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尘泪》第216章


所以,魇冰倒是希望容非渊能把她再次拿下,好让自家主子落空。
“哼!有本帝在,他们之间再大的火花,也能让它熄灭了。”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魇冰满脸横肉使劲抽动几下,别人的火没灭,自己的火苗倒是被暗夜祭痕灭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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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薛阳府。
彼时正是深秋,夏誉京城的草木尽染萧条,唯有墙角处的白野菊打起几分精神,为死气沉沉的府宅增添一丝伤感的喜色。
吱呀一声,沉重斑驳的大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地枯叶和潮湿青石缝爬满的苔藓,荒芜破败的模样让缘缘心中更添悲凉。和曾经两人树荫下乘凉的景色交织在一起,缘缘征征地,每走一步,都如噬心腐骨般痛苦。
耳边是阿雪清澈的略带调戏语调,他就是这样,连玩世不恭都能让人赏心悦目,仙界的风流洒脱的白发上仙,人界妖娆翩翩的浊世公子,或笑,或嗔,或妒忌,或痴情,都是让人惊慕不已,过目不忘。
可是这一世的漾雪,太成熟了。
前世他张扬,豁达,跟着自己到处颠簸除抱不平,最讨厌衣服上沾血;这世他低调,沉稳,隐匿于人间,操控着整个朝歌大陆,衣食住行,从简而就。
阿雪,人界三千年,让你万年修为油尽灯枯,你告诉缘缘,你到底做了什么?
阿雪,当年落霞镇上,你一定一眼就认出了我,却非要装作初识。
阿雪,缘缘现在有了去九重天的能力,可以遵守承诺,带你去看星星了,你却食言而肥,先走一步。
阿雪,我多希望你能够再次出现,缘缘真的很想你,很想你……
阿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终于回来了?”措不及防地声音打破了寂静,屋檐下落脚的乌鸦闻声飞走。
缘缘没有回头,听这刚中带柔声音,除了顾流年,还能是谁?逆流之境,圣城少主,伪装成孟小年,当初把她骗的团团转。
本来就和他交情不多,因而一直没什么好感,缘缘转身逼近,“阿雪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她直截了当道。
顾流年并不惊讶,岳留佛性子软,而殇北缘雷厉风行,从不拐弯抹角,他以前就喜欢她这一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漾雪都告诉我了。”
话语中,有些埋怨,缘缘知道他心里有怨气,处于对漾雪的愧疚,因而她语气软下来:“阿雪做事向来有分寸,这回却让人看不懂了。他那么追求精致和品味的人,何故舍弃天界生活,而隐匿到人间,他在人间究竟做了什么?顾流年,缘缘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就当为了阿雪,缘缘既然回来了,有些事情就必须有个了结,阿雪他不能走的不明不白啊!”
顾流年冷哼一声,清冷的脸色蒙上一层阴云,眼中闪出痛色,“漾雪他为了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殇北缘,你究竟是傻还是太冷血,他白漾雪天界一品上仙,比你战神的地位高了不知多少,至于为你鞍前马后,舍命追随?他这一生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了让你幸福!”
字字诛心,几乎让殇北缘无颜面对,可那凄惶的神色倒让顾流年于心不忍,他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一下,最终转过身不再看他。
“那你告诉我,他费心将朝歌大陆重整,为了什么……”
“是为了,拿到人界帝王龙息。”当年震空了他大脑的一句话,此刻再次说出来,分外平静。
龙息,龙息!
缘缘突然瘫坐在地上,继而又飞一般起身抓住顾流年的肩膀,因为瘦,眼睛显得奇大,哆嗦着嘴唇道:“非至善和帝王不能近龙息,阿雪不是皇帝,那他,那他是不是就是十世善人?!”
十世行善,次次不得善终,她至今都记得奈何桥上人们对青衫公子的惋惜和羡慕。
如果那人真是阿雪,那他们初见根本不是落霞镇,而是奈何桥。
原来忘川河中,是他救了她,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殇北缘……
“他在第十世,用了七年时间就已经操控整个大陆,拿到龙息,可是那时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为了保住龙息,他用自己灵魂祭祀,并且要求完颜世家长老,扶持完颜浣玉登上帝王之座,以帝王之气淬炼龙息。”
缘缘彻底白了脸,喃喃道:“这样疯狂的行径,阿雪他,疯了吗!”
龙息是人间精华,是朝歌大陆有序统治的根本,没有龙息,人间将会万劫不复。
天道一旦察觉,阿雪他……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旧园() 
这些话中蕴含多么严重的后果,二人心知肚明,可殇北缘还是想不通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顾流年道:“他是疯了,他欺瞒天道,受尽轮回之苦,耗尽万年修为,就是为了收集龙息,拿人界亿万生灵作为抵抗天道的筹码,为此,换你一命。”
漾漾如雪,他可以很谦和,可以很不羁,可以很豁达,然而他终极一生的痴情和残忍,是为了心爱的女子,背负亿万生灵的命债,这点,就是以清冷仁慈的容非渊也做不到。
“白漾雪,你叫殇北缘情何以堪啊!缘缘死不足惜,可是这亿万的生命,缘缘确实无法辜负啊!善良的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殇北缘震惊,害怕,复杂,愧疚,悲伤,大吼一声轰碎了三尺外的房屋。
顾流年看着她满身痛苦无处发泄,并没有上前。有些情,他输了,因而懂得知难而退,也学会无动于衷。
“漾雪他说,你本是先天莽云中的一颗灾星,天道失误才会让你落入仙途,阴差阳错成为天道重新整顿六界的棋子,如今天道基本完成了灭神任务,你的作用也将不存在,因而就算你这次重生,也会在不久被天道收回。”
缘缘嘴唇轻颤,“他怎么那么自私,我的生死和他有什么关系,天道不容我,这条命就让他收回了去,可是漾雪,用人界来换我性命,他明明知道我会生气的,他明明知道的。”
“事已至此,也不能改变什么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漾雪便能走的安心了。”顾流年道。
“活下去……呵呵,活下去……”
缘缘落魄地坐在地上,凄凉地冲着废弃的庭院笑着,这里每一草每一木都有他呆过的痕迹,如今物是人非,他走了,连庭院里生气勃勃的景象都带走了。
哥哥不在了,漾雪不在了,菩光不在了,她的亲信,属下,将士,全都不在了,剩下的,要么是仇人,要么就是不想见,也不愿意见的人,活下去?她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活下去?为了哥哥,为了曾经深爱的他?亦或是,为了真相?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缓慢而又沉重地站起来,殇北缘不可以被击倒,任何时候都不可以!
在顾流年欣赏又复杂的目光中,那个少女向他走近,“谢谢你。”意外地,他竟听到了这句话。
“为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还有你为漾雪做的事情。”
顾流年有些脸红,他不顾一切说出真相,是怀着怨恨的心思的,他曾经喜欢殇北缘,可是又憎恨白漾雪可以为她付出一切。
顿了顿,他才面无表情道:“漾雪是我兄弟,做这些是应该的。”
态度明显的不愿再说下去,缘缘看得出来,便道:“上次是我记忆没有恢复,也不了解事实,才威胁强行将你留在这里,缘缘向你道歉。现在人界有小天暗中帮助浣玉打理,相信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你要赶我走?”
顾流年有些愤怒:“我堂堂圣城少主是你呼之既来挥之既去的?我说了,我这都是为了我那傻兄弟,他费心千年谋划的龙息我答应照看好的,不是为了你殇北缘!漾雪孤苦了千年,他没人心疼,我心疼他!你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我顾流年的自由,不需要谁干涉。”
没人心疼漾雪?他居然说自己不心疼漾雪?
她还是岳留佛的时候,失去漾雪的时候,她仿佛灵魂都要被掏空了,那种生生撕裂的痛,他居然说自己不心疼漾雪?
缘缘半仰着头,眼底的淤青和红肿触目惊心,她不想再争辩什么,平静道:“好,我不干涉你。”
下一秒,削瘦的少女消失不见。
蒙蒙细雨中,顾流年一个人立在园子里,久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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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流放之地。
暗红色的天空,毒障和煞气浓稠如汁,没有日月星辰,不分白天黑夜。积骨河终年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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