拢了。
“大三,你快过来,我跟你说点事。”翠儿招手,示意看门小厮往边上站。
看门小厮看了宋秋娘和孟潭两眼,立即配合地走了过去。大门正前方就只剩下宋秋娘和孟潭两人。
孟潭在看到心上人那一刹那,已经不自觉站了起来,想要靠近,却又怕唐突了,只得原地站着,痴痴叫了一声:“秋娘,你,你可还好?”
宋秋娘眼圈一红,“你还好意思问?之前谣言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你怎么不来问这句话?”
孟潭心一紧,“秋娘,我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太懦弱了,才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既然知道对不起我,那你何苦还来?不都让人退亲了么?咱们也再无瓜葛了,孟公子,请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你!”宋秋娘难得说狠话,憋着气不带停地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秋娘!”孟潭情不自禁上前两步,“你别走。”
宋秋娘回过身,“孟公子,咱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请别再这么称呼我!”
“秋娘!”孟潭执意不改称呼,“之前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可是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也不曾改变过,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辜负你了!”
宋秋娘听着孟潭的告白,不自觉脸红心跳,那种悸动的感觉让她深深暗骂自己犯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说道:“孟公子!这次的事情不止是牵扯到咱两,还有我们宋家,我二姐,你觉得我能置我二姐的感受不顾,嫁给你么?”
“二小姐说过,她不介意的啊”孟潭以为看到了希望。
“她不介意,我介意啊!”宋秋娘猛地仰起脸,“你知道么?我二姐的连被毁了,再也恢复不了了,每一次我看到她,就会无比责怪自己,怎么就害了她呢?我怎么补偿她,才能弥补我犯下的错误呢?”
“秋娘”看着宋秋娘无比自责的神情,孟潭心疼不已,“我们一起补偿她好不好?如果她以后无依无靠,我们一起来照顾她?好不好?咱们一起还她的人情。秋娘,求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吧,咱们两人一起,一起补偿二小姐好不好”
自打宋夏娘回来,宋秋娘内心就无比煎熬,每看到她一次,就要增加一分负罪感,却偏偏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从出生以来,宋秋娘还没感受过这样深重的无力感,那种感觉简直让她无比厌恶自己。
孟潭的这番话,就像一个小锤子,捶开了她一直压抑的内心,又似乎给她指明了一个方向,如果自己不能去做点什么,可以找一个人一起,两人努力总是能为宋夏娘做点补偿吧?
第七十五章()
抑制不住的情绪,让宋秋娘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怎么补偿?你说怎么补偿啊?那么漂亮的二姐,变成这样,以后她怎么办?谁来娶她?你说啊?你说啊!”
孟潭被宋秋娘的质问弄得有点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才挤出几句:“我,我,有好多同学,都是品学兼优的,总有不介意外貌的”
宋秋娘仍是哭,“那要是没有合适的呢?不介意外貌的男人能有几个?总不能我二姐毁了面貌就要将就渣男吧?”
“那”孟潭挠头,“不嫁也没事。我,我努力学习,争取秋闱中举,等有了一官半职,有了俸禄,就算是二小姐不嫁,咱们养着她就是,这样行不啊?”
宋秋娘心里才算是好受些,稍微止了止抽泣,“那也得看我二姐愿不愿意。”
虽然还是挑刺,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孟潭难得听出了细微差别,一时高兴,就忙不迭保证:“秋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挣钱,让你和二小姐都过上好日子的!”
“你这个不孝子!亲娘在,不孝敬亲娘,倒是跑到无关人家献殷勤,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孟母悲亢的声音打断了孟潭二人的对话。
“娘!”孟潭惊起,“您怎么来了?您不舒服还不多在床上歇歇?”
孟母三两步走到孟潭面前,冷了脸责骂:“我怕我若是再躺下去,只怕你就反了天不知道做出什么事了!”
“娘,您这是什么话!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孟潭眼角瞅见宋秋娘被孟母的气势吓得缩了缩,不禁有点不高兴。
“你偷偷跑去找周大人,让他看在你父亲因公殉职的份上帮忙宋家,你以为我不知道?孟潭!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拿你父亲来说事,就是为了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你难道不觉得丢脸么?”
“谁说我们小姐不检点了!”翠儿不忍看自家主子畏畏缩缩的样子,站出来护在宋秋娘面前,“这位夫人,我们小姐现在可是清清白白的!之前的谣言都澄清了!麻烦您说话多注意点!”
“翠儿,你快别说了。”宋秋娘怕多事,扯了丫鬟的袖子哀求。
“你是什么人?不过是下人而已,主子们说话你插什么嘴!”孟母被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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