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总想清理门户[重生]》第59章


武陵快马加鞭了整整一天,带着士兵才赶到了战线前沿。
战场上硝烟弥漫, 尸体横陈, 显然是刚刚才经历了一次战争的洗礼。武陵立刻与陆长年和秦既明碰头,命令士兵修整伤势, 将重伤的战友带回沙城治疗, 剩余的按照地形摆开防卫阵势。
陆长年和秦既明都受了伤, 连日的作战顾不上洗漱, 整个人看上去尤为狼狈, 但好在精神不错,受的伤影响不大。
武陵对付胡人有作战经验,秦既明和陆长年对视一眼, 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相信他,听命于他的调度。
当晚, 秦承平自戕的消息通过各种方式传到了前线,沈故在安营扎寨的时候听手下的小兵讲了这件事,当即吓了一跳,死在了医药署,这要说起来宋霁定是逃不了干系,他思来想去,将手头的活儿推给了叫苦不迭的小兵,转身跑去找秦既明。
秦承平是他从军营附近捡回来的, 跟宋霁无关,这件事他得告诉秦既明才行, 否则日后追究起来宋霁可能会被问罪。
他这么想着,加紧了脚上的步伐。
由于一场战役刚结束,两方稍作休整,天色也渐晚,士兵们都在搭简易军帐以供休息,他路过的时候大部分军帐都还在搭,只有陆长年的军帐搭得尤其快,里面烛火已经点了起来,两个正襟危坐商谈的人影映在了帐布上。
沈故本是路过多看了几眼,风刚好吹起了营帐门,他刚巧瞅见了里头的人。
一个是陆长年,另一个……是胡人,胡人的使者。
沈故浑身一凛,仿佛一盆冷水从头灌下,他深吸一口气,趁着夜色,悄悄绕到营帐背面,轻手轻脚地靠近。
“托亚是个弃子?”他听见陆长年的声音响起,如往日一般熟悉,语气却阴冷地仿若陌生人。
“首领以托亚为诱饵,引开主要兵力,”使者用着蹩脚的口音道,“主要兵力好单枪直入中原,所以在这战场上的所有人……”
低低的冷笑声传来,分不清是谁的,却让人毛骨悚然地战栗起来。
沈故无意识地咬紧了牙关,他必须得快些离开,把这消息告诉秦既明,脑子是这么想的,可身体却因为震惊过度而麻木地不听使唤。
他努力地挪动脚步,一寸寸往远处挪去。
蓦然,啪嗒一声响在宁静的夕阳下,仿佛一颗投入了平静湖面的石子,泛起了寸寸波纹。
他踢倒了帐门前架篝火用的木柴。
月上梢头的时候,军帐都搭建完毕了。
秦既明咧着嘴让暗卫上了药,心里还在思忖秦承平的死。
秦承平的失势在他预料之中,但却未免快得有些吓人,他竟走了没两天就咽气了,这些年他为了击倒秦承平殚精竭虑,步步为营,可现在却总让他有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憋屈感。
好像大学那会儿为了考试熬夜整整复习了一宿,结果第二天老师说,这场考试开卷。
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一切来得太快,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定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可这人做这些绝对不是为了便宜他。
“主人。”蓝一上完药退后一步,递上一封信,“公主在京中来信了。”
“小白?”秦既明接过信,展开。
京城的局势同他来时一般紧张,秦既白还在禁足中,这封信是悄悄寄来给他的,但也由于禁足,宫内的纷争暂时伤不到她这边,加上有暗卫的保护,她的处境还算安全。
秦承兴伤愈回朝了,朝堂上分成了鲜明的两派,一派是秦承兴原先埋下的棋子,现在纷纷跳出来默默支持秦承兴即位,另一派是丽贵妃的人,正与秦承兴博弈较量,但显然已经力不从心了。
但很奇怪的,宫中的氛围并未因为倒向秦承兴的局势而缓和,御林军、京郊守卫军几乎是剑拔弩张的,宫中时常能看见侍卫提枪巡逻,处处一股肃杀之气。
“秦承平都死了,还有什么后招……”秦既明揉着眉心烧了信笺,“真是死都死得不安生。”
屋外有人要觐见,蓝一悄悄退到了暗处。
秦既明撩起帘子,见是秦承远顶着一张狰狞的鬼脸,他这张脸本来被烧得就够吓人,战场上挂彩沾了些血,冷冷的月光这么一照,秦既明差点没一拳揍上去。
秦承远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被揍,大摇大摆地进了营帐,“秦承平死了。”
“我知道。”
“但武陵却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秦承远道,“你不觉得奇怪?”
“我早就说了奇怪。”秦既明皱眉,“秦承平死了,除了把这摊浑水搅得更浑之外,毫无用处。”
秦承远拧巴着个眉头刚要开口,就被秦既明阻止了。
“你这脑子,张口闭口就是杀人杀人,把所有人都杀了,别开口了,糟心。”
秦承远:“……”
这时候陆长年从帐外进来,意外地瞟了秦承远一眼,“陈远?”
“孤让他来的。”秦既明道,“陆将军可有什么吩咐?”
“末将想找三殿下商量一下今后的对策……”陆长年看了他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赶走秦承远的意思,便只得接下去道,“如今这么多天的仗打下来,双方都已疲乏,但在这节骨眼上我方武将军的军备到达,因此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有利。”
“既然如此,不如将武将军一同叫来商议?”秦既明道,“先前虽然有些嫌隙,但既然上了战场,所有的目标应当是一致的。”
“武将军带人去巡逻了,方才末将也劝过他,他却执意要去,”陆长年失笑,“末将的对策还未计划周全,故而先来找三殿下商量了。”
他顿了顿道,“末将以为,按照托亚的性格,眼看兵疲力竭,他不会选择且战且退,等待军备补足,更愿意鼓足士气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故而接下来的战斗可能对方的攻势会极其猛烈。”
秦承远在一旁插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秦既明瞪他一眼,“闭嘴。”
陆长年略皱了皱眉,又道,“正面迎击我们不划算,且战且退,将胡军引到大漠腹地里。”
“腹地啊,”秦既明摸着下巴,“陆将军是打算在腹地周围的山上藏上士兵,请君入瓮后一网打尽?”
陆长年点头道,“不错,三殿下以为如何?”
“陆将军这不是计划得很周全了?”秦既明笑了,“孤没什么意见,只是何人来引托亚入腹地呢?”
陆长年还未开口,屋外便有小兵拖长了嗓音呼喊着,“将军,三殿下,有急报!”
三人走出营帐,见报信兵一路远远跑来,身后跟着个驮着尸体的小兵。
“前线武将军已经与胡人交手了!”小兵气喘吁吁道,“武将军已经派了沈都伯所在的小队出击,现在属下只找到了沈都伯的尸身,其余人下落不明!”
“交手了?”秦承远一惊,上前把小兵背上的尸体翻过来,沈故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这不是有人选了吗?”陆长年朝秦既明微微一笑,“托亚与二殿下和武将军有旧仇,如今武将军正是引敌深入的最佳人选。”
秦承平死得很干脆,后事却是个难题,他死的现场只有杨寄柳和宋霁,在苏瞻洛的帮忙下才把这事儿摆平。
前脚刚松一口气,后脚薛子安就差人来报,说杜乐章醒了,宋霁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秦承平生前暗地里勾结胡人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宋霁也不抱着多大的希望去见杜乐章,他能好起来就不错了。
推开门进了屋子,杜乐章已经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了。
“怎么样?”
“头太痛了,”杜乐章皱着眉,“这里是哪儿?”
“医药署,”宋霁放下手中的食盒,从中拿出一碗银耳燕窝羹,“这是寄柳给你的赔礼,你能自己端着吗?”
杜乐章点点头接过,“我总觉得有件大事儿要跟你说,但现在想不起来了。”
“你睡了太久,不急于这一时。”宋霁安慰道。
“现下情况如何了?”杜乐章一口一口地喝着,他头太痛,连话都变少了。
宋霁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跟他一件一件道来,秦承平死了,秦承远和秦既明去前线了,沈故和武陵带着粮草和战马前去支援。
“陆将军也去了,”宋霁想了想补充道,“现在沙城这里根本无人坐镇,只能靠前线了。”
杜乐章闷头喝着羹汤,脑子还是跟用药碾捣过了一般稀里糊涂的。
宋霁把了把他的脉,端来了一份安神的药膳,便不打扰他休息离开了。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身后咣当一阵清脆的瓷碗落地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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