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添锦上》第90章


“哎呀,都长高了呢。我想同两儿说些悄悄话,两儿快跟我来。”女子面上的笑柔得似要将人化进去,也让宋无两看痴了眼睛。
“娘,两儿见到娘了,娘,两儿想你。”宋无两似是控制不住情绪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眼泪鼻涕都哭了出来,一个身量高挑的十六岁男儿这般不顾形象的大哭,场面说不别扭是不可能的。
柳氏饶有兴致的看着,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嘲弄的弧度。
这一次,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都教你万劫不复!
此时的宋无两自然是对柳氏的计划浑然不觉,不过横竖也是演戏,他倒是不介意多演一场。既然这个长着一张同他娘别无二致面庞的女人忽然出现,又极有可能是受了柳氏的授意,那么这场戏他更要好好演了。
结束了一日繁忙生意的宋真堂回到了宋府,不过即便是回了自己府上他也不可能立刻放松下来,仍有许多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理,用过晚膳后,他便入了宋家书房开始处理起一些白日里未及收尾的事宜,以及为明日的日程做出安排。
纵然已是益州几大富商之一,可他的日子却不比仍何人过得舒心。在外要忙着琢磨将生意做得更好的法子、应付生意上的对手及各种突发的情况、同各路人员打好关系等等繁琐而又耗费精力的事情,回府了还要面对两个不仅帮不上忙还不断惹他烦忧的儿子、一个并不安生的后宅,他的日子过得有多累也是可想而知。
夜色渐浓,这时候外头竟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吩咐侍从开了门,宋真堂怎么也没想到此时敲门的竟是自己二儿子。
“两儿?”纵然惊讶,宋真堂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抬了眸子细细打量了进门的宋无两一番,发现他这个素来痴傻的儿子今日看起来倒是有些不同。
比如,他手中居然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个瓷盅。再看他的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此认真的神情,倒不像能出现在一个傻子的面上。宋真堂这一看便再没移开自己的目光,直到宋无两端着瓷盅走到了他的身前,跟在他身后的,是嫡妻柳氏身边的心腹嬷嬷。
“爹,娘让我来送汤给您喝,还让我同您说一句您受累了,还有,让我一定要劝您将汤喝下。”宋无两一字一句,说得极是认真。
“恩。”这一声,宋真堂应得有些漫不经心,适才看着自家傻儿子的神情,他险些便以为他是恢复神智了,不过眼下看来却又并非如此,正常人哪有用这样的语调同人说话的?
“不过,我却不能听娘的吩咐。”宋无两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十一年啊,他装了十一年的痴儿,如今却……
柳氏特意安排了一个同他生母极像的人到他身边,又哄他给自己的父亲送汤,怕就是为了让他走上一条不得不走、即便走了也对他没有半分好处的路罢!
“因为这汤,被那个人下了毒。若是我送与爹服下,便会与爹天人永隔,若是我不送与爹服下,那么我并非痴傻的事情便会公诸于众,遭到那个人以及她娘家人的疯狂报复。”宋无两说完这句,意料之中的看见柳氏的心腹嬷嬷露出了惊骇到极致的神情,她想要放声尖喊往外跑,却被宋无两用快速从袖中抽出的刀子一刀扎进心口,瞪着大眼断了气。
宋无两又叹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他的确是有机会不动声色处理了柳氏之后再将自己并非痴儿的身份公诸于众的,只是因为某个从中横插了一脚,他便只好将原本该放在最后的计划提到了最前头。
不过在此时的他看来,提前暴露也并非全无好处,若能借着今日的机会引起父亲对他的重视,或许他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第115章 拦截() 
“你,你……”宋真堂惊得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的傻儿子今日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让他一时无法适从。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若自己这个痴傻的二儿子若是个正常的孩子该是怎样的场面,宋家家财颇丰,子嗣却是出奇的少,他此生共只得了二子三女,女儿将来终将是要嫁出去的,大儿子是块雕不成气候的朽木,二儿子却又是个傻的,让他曾不止一次的担忧若自己百年之后撒手西去,这宋家偌大的家业该交与谁手中?
宋无两噗通一声便朝宋真堂跪了下去,“儿子不孝,让父亲烦恼多年。”说着已是连着朝宋真堂结结实实扣了三个响头。
仍处于惊骇中的宋真堂甚至忘了将宋无两扶起身来。
“只是,儿子之所以假装痴傻,却也是有缘由的。当年柳氏派人冲进屋内将一碗毒药灌入我娘腹中,只是她们不知道,当时我正被我娘藏在柜中,所以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她们人走近后,我娘爬到柜旁对我说的一句话,这些年我没有一刻敢忘。她说,让我笨一些,这样才能好好活着……”
“阿云,她……”宋无两口中的娘,正是当年宋家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粗使丫鬟,只因姿容出众,性子聪慧,便得了宋真堂青眼将她收了房。思及那位故去多年的女子,宋真堂的目光变得有些飘忽,当年,他是真的喜欢上了阿云,原本准备破格将她抬为贵妾,可她来不及享受这份荣华便死在了自己院中。
宋真堂记得他当年查处的真相是,阿云是自杀而亡。随后又传出阿云是思念青梅竹马的情郎害了相思病,一时想不开这才服了毒,当时这事可将他气得不轻。如今听着当年的往事重被提及,宋真堂不免有些迷惘起来,难道当年阿云的死其实是另有隐情?
“我听了娘的话,她让我笨一些,我这一‘笨’,便笨了十一年。尽管活得不尽如意,但终究还是保住了性命。只是如今,柳氏她已经按捺不住,甚至将主意打到了爹您的身上,所以我没法再继续装下去,哪怕是要拼上我这条性命,我也不可能看着柳氏对您下手,将宋家变为柳家的囊中之物!”宋无两越说神情越激愤,说到最后一字,上下两齿竟磨得咯咯作响,神情看起来倒有几分狰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真堂尚未从宋无两带给他的上一个震撼中完全回过神,又听到了宋无两如此一说,心中更是激荡难平。
此时的柳氏的心绪亦谈不上宁静,在自己院中来来回回踱着步,口中不知在低语着什么。
“还没有消息传出来吗?”柳氏急声问了一句,面色难看至极。
回话的柳氏的另一个心腹婆子,“许是老爷今日起了兴致相同傻少爷说会子话,夫人切莫太过忧心,咱们这次的计划可说是万无一失。若那人真是个傻的,便会将下了毒的汤水递给老爷,这时咱们的人便会刚巧打翻汤水,顺带再将下毒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若他不是个傻的,咱们便可趁着这个机会认清他的真面目,仍旧还可用下毒的罪名诬告于他。众口铄金,到时他一个人一张嘴,可抵不了宋家后宅这满院子的人,到时还不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自在,闷得慌。”柳氏抚了抚自己的心口,长呼出一口气,面色稍有缓和。
“夫人定是最近受了累,这夏夜又有些燥热,这才觉着闷得慌,不若老奴去端碗银耳汤来您喝着缓缓。”
柳氏应了一声,又道:“罢了,去给宝儿也送一碗过去。”
宋家这边明面上依旧风平浪静,苏家的一个角落却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的事情。
“走走走,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要在这吵嚷。”说话的正是苏家的一名护卫,此时他正随同其他几名护卫将一名男子往苏府之外赶去。
“还请两位小哥帮忙通禀一声,我们真的有及要紧的事情要见贵府的大小姐。”男子声音沙哑,形容亦有些憔悴,原本他还有一名兄弟在身边的,只是昨日他那兄弟不慎遭人毒手,如今正在医馆中躺着连床也下不了,他便只好一人赶到了此处。
他们奉了主子吩咐舟车劳顿来到益州,只为寻找一名女子。昨夜好不容易寻到线索,却被一男一女阻了路,以他们的武功必不会输给那一男一女,没想到那年纪轻轻的女子下毒之技竟是分外高深,让他一个兄弟当场便人事不醒,见势不妙他立刻便带上自己的兄弟逃走了,也不知那二人后来去了何处。
他们自然是不会知晓,昨夜的那一男一女比他先一步到了苏府,却被一个正好手痒的人一击制服。若不是那女子使毒,恐怕那两人如今不是在官府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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