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一色_禅狐》第49章


月湛清惊奇看着这些发生,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瞅着沈笑,沈笑对他的眼笑道:「怎麽?」
「你就是这样随手一笔,能把东西画出来再变成真实?」
「嗯。」沈笑双手轻搭在他肩头把人揽近自己,将唇附在他颊边低语:「没什麽好瞒你的,我本就是画妖。不是由画而生,是我以此创造出这一切事物。三十六岛与七十二山,几乎都是我的手笔。不仅如此,只要我愿意,还能左右尘世正邪。」
原来天妖所拥有的能力是创作,即无中生有,其血脉宛如朱砂和黑墨,只要一滴落入凡间,就能影响世间众生对正邪的倾向,虽非绝对,但这後果不容小觑。
沈笑告诉他这些,又一派轻松的安抚道:「你不必觉得我可怕。除了菩萨慈悲曾让我滴过一次血,我是不会管这座岛外任何事情的。」
月湛清自己拢好大氅衣领,垂眸问:「那些客人走了没有?」
「全都送礼。」沈笑堆起笑颜,以为月湛清会露出满意的表情,但却是瞠目结舌。「你不高兴?」
「你,你……把礼都收下了?」
「当然。我觉得你讲的有点道理,收点东西理所当然,往後要到我岛上的家伙全都不能两手空空。」
月湛清乾笑两声,心想:「这下是当定猴子了。该不会还要强求我变把戏吧?」
事实证明月湛清多虑了。沈笑是让访客见着月湛清,可是双方隔着一道结界,月湛清站在宫殿里一座阁楼窗台边,就算访客会飞也接触不到他。
雪妖站在结冰的鲤鱼池面仰望,欣赏并媚笑道:「这个男人不错呀。凡间是不是有很多这样的男子,改天我也去招几个回来。」
「隔着结界什麽都不能做,沈笑你真不够意思。」
「金翎啊,你是想对沈公子的客人做什麽?」一个少女样貌的天人揶揄那个身负金翼的妖魔,两人斗起嘴来。
沈笑站在楼外双手抱胸,旁边有个头戴牡丹花的少女端着金盏银烛,他瞄了眼烛火後对客人们催促着:「看也看到,时间不早,诸位请回。」
「咦,这麽快,连话都没说上呢!」
沈笑扬笑提醒:「要听他声音,得另外再收点什麽。」
「嗳、怎麽这样,可恶。」场面喧闹起来,竟是嚷着要再回去找宝物献给沈笑。
月湛清觉得沈笑玩过火,忍不住张口喊道:「你们先别走。」
他们立刻抬头,充满好奇的瞅着月湛清,这让他感到十分诡异,虽说那帮妖魔不屑吃他,可这些家伙应该也知道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哪里值得他们送宝物当报酬!
「我……」月湛清觉得自己大概也不正常,他突然觉得他们好像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只不过是刚好诞生於天道、魔道或妖道,就好像人恰好投胎生做人,如此而已。仔细瞅着,似乎也挺可爱单纯,便脱口允诺:「你们先留下来,我唱首歌给你们听。」
「唱歌,他说要唱歌耶!」所有访客欢呼起来,沈笑一副看戏的样子旁观,不打算多加干涉,爱怎麽唱都随他。
月湛清在众目睽睽下开始清嗓,沈笑脚边顶着香菇头的妖精在瓦檐上跳跃,递了杯茶水给他,他喝了润喉,深吸口气高唱道:「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灶鸡,二十八贴花花,二十九去打酒,年三十包饺子。」
歌嗓悦耳,但内容居然是过年歌谣,不仅如此还配合滑稽表情及即兴舞蹈动作。这一幕看得沈笑傻在当场,脑海泛出这麽一个感想──「猴子。会歌舞的……猴子。」
「咳。」月湛清表演完,拱手作揖。「谢谢指教!」
底下不知谁说:「虽然见识到岛主贵客,但越发的不了解岛主在想什麽。」
「可是这歌谣听完,心情还不错。」
「这麽讲倒是。难道歌谣是藏了什麽修炼口诀?」
然後有人拍手,掌声四起,月湛清背後都是汗,他发现这些家伙意外的很好唬弄。只是随便唱了首年歌而已,有什麽好兴奋的,只见沈笑站在底下好像若有所思,又像什麽也没想的样子,然後抬头望向月湛清微微一笑。
这笑容让月湛清想起了沈笑。不管他做什麽令人意料外的举动,或讲了什麽天马行空的话,沈笑就算会揶揄,却不曾阻挠过他,并在告一段落後给他一抹笑。
彷佛沈笑一直都默默注视自己,从小到大,月湛清都不是最受注目的那个,无论在戏班也好,在悬恒派也罢,甚至出入烟花地,他都不是被关注的人。即便是感情要好的师弟,也就只在师父没出现的时候分点心力和他互动。
月湛清常想,如果有个人一心一意关注他,哪怕不全然了解他是什麽样的人,只要愿意和他相依,他就愿意把真心交付给对方。
说来很单纯,就是找个人相伴一生而已,可实际上太难了。喜欢他样貌的,或他风趣讨喜的个性,那都只是片刻享乐,皆是过客。
在他还没有所付出之前,是得不到任何人回应的笑容和关怀,这点在月湛清年幼时就相当明白。唯独沈笑,许是相遇时情况不同,月湛清只觉这人是存心找碴,笑里藏刀,一点都不屑。
沈笑想玩什麽花招,他月湛清就奉陪,可他始终捉摸不透沈笑的心思,雾里看花,明知对方有目的,却又好像并无多想,最後玩出了感情。
那晚浮岛的访客都被打发走,沈笑让月湛清和自己睡在同一处,他告诉月湛清:「这时辰依人间的习惯,你是该睡了。」
接着月湛清就看沈笑开始脱掉自己的衣服,他纳闷问:「我睡,你呢?」
「陪你睡。」沈笑讲得理所当然,他看月湛清脸色阴沉,解释道:「我是说,单纯就睡觉,不干别的事。这本是我睡觉的地方,为了就近照料你,所以你跟我一块儿。」
月湛清绷着脸看向那张被层层白纱罩住的地方,显然不是很满意,沈笑又说:「放心。位置非常宽敞,随你爱怎麽翻滚都成。你要鼾声大作,我也不怕。」
「你才打鼾。我不跟你睡。」
「为什麽?」沈笑反问的表情和口吻像个孩子,不像刚才对着仙魔们霸道无礼的天妖。
月湛清想不出理由,只是突然心里别扭,其实也没什麽不可以,於是又改变主意点头说:「好吧。那我睡了。」
他脱掉白大氅和外袍,仅披了柔软轻薄的单衣走进帷幔,这个睡觉的场所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用大量棉被和软枕堆起的地方。看起来只有孩子才会喜欢干这种事,前提是有这能耐跟本钱的话,月湛清踩到枕被中央,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觑向随後进来的家伙。
沈笑挺起饱满厚实的胸膛,本就骄傲的姿态,眼底此刻更是得意,好像在和朋友炫耀宝物似的,他手势摆出请的动作说:「来,随便躺。」
「没有正常的床麽?」
「你不喜欢?」沈笑因其反应略受打击,口气不悦的质问。
「不喜欢。」
「……」
「可是不讨厌。」不知怎的,月湛清觉得自己好像心软了。明明这程度的打击是沈笑自己活该,可他现在的魄力没办法做出之前出拳揍脸那程度的事。
沈笑拉着月湛清的手,难掩愉快的神采说:「不讨厌就睡这儿吧。明天我再画你喜欢的东西给你,随你开口。」
月湛清抽手,背对沈笑侧卧,不再管他如何。闭上眼心情还是久久难以平抚,不过才短短几个时辰的事,却让他觉得好累。他心里清楚沈笑只是天妖的一部分,因此天妖表现出来的样子,有沈笑的影子。
如果他曾真心喜欢过沈笑,那麽喜欢上现在的这个沈笑并不奇怪,但他在退怯,什麽情爱或修行,他懒得去想,先睡个够再讲。
「湛清。」那低唤一如沈笑,如果不睁开眼看那张俊逸脱尘的容颜,彷佛沈笑从没离开。
「干什麽?」
「你喜欢以前的沈笑,还是现在的沈笑?」
「不都一样麽。」
「不全一样。」
「是沈笑就好。」月湛清的回应听似敷衍,却亦真心。不加思索的反应,有时最是单纯。
如今的沈笑凝望着月湛清的背,反覆思量过往之事,究竟他做错什麽才让月湛清心系於他,若是纯粹怨怼,又怎愿意和他同床共眠。
睡意渐浓的月湛清,被沈笑的问题激起一些疑惑,他微启双唇喃道:「沈笑,你既然没忘记过我,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你问。」
「沈笑有没有爱过我?」
「当然有。那时不就告诉过你了。」以前也好,现在也是,又同样反应,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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