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正好时》第34章


景和带着孟时清先去找绿釉和湛儿,绿釉常带着仙客馆的姑娘去京郊玩耍,后来干脆在那处买了一所小宅子,景和估摸着仙客馆里没人绿釉应该就在那里了。
果不其然,景和与孟时清到时绿釉正在喂湛儿吃饭,见到门口有动静,绿釉先是一惊,看到是景和与孟时清顿时释然,连忙放下碗筷奔到景和面前抓着他的手问:“小盒子你没事吧?”
景和点头答道:“我没事。”说着他还看了一眼孟时清,孟时清也回给他一个充满笑意的眼神。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绿釉甚通人情世故,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孟时清和景和之间的猫腻,也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这种关系。
孟时清看上去倒有些拘谨,他说:“湛儿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湛儿乖乖巧巧地站在他身侧,抬头看着孟时清说话。
“哪儿的话。”绿釉摆了摆手,全然不觉得湛儿是个麻烦,“小盒子这个年龄成天调皮捣蛋尽给我添麻烦,哪像湛儿这么乖,湛儿说是吗?”
湛儿听得咯咯直笑,景和听绿釉又要抖出那些成年旧事,忙阻止道:“娘!”
绿釉又说:“更何况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何来麻烦一说。”
这句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景和顿时被噎得说不出一句话,两颊烫得绯红,绿釉赶紧打趣儿:“这怎么还害羞上了。”
景和抹了把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这是被热的。”
孟时清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偷偷握上他的手,十分赞同绿釉的话,再自然不过地喊了一句:“岳母大人。”
景和整个人简直要炸了,这唱得是哪出啊???
景和将近日发生的事和绿釉大概说了一下,绿釉当即决定歇馆几日盯在景和身边就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孟时清干脆把人都接到王府上来,人在他的保护圈内日日夜夜看着总比在外头担惊受怕好。这样看上去一家四口十分温馨融洽。
考虑着如今大局将定,只是太后仍有些旧部不愿屈从丞相安排,太后一倒那些人如同被砍足的蜈蚣,命不久矣,怕就怕亡前的蜈蚣还想着再咬一口他人,丞相担心那些旧部在暗中做小动作,于是向孟时清提出一个请求。
景和听到这个请求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着丞相“恩将仇报”,孟时清看他在那里急得上蹿下跳,连忙拉着他坐下,给他灌了满满一杯凉茶,“消消气消消气,乖,别气坏了身子。”
“不行!你不能去当这个诱饵!当初你把那个名册交给丞相,那些人早对你恨之入骨,你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孟时清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此举若是成了,能保你我一世无忧。”
“人都回不来了还要什么无忧?我和谁无忧去?”景和听孟时清这么说,气得涨红了脸怒骂:“这次是拿你当诱饵引出那些人,下一次呢?丞相真是得寸进尺了,疏朗还没当皇帝他就这么轻视你的性命!”
景和越想越不对,干脆跨坐到孟时清身上撒娇道:“时清,能不去吗?太危险了…”
孟时清坚定地摇摇头,景和失望地耷拉着脑袋。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一时间室内寂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我会没事的,小景。”孟时清安抚性地拍了拍景和的背,低声安慰道。
景和头靠在他肩上没说话,好久才听他闷闷地说:“我又何尝不知道丞相将你视为眼中钉…”
孟时清极轻极轻地低叹一声:“小景,此番我将自己的命交给你了,你要保护好我。”
景和心中一动,猛地抬起头看向孟时清。
孟时清捧着他的脸说:“丞相想借着这个机会斩草除根,那我们就告诉他,这事之后天下再无六王爷,至于六王爷到底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
景和琢磨这句话老半天仍不解其意,问道:“什么意思?”
孟时清看他满脸费解还努力思考的样子甚是可爱,耐心解释道:“丞相最忌惮我的存在对九弟造成的威胁,他在乎的是王爷这个名头,而不是我这个人。”说完还宠溺地刮了一下景和的鼻子。
景和似懂非懂点点头,无论孟时清要怎么安排这件事,他只管像从前孟时清保护他那样,拼命护他周全就好。
无论政权怎么更迭,皇家的颜面始终是一等一的大事,太后自缢之事传出去难听,丞相为她安排了一个病逝的名头,丧葬之事全权交给孟时清操办,等丧礼一过便让孟疏朗登基。
此番孟时清进宫没有带着景和,临行前景和把一枚护身符塞到孟时清衣袖中,仔仔细细叮嘱他千万小心,目光也像黏在他身上似的,马车行了老远景和还翘首看着。等到看不见远处那个小黑点,景和按照计划立马动身去找尚元。
众臣对太后的死因都心知肚明,面上这一套也不是为了做给谁看,说到底只是求一个心安理得。
从宫殿到殡宫的路上走得太过顺利,孟时清没想到那些旧臣竟然打算在殡宫动手。太后的棺椁在殿中落稳,乌黑油亮的棺上漆着暗红的花纹,孟时清就盯着那些花纹出神,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宫殿中只剩下三五个臣子,剩下的人都无声无息撤走了,想来丞相已经知会过。
正午的阳光斜斜照进屋内,身后那些人的影子投在孟时清眼前,阴影逐渐靠近放大,孟时清背对着那些人冷声道:“你们胆敢在太后面前放肆。”
有人接声道:“如果不是王爷你的叛变,我们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地步。”
“只要这江山还姓孟,谁做皇帝都不重要。”
孟时清这句话换来的一道冷笑与杀气——“莫要废话了!拿命来!”
他见眼前的影子即将落到身后连忙一个侧身让开,一把刀泛着冷冽的光芒从身侧劈下,来者从前都是在军中摸爬滚打的铁血汉子,数人连手将孟时清团团围住,纵然他武功高强也难敌这么多双手,只能堪堪挡下致命的几刀,身上虽然落了许多伤,幸好都没有威胁到要害部位。
正是这千钧一发之际孟时清忽然如有神助,只见暗中射来两枚冷箭直击两个旧臣面门,当即毙命。孟时清得到突破口便立刻奔出,同时有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将受伤的孟时清护在身后,那些旧臣没料到突然有援兵前来,下意识动手反抗却败在犀利的暗箭下。等人清得差不多了景和这才姗姗来迟,看见孟时清浑身是血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奔到他面前搀扶着他,“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来晚了…能走路吗?要不然我背你?时清?”
孟时清只是受些皮外伤,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能走,让景和快点带他离开。景和回头看了一眼,叫来一个黑衣人在他耳边叮嘱了两句话,孟时清流了不少血有些虚弱,没听清景和说了什么,意识恍惚地站在他旁边。
景和叮嘱完就立刻带着孟时清离开了。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殡宫着了一场大火,据说火烧了三天三夜,那一片的宫殿都烧成了废墟,连太后的棺椁都烧得干干净净,最后是一场暴雨才将这场大火浇灭的。
世传,六王爷孟时清当时正好留在殿中,丧生在这场大火里。
京郊的小宅子里,景和正在修剪窗前的花枝,孟时清躺在床上养伤,绿釉陪着湛儿在书房学字。夏末的晚风闷热潮湿,天际的云层压得极低,远处地平线传来隆隆的闷响,像是正在酝酿一场大雨。
吃过晚膳以后景和端了盆热水帮孟时清擦手,滚烫的帕子一贴上孟时清的手背他就醒了。
景和欣喜地放下帕子道:“时清你醒了。”
孟时清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涨得直发疼:“我睡了多久?”
“一天半,昨日我们回来之后你就开始昏睡,晚间还有点发烧,医师看过之后说是无恙,等烧退了人就会醒。我看看…唔…”景和把脸贴在孟时清额头上感觉已经不烫了,应该是退烧了。
“饿了吗?我让我娘给你熬点粥?”
孟时清连忙把他手拉着不让他走,笑说:“不麻烦了,有什么吃什么,我还没那么娇贵。”说着就想起身下床,景和在一旁替他摆好鞋子拿来外衫,嘴上还不停地问:“真没事儿吗?伤口可还疼吗?要不要我去把饭菜端过来在房里吃?”
孟时清由着景和忙上忙下,穿戴完毕以后把人拉到面前亲了一下嘴角,“这两天辛苦你了。”
景和被他用那种宠溺的眼神盯着,灿烂一笑:“一点也不辛苦。”孟时清低头欲吻,景和突然想起一事出声打断:“对了!”
孟时清:?
“原先我们计划无论你在何处遭险我都要放把火烧了那处,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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