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宦》第157章


“未曾谋面。”,唐旭有些木然的摇了摇头,像是若有所思。
在唐大人的记忆中,姚宗文虽然也是堂堂进士出身,可也不算是个太出名的人,并没有干过什么大事。
可其中的问题,偏偏就出在这个没做过大事上面。既然做不了大事,自然只好去做一些小事。他所做的这件小事就是,弹劾了熊廷弼。
姚宗文和熊廷弼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唐大人并不清楚。据说当年熊大人做御史的时候,姚宗文正是户科的给事中,两人情义相投,几乎引为莫逆之交。
至于两人交恶的缘由,唐大人更不知道,若按照各种史书上的记载,原因无非有三:
第一,熊大人做上了辽东经略的位子之后,引起了姚宗文的嫉恨。俗话说,嫉妒使人疯狂。可是朝廷内里这么多内阁大臣和封疆大吏,为何姚大人为何单单要嫉妒熊廷弼,颇有些令人生疑。
第二,姚大人要钱,熊大人不给。这一种说法,甚至往往牵扯到了九千岁魏公公。好在唐大人倒是知道,即使历史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如今的魏公公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蹲着,更别说指使姚大人向熊经略去索取贿赂了。
第三,据说当年姚大人曾经因丁忧而回乡守孝,丁忧期满后,为了重新补官曾经请托熊大人代为说辞。可熊大人却担心背上结党营私的名声,婉拒了姚大人,从此姚大人记恨在心。
只不过,以唐大人和熊廷弼的接触,似乎熊大人也并非什么顽冥不化的人物,况且熊廷弼原本就是楚党,甚至在朝中和东林党人都没少打过嘴仗,难道还怕被说成结党?
这三条理由,似乎每一条都有道理,又似乎都是似是而非,其中的真假,若是两个当事人自己不说,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第144章 递投名状() 
唐大人关心姚宗文,也并非是想要深挖这条“两个男人之间不得不说的秘密”,其实唐大人关心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地方,那就是辽沈。
唐大人清楚的记得,如果历史是按照原本的路线发展的话,那么熊大人到底还是没能顶过姚宗文的这一波攻势,暂且回家歇息去了。
在熊廷弼之后接任辽东经略的人,叫袁应泰。相比起姚宗文,袁应泰倒是出名得多,算是个大大的忠臣,也干过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就是,丢了辽沈。
唐大人虽然并不认为是只有熊大人才能守得住辽沈,可是却也知道,袁应泰应该是守不住辽沈。
“那姚宗文何时回京?”,唐旭抬起了头,向着吴亮嗣问道。吴亮嗣是兵科的都给事中,辽东的军事多少也能管到几分。姚宗文既然是去点校军伍的,吴亮嗣这里起码可以知道点动静。
“姚宗文这回去辽东,押运着圣上从内帑里拨出的四十万两军资,离京的时候是八月初五。”,吴亮嗣虽然不知道唐旭为何突然对姚宗文如此感兴趣,但是唐旭既然问了,自己自然也是有一说一。
唐旭算了一下,八月初五的时候,自己尚且还在东城司里,除了平日里的值守之外,还要忙着应付各方的应酬。虽然知道皇上发了内帑援辽,但是什么时候,由什么人送出的,却没有关心过。仔细想来,倒是一个大大的失误。
虽说自己从前和朱常洛的交情并不算深,但是只凭一个“拥立功臣”的名头,就算无理由把这一趟差使换个人去做,勉强还是可以办到的。
因为姚宗文去的时候是押运着军资,应该不会走的太快,起码也要近一个月的时间。算下来,差不多这几日刚刚抵达辽阳。
只不过让唐大人犯愁的是,如今这个年头,也没有电报电话什么的,就算自己有心想要提醒熊廷弼,恐怕等信使到了辽阳的时候,姚宗文应该已经往京城回来了。
要不派番子暗杀了姚宗文?来的时候有郑瓢儿随从护卫,正好当作内应。几乎一瞬间,唐大人已经有些凌乱了。
好在这个念头,在唐大人脑海里也只是一闪而逝。唐大人自认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如今所做的一切,大部分也只是求一个自家及子孙的平安罢了,真要去搞什么暗杀什么的,弄不好反倒是会把自己给陷进去,那么想继续求平安也不得了。
“我曾是听说,那姚宗文和熊大人有隙?”,虽然有些事情太过妖异,唐旭也不好直说出来。但是一些比较浅显的东西,还是可以说的。毕竟吴亮嗣与熊廷弼同是楚人,平日里的交情也颇为深厚,唐旭倒不怕他泄露出去。
“此事倒是未曾听说过。”,吴亮嗣顿时又是一阵愕然。这倒不是吴亮嗣对熊廷弼的事儿毫不关心,毕竟官场上的事情,捕风捉影的事情向来不少。况且人心隔肚皮,若是不说也不做出来,那么谁也不会知道。
“请问吴大人在朝中,可有也熟识那姚宗文的好友?”,唐旭寻思了一阵之后,又开了口。
“我在都察院里,倒是认得几个御史,与姚耿之也是熟识。”,吴亮嗣虽然仍然闹不明白,唐旭为何会对姚宗文有这么大的兴趣,但是既然唐旭开了口,想来必定是有缘由。
“待到那位姚大人回京之时,还望吴大人能引荐一番。”,唐大人向来不是喜欢把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传言中那姚宗文与熊廷弼交恶的那三条理由,无论哪一条是真的,都能说明姚宗文其实是个趋利之人。既然有趋利,那么一切都还好办。
如今唐大人掌管着锦衣卫里的南镇抚司,虽然不如北镇抚司里行事方便,可想仔细打探一番姚宗文回京的动向,倒也不是什么难题。只要抢在姚宗文回京递交奏折之前接上头,那么一切兴许都还有转机。
辽东,抚顺城。
虽说按照大明朝如今的规矩,向来是以文制武,可是凡事也都有例外。作为昔日的辽东重镇,抚顺城里最中央的建筑,并不是寻常府城里常见的知州衙门,而是一座看起来颇有些气势的总兵府。
只不过,昔日算得上是气派的总兵府衙门,如今无论怎么看起来,都有些怪异。曾经高悬在门前的牌匾,早已是失踪不见,却又没换上新的,就这么空荡荡的一块缺那里,显得极是突兀。
曾经还算是雅致的庭院里,如今也是一片狼籍。几匹马儿虽然拴上了缰绳,却又极为随意的散放在院中,不时的伸出脖子绕过石栏,啃食着院子里残留的花草。
原本总兵府公房里的太师椅上,努…尔哈…赤手里拿着一份文书,已经端坐了有足足小半个时辰之久。
兴许是觉得坐的有点乏了,方才略微挪动了几下,把身子朝着椅子背斜斜靠去。这种太师椅,以前在建州的赫图阿拉也有,可是努…尔…哈…赤从前却极少会去坐。如今等坐习惯了,再去坐从前的草墩子反倒是觉得不适。
“你这消息,来的可准?”,努…尔…哈…赤虽然开了口,可是却仍然在不停的翻动着手上拿着的几张薄纸。
“奴才也是拿捏不准,所以才拿来给汗王亲自决断。”,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使然,阿敦虽然是站在了房里,仍然是把小半个身子隐藏在门后的阴影里,沉思了半晌之后,才说出话来:
“送消息来的人,是明国山西一地的商人,名叫王丰裕,与我建州做买卖已经有些年头。”
“此人可是能信得过?”,努…尔…哈…赤也是若有所思,嘴角猛烈的抽动了几下,终究没再问出些其他话来。
“奴才已经试过他一回,若是用南人的话来说,便就叫做递投名状。”,阿敦点了点头,像是大抵有了几分把握:“今年三月里明国京师明智草厂的大火,便就是由此人所做。”
“他既是明国的商人,又要经常在京城里来往,如何会肯?”,努…尔…哈…赤虽然相信阿敦的话,但是仍然觉得有几分不解。
“奴才曾是答应过他,今明两年我们建州所产的黑貂皮子,都由他经手,方才肯答应下来。”,阿敦知道,以汗王的习性,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了,便就很难让他相信。
“如此也好,商户到底是缺不得。”,努…尔…哈…赤把手上的文书放下,重新直起身来:“自从去年以来,明国便就与我建州绝了关贸。”
“今年虽拿下了开原和铁岭,却不想在北关叶赫那里折了兵。”,说到这里,努…尔…哈…赤得脸色也逐渐开始变得涨红起来:“北关不下,那辽阳的熊蛮子又在清河,柴河三岔河边重设堡垒,我建州西去之路受阻,商道亦是不通。”
“抚顺,开原,铁岭三地夺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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