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秦娇》第151章

秦九想了想，再度向那间禅房走过去。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也不会掉下馅饼。
秦九更令人相信，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
她觉得，自己与玄清非亲非故，对方犯不着帮她到如此地步。
“大师。”秦九看见玄清的时候，看见他在一株菩提，正在煮着茶水。
菩提树枝繁叶茂，挡住了他头上的大片光影，看上去倒是凉爽无比。
秦九问走过去，不请自坐。
“我有事想问大师。”秦九开门见山，不等对方反应，便出言道：“我想不明白大师为什么要帮我？这是赔本的买卖。倘若成功了，大师占不到半点好处。倘若失败了，我就更没什么好报答大师的。”
正是因为秦九觉得无利可图，所以才更加觉得奇怪。
因为无缘无故的她实在是受之有愧。
倘若是明码标价的买卖，那就好了。
“女施主言重了。”玄清倒是波澜不惊，“这不是买卖，是人情。”
人情。
这就更加无从说起。
秦九苦笑道：“大师，不要再打哑谜了，你好歹说出来让我安心。我现在四面楚歌，人间已经没我的容身之所，无处可去。在此时，能帮我的人已经不多了。就算大师不为，名不为利，也得告诉我缘由。”
玄清摇了摇头，却是死活都不肯再说一个字。
看见他这一副嘴唇紧闭的模样，秦九心中气闷，但是却也莫可奈何，因为她拿对方没有办法。
而对方不管怎么说，也是帮了她一把，即使不追究其原因，秦九也是该谢谢他的。
半晌问不出一句话之后，秦九也离开了。
她时刻在期盼着晁然的出现。甚至已经开始收拾东西，随时可以准备着跟她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小和尚说了，消息已经递出去，最早，他也是在今天晚上的时候才能够到这里。
秦九定了定神，一直坐在床榻上，望着前方发呆。
她总觉得有很多事情需要想，然后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团乱。一团乱糟糟的麻绳，理不出一个头绪出来。
身边的夜色逐渐变得浓厚了。
没有想到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天。
等到房间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秦九才惊觉，原来天已经黑了。
她有些失望。
此时晁然还没有来找她，让她在这等待的过程当中可谓是度日如年。
所幸，这一天的沉默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玄清的人情不是欠她的，那么就是欠晁然的。
在当时她跟随秦珏来此处办公的时候，就曾听秦珏说过，玄清大师好像有意在包庇那个嫌犯。
也正是因为玄清闭口不谈，所以当时，秦珏才查无可查。
玄清跟晁然什么关系？
秦九微微皱眉，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她走到圆桌旁边，争抢到手，喝一杯，却突然听见有一声轻响。
那是石子敲击木块的声音。
秦九循声望去，发现原本大开着的窗户此刻有些晃动。
第204章　夜色（）　
看见此情此景，秦九不由得一愣，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在之前不久，秦九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
彼时，她还不像是现在这般需要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每天晚上，晁然都会过来找她，两人偷偷摸摸的出去。
接着，秦九反应过来，在此时她应该惊恐，而不是在缅怀过去。
她后知后觉的想要尖叫的时候，从窗口那里已经有一个人跳进了房间里。
来人一身蓝衣在这夜色当中看上有些朦朦胧胧。
月光从打开的窗户那里头散下来，披在他的身上，使得秦九能够看清他的脸庞。
“晁然！”声音带着惊喜，秦九此时忘乎所以，扑过去抓着他的手，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可终于等到你了。”秦九抽泣着说：“我等了你很久了。”
在屋内没有点灯，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秦九抬眸望去，发现对方也是一直低垂着眼眸，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也许是夜色太浓，也许这屋内的太昏暗，他的眼睛看上去比平时要漆黑几分。
秦九微微一怔，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晁然就把她抱进怀里。
这是秦九第一次跟他挨着这么近，她的脸庞死死地压在他的胸膛上，晁然的力道很大，秦九觉得有一些难受。
他身上有一种很清新的味道，并不是那股在寺庙里面，穿梭之后染上的檀香味。秦九莫名的想起了青竹，就如同他经常穿的那一身蓝青色的衣衫。
“你这是怎么了？”秦九小声的问了一句。
因为她觉得，此时晁然有些奇怪，想要把他的手给挣脱，但是到最后双手却是无力的垂下，她总觉得此时做这个动作是不适时宜的。
可是明明她应该是把他的推开的。
“你没事就好。”对方轻笑着说了这么一声，声音听上去轻快无比，但是却莫名的带上了一抹哑然。
因为秦九的脸一直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所以无从知道，在晁然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沁出了一点点的晶莹，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晁然倒是没有抱太久，很快就把她给放开。
当晁然拿出火折子，点亮桌子上的烛台的时候，秦九这才看清屋内的情形——当然主要的是看见晁然此时的模样。他看上去可真狼狈。
衣摆都沾染上了不少的灰尘，看上去脏兮兮的，头发也不是很整齐。
“你这是……”秦九有些惊讶，没想到晁然的模样比她现在还要不堪。
不过晁然倒是不在意。
“这一路上赶得有些着急。怕你等太久了，所以就赶紧骑着马上山来了。”
他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噜一口全喝下。
“这山上的尘土多，所以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你可千万别嫌弃我。”
听得出他是带着调侃的意味，秦九坐在他对面，片刻之后，拿出了一条手帕。
“你先擦一擦吧。”
她又怎会嫌弃？他一路骑着快马过来，看他此时的形容就该知道速度绝对不低。所以，那些纷纷扬扬的尘土，才会把天弄成这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晁然接过他手中的手帕，只是当秦九想把手给抽回来的时候，却惊觉，她的手腕被人捏。
嗯？
秦九微微用力，却发现根本就抽不动，她顿时红了脸。
“阿九，你没事真好。我真怕……怕你会出事，我就再也找不找你了。”
阿九，阿玖。
秦九对这个称呼极其敏感。她一时之间就怔住，有瞬间的晃神，就连手上的温热的触觉都下意识忽略了。
瞧见她沉默不语，晁然抿了抿唇，随后才再次开口。
“我……”晁然欲言又止，片刻之后，把她的手给放开了，“这次是我的过失，让你受委屈了。又不是我考虑不周，你也不会让别人发现了踪迹。”
“这不是你的过错。有心算无心，只要对方贼心不死，就总能够找到机会，钻了空子！”秦九语速很快，有点像是刻意掩饰着什么，她总觉得她刚才那一瞬间的愣神，好像抓住了点什么东西，但是却又模模糊糊。
比如……晁然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只要她继续深思一步，也许所有的答案都可以解开了。
但是她不敢也不愿去想。
秦九低下头去，“谢谢。”
最没用的就是这一句话了，但是这一句是她最近以来对他所说出的最多的一句话。
双方陷入了沉默当中。明明此刻应该是痛哭流涕的，因为秦九算得上是死里逃生，虽然她死里逃生的时刻未免太多了些。
但是秦九此时心乱如麻，一门心思的沉溺在自己的思维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晁然的脸色。
等她再度回首的时候，发现对面的人早就已经是不知去向。
秦九有些慌了。
她四处查看，但是却没有在房间内发现晁然的踪迹。
“晁——”她刚想喊一声晁然，但是声音却又顿住，因为人听见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水声。
哗啦哗啦，好像正在有谁，舀水往外倒。
她偷偷的撬开窗户的一角，往外望过去，发现晁然此时上身脱得光溜溜的，正拿着一个木桶往身上冲着。
在月光下的躯体看上去好像是玉做的一样，那些清澈的流水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