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想复国》第35章


V灰壬鲜┮栽郑任倚殖ひ幻潮赜兄匦弧!?br /> 他想了想,把藏在袖中的环佩取了下来,递在那大夫面前。可笑这个东西还是在穆宅时,穆渊给他的。玉质纯粹,一看便价值不菲,好在这上面纹饰普通,并不能显露出什么特殊身份来。
长者盯着那环佩看了一会儿,终是畏惧穆崇玉与薛景泓浑身威势。眼前这人虽穿着粗陋,脸上也有污泥看不出本来样貌,可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更何况这两人终归是年轻力壮,虽有一个受了伤,却也能轻易拿捏下他这老骨头。
这大夫不敢再迟疑,忙战战兢兢地铺开阵势,对着薛景泓又是把脉又是探查伤口,又叫学徒捣了药桨过来,重新给薛景泓清理了伤口,包扎了起来。
这期间穆崇玉始终绷直着背脊,坐在薛景泓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来回忙碌的医徒二人。
直到薛景泓服下了药睡去,又直到他醒来。他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
薛景泓从药劲中醒来时,觉得身体舒爽了许多,他抬眸四顾,便看到了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穆崇玉。
他显然是始终紧绷着精神的模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染上了几缕红血丝。见他醒来,穆崇玉立即走过来,脱口问道:“怎么样了?”
薛景泓淡淡一笑,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拂过落在穆崇玉额前的碎发,声音里暗藏着异样的情绪:“感觉好了很多。崇玉,多谢你。”
即使穆崇玉不肯承认帮了他,救了他,甚至他还不肯相信自己,可他却依然会紧张自己,关心自己,这已经让薛景泓心满意足。
这甚至是他两世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
于是他的手落在穆崇玉的鬓边,就不舍离去,忍不住流连不止。
穆崇玉的脸上闪过一瞬的不自然。他躲开薛景泓的手,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退开,却又蓦地停住了,动作有些僵硬地将薛景泓那只包裹着厚厚布条的手放回了他的身侧,力道很轻柔。
“你若是好了,我们还应快些离开才是。我终是担心这医馆里的两人认出你我的容貌,若他们惊惧之下,将你我踪迹告发了出去,就不妙了。”穆崇玉低声道。
薛景泓似有些失落,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大事关紧。便也只好作罢。
可两人都没想到的是,临到夜晚,两人正待趁夜色而走的时候,这白发医者反倒对他们叮咛起来。
“外面兵荒马乱的,两位义士还须小心,切莫被官兵抓了去啊。”这长者颤颤巍巍地向他们劝道。竟似是已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穆崇玉悚然一惊,他连忙退了回来,小心窥探一圈周围情况,见四周寂静无声,才压低了声音道:“先生知道我们是谁?”
那白发医者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终是叹了口气,道:“还能是谁,无非是被那北渝的走狗逼得走投无路的人罢了。”
“临安郡的白爷这两年愈发如此,不知逼死了多少富贵人家。我看你两个乔装打扮,但掩不住通身贵气,便知你二人也是被他逼得无路可逃了。”
这白发医者说着,竟又道出了对穆渊的种种不满,言语之间一片酸楚难言。
与穆崇玉之前从那陶姓长者处听来的一样,穆渊果然与北渝官员勾结,联合起来打压此地富贵人家,倾轧他们的良田、地产。可恨的是之前他尚且有所顾忌,下手留有余地,到这一年多来,竟是越发明目张胆。对普通百姓也开始肆意夺取,行事竟比北渝的人更为猖狂。
这个小市镇便常年处于穆渊的控制之下,民生凋敝,人人道路以目。
举家逃难者,亦不鲜见。故而这白发医者才会把穆崇玉、薛景泓两人也视作此类被逼迫逃难的“富贵人家”。
穆崇玉听完,已是无话可说。从开始的一点希冀,到后来的愤而离开,再到最后的彻底决裂,如今的被逼绝路,他对穆渊已经不是失望,而是愤怒了。
他想,他果真无法再和穆渊共居一处了。如若他有幸逃过此劫,再见面时,也必然要和他兵戈相向。
穆崇玉与薛景泓拜别了白发医者,小心沿着暗巷走,却突闻一阵骚动之声,竟有士兵的巡逻脚步从不远处传来。两人一惊,连忙心照不宣地躲到一处低矮房檐上,屏住了呼吸。
第33章 分道扬镳
仿佛是巡逻士兵发现了什么人的身影; 脚步声、呼喊之声四起,惹得穆崇玉不禁心下一沉。
自进得这座城中时; 他就心有疑惑,眼下见到这般情景,更是既忐忑; 又怀了半分期待。
——或许他走失的同伴也来到了这座城中。他在城门口时便看到了沈青几人的画像,当时就想会不会他们也走到了这儿,现在的情景倒像是隐约证实了他的猜测。
只不过举目望去; 只见这些巡逻士兵举着火把四处搜查; 却不见他熟悉的身影。
这倒也是好事。至少证明他们没被人给抓了去。
穆崇玉按捺下急切心情; 耐心等待那些士兵走得远了,此处又恢复了平静,方与薛景泓跳下房檐; 小心翼翼地在四处查探。
正摸到一处庭院; 隐隐发觉这庭院的偏门好像有打开过的痕迹; 登时心下猜测万千; 忙悄然推门进去; 一点一点摸索到里屋的墙根下。
正犹豫间; 忽听闻里面传出一声压得极低的呼唤; 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唤道:“三爷?”
穆崇玉大喜过望。下一刻便见里面人打开了门,将他二人迎了进去。
原来沈青、陈康四等人一早渡过了那条河; 发现被冲散,沿着河找了一阵也未找到其他人,只得就近寻一市镇落脚; 一则打听消息,二则找些吃食,结果没想到这里早已被穆渊盘查控制,于是只好暂时躲避不出,寻到机会再出城。
这便是他们躲进了人家的后院里,避开刚刚那伙士兵的追查。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可惜的是,能够落实行踪,汇合到此处的,只有原先不到三成的人数了。
剩下的人,有一些在渡河之前就被穆渊的冷箭所伤,有一些则想必都淹没在那滚滚的波涛中了。
穆崇玉听闻,沉默了良久。胸中仿佛被石块压着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阵,他才长长叹出一口气,可那悲索的情绪却愈发胶着地纠缠在肺腑之中,始终不散。
“陛下,战乱之中有所牺牲折损,实为常事啊。”薛景泓看到穆崇玉这副模样,心下更是酸涩,他走过去,忍不住如此轻声劝道。
穆崇玉却恍若未闻,他仿佛是在沉思,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只久久地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地道了一声:“走吧。”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他失败的地方,然后重整旗鼓,向着未来不知明暗的前方行进。
第二日清晨,鸡刚叫过第一遍的时候,穆崇玉一伙人便出发了。士兵盘查得虽严,可这次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分开行动,乔装打扮,在一天之中不同的时段陆续出城。大部分都骗过了盘查。
毕竟那些守城士兵也并非持有所有人的画像。
只是轮到沈青断后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他差点被认了出来,眼看就要被押走,他也顾不得伪装了,直接敲晕了一个士兵,夺了刀剑拼杀一阵,疾奔出城,所幸甩掉了那些人。
只是这样一来,就打草惊蛇了。恐怕过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到穆渊耳里。
于是,这之后的去路就成了问题。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焦白的日光照在郊外茫茫一片的荒田上,晒得人心迷茫。
往南,跨过河便是临安,往东是他们刚刚逃出的市镇,往西便是往回路去,沿江而上,直到荆楚,往北……则是他南燕旧都金陵的所在。
自国都被灭,金陵被北渝派重兵驻扎,已成一方军事重镇,民间凡有骚动起义者,无一不立即被重兵镇压,难有活路。
故而他自逃出北渝以来,就不曾往金陵去。
然而反观之,金陵作为南燕的国都,也正是旧燕志士活动最集中的地方。一应起义叛乱大都是自金陵始。
眼下他们已经无人可以投奔,无人可以拉拢,但却可以冒一风险,北上金陵,将那些有志于光复南燕的志士号召到一处。
到了现在这步田地,穆崇玉也无法再相信其他人了。曾经他大燕的朝臣已投靠了北渝,曾经的王叔也要对他逼至绝境。他唯有自己一点一点地积蓄力量,然后凝成自己手中的刀,砍下他前路的荆棘。
如此,方能不负那些牺牲者的英灵。
穆崇玉与沈青他们商量好之后,便要向金陵出发,不想再耽误片刻时间。一众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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