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魏》第252章


正是因为如此,如果秦国真的到了亡国边缘,楚国定会渡江北上,不说直接收复淮南,至少会在南面给魏国捣乱。
嬴政所料不错,当楚国得知秦、魏两国再次开战的消息之后,昌平君当即便下令项燕在江水南岸的云阳集结兵力,并打造战船,大有渡江北上,进攻江水北岸广陵的意思。
庞癝得到这一消息之后,哪敢犹豫,当即便率领三十万大军从河西沿河东、河内,一路向东而去。
而楚国在得知了庞癝率领三十万大军从河西回返,欲南下广陵的消息之后,当即便遣散了在云阳集结的大军。
而此时,庞癝刚好率领大军赶到大梁。
在得知楚国并渡江北上的消息之后,庞癝只得将大梁城下的三十万大军各自归家。
楚国知道消息之后,自然高兴,因为秦国没有灭亡,自己便不会独木难支。
秦国知道消息之后,也是高兴,因为魏国已然解散大军,说明短时间内并无大举进攻秦国的意思了。
而庞癝更是高兴,因为在秦、楚两国不知情的情况下,庞癝便率领大军返回了国内,不用再和秦国苦苦相抗。
深夜,咸阳城赵高府上,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来到赵高家中。
此时,赵高寝室里依旧灯火通明。
黑衣人敲了三下门,房门便被轻轻打开。
黑衣人便匆忙走了进去。
刚进屋,黑衣人便开口道:“赵大人,相邦说了,此番您立下大功,相邦特意命在下送来黄金三百斤,以酬谢赵大人,黄金就在你常去的那个客栈之中,赵大人可以随时去取。”
“多谢!”赵高见庞癝竟然一下子就送给自己这么多黄金,心中十分兴奋,“如果下次庞相邦还有什么事情要在下效劳,在下一定义不容辞。”
“这是自然”黑衣人笑道:“相邦说了,以赵大人的功劳,待秦国灭亡之后,一个爵位是少不了的。”
“如此,在下就多谢庞相邦的好意了!”
……
原来,赵高早就已经被魏国收买。
通过赵高的身份,魏国知道了不少秦国的内幕,并且还利用这些消息,给魏国谋得了不少好处。
就好比这次的退兵,就是在赵高的协助下,才得以顺利进行的。
当然,楚国那边也有赵高这般的眼线给楚国他们想要的消息。
而在庞癝回到大梁不久,王翦那边便传来了消息。
半个月前,王翦成功攻取秦国蜀郡治所成都。
成都的陷落,意味着巴、蜀两地即将成为了魏国的领土。
而后的几个月时间内,王翦又接连率军攻占蜀郡的武阳、梓潼等城邑,大军直到占领了葭萌关之后方才停歇下来。
葭萌关的陷落,意味着巴、蜀两地彻底成为了魏国的领土。
而距离巴蜀两地更近的秦国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可对此,秦国却无能为力,亦或者说是力不从心。
因为此时,秦国国内的兵力早已被解散了。
再说,在秦国的原有计划中,巴、蜀两地就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故而,对于巴、蜀两地的陷落,秦国君臣只是发表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言论,而后便不再提起。
巴、蜀两地的陷落,对魏国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因为攻占了巴、蜀两地之后,便意味着秦国将彻底被压缩到关中、陇西、河套三地,使得其战略空间大为缩减。
往更严重了说,一旦魏国再攻占了关中,那秦国便只能躲避道陇西、河套两地和羌狄同居了。
攻占了葭萌关之后,王翦并未停下进攻的步伐,在葭萌关留守五千精兵之后,王翦又率领剩余的一万五千人沿石牛栈道北上,直扑汉中治所南郑。
这下子,秦国彻底坐不住了,急忙调兵五万增援南郑。
虽说从葭萌关到南郑这一路上不好走,可从关中到南郑的路亦不好走,仅有的道路,也都是些耸立在悬崖峭壁间的栈道。
现在,王翦和秦国就是在争夺时间,看谁率先到达南郑城下,便意味着整个汉中的归属。
但是很显然,从葭萌关到南郑的距离,明显要比从关中到南郑的距离要近上很多。
第343章 魏郊病重() 
此时的南郑城,还有两千收兵,面对王翦一万五千人规模的人马,未尝不能阻止一些时间,为关中秦军的到来赢取时间。
可汉中郡的郡守却是一个胆小怕死之人,更是因为如今魏国势大,汉中郡守认为将来秦国必定为魏国所灭,还不如自己利用汉中,为将来谋一条退路。
故而,在王翦大军到来之际,想也不想,汉中太守便举城投降了王翦。
而此时,秦国的援军距离南郑还有两百里的距离。
当听到汉中郡守举城投降王翦的消息之后,秦国援军将领便开始停足不前,向秦王嬴政汇报这边的消息,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而嬴政在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雷霆大怒,朝宫人发了一顿火之后只得接受这个现实。
既然南郑已经失守,以王翦之能,秦国那五万援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故而,经过一番思虑之后,嬴政便下令大军返回关中。
而汉中东侧的旬阳、上庸、房陵等地,在得知了王翦占据南郑的消息之后,便也纷纷效仿汉中郡守,举城投降魏国。
这样一来,魏国便彻底占据了整个汉中。
而上庸、房陵等地的投降,也使得魏国向汉中运送物资的路程大为缩短。
原本,魏国需经过南郡,沿江水到达巴蜀,再由巴蜀将物资运送到汉中。现在好了,魏国可直接由南阳经上庸等地,直接向汉中运送物资,路程缩短了不止两千里。
魏国占领了汉中之后,天下进入难得的和平时期,各国都在修养生息,为下次的生死之战做准备。
这年七月,被押送回封地的襄陵君魏郊病重,已经卧床不起。
庞癝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匆忙将国事委托于尉缭、范增二人,自己匆匆赶往襄陵。
待到达襄陵见到魏郊之时,魏郊已经病的不成人形。脸色枯黄,双眼无神,如果不是仔细瞧,庞癝根本就想不到床上的这人就是自己的儿子魏郊。
在魏郊的病床旁边,如姬早已哭晕过去,而孔氏也是梨花带雨,精神萎靡。
让孔氏离开房间之后,看着魏郊,庞癝长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
魏郊苦笑:“何苦?你说呢?自出身以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父王所生,老头却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你告诉我,为何如此?我为何是你的儿子?啊?”
看到魏郊气愤不平的抓住自己的衣袖不放手,庞癝轻轻拍了拍魏郊的手臂,示意其放松,而后方才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你仔细调养身子要紧,我已经下令让人将全国各地的医者都请来了襄陵,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想法治好你的病的。”
“治病?”魏郊的眼神依旧充满着怒火,“现在觉得我是你儿子了?是不是特别不希望我死,好让你这个做父亲的问心无愧?”
“我做什么事都问心无愧!”庞癝大义凛然的说道,转而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除了你们母子二人!”
“原来你也只得‘愧疚’两个字?”魏郊讥笑不已,“现在你满意了?我每天如同一个囚犯一般,呆在这个如同囚笼的府邸,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情对魏郊的打击,显然十分严重。
这一切,庞癝都看在眼里。
魏郊恨庞癝,十分的痛恨,痛恨为何自己是庞癝的儿子,痛恨自己为何没有早死,更痛恨庞癝当年对母亲的暴行。
“你累了,歇息吧!”
说了一声,庞癝便离开了魏郊的房间,转身便向如姬的房间走去。
自回到襄陵之后,见儿子魏郊每日酩酊大醉,如姬心中也是苦闷不已。
现在,魏郊不仅病倒了,而且生命垂危,她这个做母亲的,更是心如刀割一般的痛苦,再加上精神不济,很快就累到下来。
来到如姬的房间,见如姬已经躺到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庞癝便来到床边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这是庞癝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瞧如姬。
如今的如姬,头发早已灰白,脸上更是满是皱纹,再无当年名动大梁的模样。
看着如姬如今苍老的面容,庞癝眼眶中的泪水泫然欲滴。
可庞癝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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